沈菀撇嘴,半张脸被遮住,低头来回划动地面的泥土,显然是不高兴。

    坐久了脖子很是不适,沈谦站起来在帐篷里走了几圈,他和贺戚骆骆骆一致分析的结果就是太子定是被逼反的,以姜宸英的脑子和他手下的一批谋士的能力来说,这种情况简直太有可能了。

    现在皇后被禁足在寝宫,宋毅将军领了十万兵马镇压反贼,而太子则早已出京往突厥方向靠拢,太子的兵马不多,据贺戚骆骆骆的探子传来的消息,有四五万人左右,但如果再加上突厥王的兵力,一旦太子成功与突厥人会合,宋毅将军的十万人马根本够看,很有可能有去无回!

    贺戚骆骆骆抬头看他:“你觉得皇上会让我们回京勤王吗?”

    沈谦捏着一张信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他轻轻一笑,说:“我只知道如果有人要拉你我给太子垫背的话,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了!”

    贺戚骆骆骆双手枕后:“是么?那我倒要拭目以待了!”

    京城里,高阳公主散出无数人马往贵州方向传递消息,皆是泥牛入海无消息,沈文从太子反了开始就告病在家多日,闭门谢客,并不与外界交流。

    “这一次,怕是要凶多吉少了!”高阳公主撑住桌子,忧心忡忡的看着庭院。

    沈文坐在她后方的圈椅上看书,闻言抬头:“太后身体如何?”

    “很不好,已经晕过去好几次了,皇兄不许我入宫,但奶嬷嬷托人送出了消息,母后现下已是重病在床,起不来身了!”高阳公主摇头,鼻子微微一酸,仰着头。

    沈文放下书走到她面前,揽着她的肩道:“这么多苦难都过来了,太后一定不会在这个坎儿上倒下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高阳公主瘦削了许多,圆润的脸颊显得有些苍白,但眉目之间的坚毅之色倒是分毫未改。

    “我很后悔,若不是我让老三相信我站到了太子这一边,又怎么会惹得老三出手逼反太子?太子虽然懦弱,但足以做一个守城之君,老三自诩聪明绝顶,诡计谋略样样比太子强,可坏就坏在心眼儿不正。由此现在看来,姜氏的江山,现在危矣啊!”高阳公主捂面。

    沈文笑着将妻子揽入怀中,抵着他厚实的胸膛,一股热流慢慢侵染开来。

    “还以为我的妻子是个起手不悔女豪杰,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后悔不迭了?还要吼着跟我谈政治,这下可尝到苦头了吧!”

    “看我笑话,你又高明到哪里去了!如今儿子还在外面,外面兵荒马乱的,你倒是有本事把他安全的弄回来啊!”嗡嗡的声音传来,不甚清楚,倒是中气十足。

    沈文说:“第一,太子谋反跟你关系不大,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也别把过错都大包大揽都自己身上,这对你不公平!第二,沈谦在外面绝对比留在京城更为安全可靠,三皇子对他意味不明,若是留在京城早就不在你我身边了!贺戚骆骆骆向来把他当做亲弟弟对待,他会好好照顾他的,这个你可以放心!最后,我还是那句话,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到底谁会坐上那个位置,你莫要心急,好好看着等着便是!”

    高阳被丈夫一番言语安慰了下来,后来与丈夫一同闭门不出待在府中关门过自己的日子,顾忌高阳公主的身份,家门口倒是比起别家安稳了许多!

    皇上祭祖告太庙,宣布太子终于成为了逆太子,圣旨上言,逆太子不忠不孝,意图皇位,论反贼剿灭,人人得而诛之!

    宋毅将军带兵对太子进行围追堵截之际,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匈奴单于亲自带兵连破后秦三座城池,数万人沦为俘虏,彻底宣告边境失守!

    皇上震怒之下派右军火速开往边境支援,并亲自撰写圣旨,为一除恶气,皇上对右军下了军令,务必将匈奴人赶回大漠以北,收回失守的城池!否则以兵败论处,斩首示众!

    大漠,匈奴人的老巢!可要将匈奴人赶回大漠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后秦建国才二十余年,根基不稳,匈奴人早已是对这片土地虎视眈眈,近几年来更是不断的骚扰边境,烧杀抢掠,气焰嚣张!

    而贵州这边,贺戚骆骆骆接到圣旨,来人带着数百精兵,当众宣旨要求他上缴兵权本人即刻回京!

    营地一片哗然,宣使官将为首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介绍给贺戚骆骆骆,并称他即将代替贺戚骆骆骆成为左军副将领兵剿匪!

    贺戚骆骆骆还未开口,外围的将士们便出言抗议,举着刀枪剑戟不一而足的兵器吼声震天,险些将宣使官从马上吓落。

    “你们是要造反吗!抗旨不尊如逆贼论处!”一名武将大吼一声,声音洪亮如钟,双目圆瞪,犹如浴血野兽!

    宋继宗从旁边走出来,一派斯文的说道:“来者是客,可否请这位贵客屈尊降贵下马一谈?你这样骑在马上,我们仰着脖子也累,你低着头也不好受!”

    为首的武将下马,百名士兵纷纷下马而立,贺戚骆骆骆伸手撩开帐篷帘,率先走了进去。

    “看什么看?跟上啊!”杜立德吼的比刚才那位武将还要大声,且身形壮硕高大,胸膛一挺,直接把人撞退三四米。

    “弱鸡一样的身板儿也敢在这里撒野?!”说完,也不理人家愤怒提抢欲战的动作,掀开帘子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宣使官解释:“这位是赵高将军,现在便由他接替贺将军管理军队一应事务了,还请贺将军即可回京听候圣上差遣!”

    贺戚骆骆骆自然是认识赵高的,赵国公,赵侯爷的嫡系子侄,他的探子早已摸索清楚,此刻案桌上便有赵高的所有资料,从小时候揍歪了邻居的鼻子到长大后逛了几次妓院,一一详细记载,毫无错漏!

    赵高瞥了一眼贺戚骆骆骆,道:“贺老弟深得皇上赏识,还望老弟不要辜负才是!”

    “哧!”帐篷里的人都乐了,赵高一毛头小子也敢称呼贺戚骆骆骆为“老弟”?贺戚骆骆骆征战南北剿匪之初,不知道此人还在哪家青楼里寻欢,狂妄自大,杜立德不得不把鼻孔对准他以示鄙视!

    贺戚骆骆骆点头,说:“听赵兄这么一说,难道是在京城不得意被排挤下来的?我自然是对圣上的决策感恩戴德,圣上剑之所至我必刀之所向,可就不知赵兄此言是不是有怨很圣上之意了!”

    赵高哼了一声:“贺老弟留神些说话,到了京城就没有人有老兄这么好性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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