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万家灯火若隐若现。
    段鸿忆刚回到家。
    这时候应该柳远在上晚自习,段鸿忆拿出手机明知故问:“在干嘛?”
    柳远:“晚自习刚开始。”
    “好,好好学。”段鸿忆像是个话题终结者。
    天还没完全黑透,教室外的天空突然变成了粉红色,整个大地被粉色笼罩着,很多人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柳远也是,她拍的那张照很多年后要换手机时打印了出来。
    课堂漫长又乏味。
    柳远手机放在桌洞里,又在偷偷跟段鸿忆聊天。原本她不是个手机控,认识了段鸿忆后一分一秒都离不开手机。
    这时候两人对互相都不是很了解,自然有聊也聊不完的话题。
    段鸿忆问:“还有多久放学?”
    柳远说:“十五分钟。”
    段鸿忆:“之前呢?”
    柳远:“多十五分钟。”
    ……
    对于当时的柳远来说,段鸿忆语气再平常,在她眼里也是宠溺。
    她发疯似的喜欢使自己彻底沉溺进去,无聊时就翻看他的资料和空间,虽然每次都是空空如也。
    上次他把韩文宇揍了的第二天,他主动找了段鸿忆认错,在他的注视下不情不愿的删除了柳远的qq好友。
    两人没法再和好如初,韩文宇跟他见面免不了有些束手无措。他看出来了,段鸿忆是震喜欢那女孩,既然这样他就不纠缠柳远了。
    夜色庄重而威严,潮湿的凉气变换了夜里的烦躁的温暖,天上没有月亮,这些日子月亮是升的很迟的。
    无数金色的星星似乎都在竞相闪耀着,奔向银河,自由和自己。
    大地一片寂静。今晚她们没去超市,怕晚上太冷了,中午就往宿舍塞满了夜宵口粮。
    电话铃声响起,当时没人会搞音乐做铃声,所有人的电话铃全都是一样的。
    三个姑娘都摸出了手机,只有柳远淡定的嚼着面包往前走,谁会给她打电话啊。晚饭她没吃饱,饿的不行了让同学捎来了一个面包。
    “不是我的”“也不是我的”“我的也不是,远远是你的吧”
    “啊?”柳远单手把面包拿到一旁,口袋里的手机已经振动着响了很久了。
    “卧槽!”她爆了粗口,嘴里的面包还没嚼完咽下,柳远指着手机,激动的对她们说的含糊不清:“段鸿忆!段鸿忆给我打电话了!”
    她急的要命,陈曼让她先接,边打边快点回去,她们去超市买点东西,顾皙不太明白,纳闷的问她:“你要买什么吗?”
    陈曼没回答她,使了个眼色,她和周卓玉一人拉她一只手,甜甜的跟柳远goodbye。
    柳远开心的要命,往宿舍跑,一路上喝了不少冷风。长时间不接电话自动挂断了,回到宿舍她关上了门,背倚着墙顺着坐下。
    外面呼啸的风把学校的破窗户吹的吱吱响,这天气才哪到哪就已经冰住水管了。
    三中前两天下了通知,水龙头必须没日没夜的开着,不然第二天休想用上水。
    柳远做了几个深呼吸,面包丢在一旁不做理会。她重新打了回去,段鸿忆秒接,那句喂听起来像刚睡醒,实际上他是有点醉了。
    “喂?”柳远觉得他身边很吵闹,怕他听不见,又重复了一声喂。
    两人相继无言,柳远问他:“你是在ktv吗?”
    “酒吧。”段鸿忆说。
    “哦…”柳远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酒吧,只跟着同学去过几次ktv,她听说那是个特别特别乱的地方,还挺好奇的。
    段鸿忆:“柳远,”
    柳远:“啊?我从外面跑回来的。”
    段鸿忆:“外面冷吗?”
    柳远:“挺冷的,但是跑起来我还出了点汗。”
    段鸿忆哼笑了一声,这笑是淡淡的,清云一样,揉在惆怅里。
    “你笑什么?”柳远从地上坐了起来。
    段鸿忆没回答她的问题,其实是没听见。柳远竖起了耳朵屏住了呼吸,听见有人喊他,后半句她还是没听清。
    “柳远。”段鸿忆那里突然变得很安静,他走出了包厢,摁开打火机清脆的响声都能听清了。
    “段鸿忆,我在。”柳远说。
    对面没有了声音。
    她没有不耐烦,声音很温柔,又轻轻的重复了一遍:“段鸿忆,我说我在。”
    “我有点想你。”
    柳远瞳孔地震,她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如果段鸿忆在她身边,一定能看见从脸颊晕红到脖子的她。
    之后的事她记不太清了,说了什么话,又听见了什么,陈曼她们回来后询问她,她也是想行尸走肉一般敷衍回答。
    因为柳远脑子里一直还重复着他说的有点想她。
    段鸿忆今晚好温柔,柳远愿意沉醉在他的温柔乡一辈子。
    一开始让她着迷的他的脸,他的声音,之后是他的优秀担当和温柔。最后她也从喜欢他慢慢变成了欣赏,崇拜,依赖和爱。
    喜欢大概就是,看不够和止不住吧。
    又过了轻快美好的一天,这天在柳远的往后的回忆里贴上了很美好的标签。
    上次那个黑白条纹本被她当成了日记本,那小小的不薄不厚的笔记本,承载了她的整个青春。
    那天的日记除了日期只有两行字。
    :“段鸿忆今天夸我真好看”
    “段鸿忆说有点想我…为什么不是很想很想?”
    ——2010年9月23日星期四
    最后面还用彩笔画了个有点丑的笑脸。
    柳远不知道他们之间算是什么了,他是喜欢她吗,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说那种话。
    她有点怕,怕段鸿忆和韩文宇是一类人,又坚定的告诉自己不可能,段鸿忆特别好。
    那晚经一场大梦,梦里段鸿忆站在街角抽烟,朝她走来,抱着她对她说我有点想你。
    柳远想那要是不是梦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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