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长夜,便能见到黎明。
    周五,昨晚挂断电话就上床歇息了,忘记了收拾行李。
    柳远特地早起了一会,周卓玉在做梦话,嘴里嘟囔着什么。
    柳远轻手轻脚的走到周卓玉床前,像哄小孩一样温柔的拍了拍她。开学快一个月了,柳远跟寝室的三个姑娘都交了心。
    能被分到一个好的宿舍,遇到这么好的三个人,她很知足,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室友之间天天互相算计,明争暗斗。
    天还没全亮,房间里清冷寂静,空中还有半轮月亮,柳远尽可能把声音压到最低。她用的是手电筒照亮,这时候还没到早晨明灯的点儿。
    洗漱完还是像昨天一样扎了双马尾,觉得有些普通,又把两股辫子编成了麻花辫。
    小时候妈妈总换着花样给她扎头发,一周可以做到没有一天是重样的。
    阳台上漏进来了日光,淡而薄的照在柳远身上,这时候叫她们起床刚刚好。她用手遮太阳,终于盼来了个不刮风的好天气了。
    昨日柳远略施粉黛,新鲜感过的快,今天她就懒得弄了。
    柳远盯着挂表,假使陈曼再墨迹一会儿,吃早饭时又要争分夺秒的。
    晨光正在这座城市上空盘旋,初醒的太阳的桔黄色的眼睫已落在高矗的楼房的顶端。
    段鸿忆睁开惺忪的眼,关上了闹钟,缓慢的坐起来,头痛的厉害。
    昨晚喝太多了,手机解锁后就是和柳远的聊天页面,昨晚打了快一个小时的电话,他的神志是清醒了,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
    晨曦初照,而山像含羞的少女若隐若现。
    柳远去接水时恰好撞到了拐角提着书包往这来的段鸿忆,他本能躲开,看清对方的脸又任由她撞上自己的胸膛。
    柳远道完歉抬起头,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情景。“走路小心点。”说完这话后段鸿忆没有离开。
    须臾,“柳远,一起回教室吧。”段鸿忆意味深长的说。
    柳远身上有跟他一样的桂花香,他早就发现了,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抱她。
    “好,等我一下。”柳远虽然不明白,但顺着他的意思不会错。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时间却只说了两三句话。
    他们网上聊天和现实碰面中间像是搁着一条巨大的缝合线,现实里谁也不愿提起网上聊的。
    ——
    果然不出所料,班主任一早就宣布了下周一月考,一天全都考完让所有人倍感压力,以往初中都是两三天才结束。
    三中的进度有些骇人。
    放学前最后一节课,全班都躁动不安。
    有人早早的整理好了书包静等铃响,有人不慌不忙的写着周末试卷,他们的目标是假期零作业。
    秦志在跟他同桌蒋雯雯聊天,他很会哄女孩子,这点柳远看出来了。
    蒋雯雯是文艺委员,特别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皮肤雪白,眼睛很大很亮。
    柳远第一次见到她时也被惊艳到了,只是往后看来看去就没了什么感受,她是惊艳型女生。
    周卓玉在秦志身上花的钱,掉的眼泪是在是太多了。
    柳远也是女孩子,跟周卓玉同样渴望偶像剧,言情小说里那种坚韧温暖,清纯溺爱的爱情。
    最熟悉的放学铃响了,所有人都撒了欢。
    考场是按成绩来排的,一共八个考场,段鸿忆在1考场,她在6…和她一起的是陈曼,她们俩学习差不多烂,半斤八两。
    放学她们一起去看了考场,6考场不在班级,在会议室。她们摸索了很久才找到,环境跟班里差不多。
    确认了教室和学号她们分开了,柳远这次很幸运,没等一会车就来了。
    她坐在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那年她很喜欢听飞儿乐团的《向日葵盛开的夏天》,喜欢到痴迷。
    不过说来很奇怪,很多年后再插上原先的耳机聆听那首歌,怎么也没那种澎湃的感觉了。
    初中班上有三分之二都追星,柳远上了高中也是走到哪听到哪,但显然她对那些不感兴趣。
    陈曼的书包上就有几串偶像的吊牌。
    某档的播出盖过了当时的不少风头,柳远还记得当年莫诗整天拉着她蹲在电视机面前守着看。
    她下了车,大步流星的走回家,一次上三格楼梯,小时候她顽皮,腿蹬了四格,从三楼摔到二楼。
    眼睛就差几厘米,眼看就要扎到楼下哥哥家破自行车的长针。这也成了她记忆里抹不去的噩梦,长大后想起依然少不了心惊胆战。
    历史是一堆灰烬但灰烬深处有余温。
    落花无声,只藏一朵花开的幸福,幸福在心中,回忆时,暗香蔓延。
    周五晚上她回家吃了顿饭,很简单的一顿饭,柳爸问她房租交上了没,她说交完了。
    应该是很久都没回来了的缘故,竟奇怪的一句也没吵。
    周六凌晨莫诗来她家找她,她又闹脾气离家出走了,柳远劝了她很久,快天亮才回去。
    一晚上没睡,她只小眯了两三个小时。
    太阳每天的升起,驮住了千万次日落。纵使黑夜吞噬了一切,太阳还可以重来。
    周六一大早她把书翻了一地。周末她真的打算要好好复习。
    说不上复习,翻开书感觉一点也没学过……她苦恼的挠挠头,不知从何处开始下笔。
    数学,算了吧看不懂,先学语文吧还是。
    这都是什么啊,老师真的有教过吗…算了还是看看英语吧。
    没过两分钟……中国人为什么要学英语?
    柳远心理活动很丰富,很快就把自己弄崩溃了,她用什么办法都再没能静下心来。
    高中第一场考试她就要出现在倒数的排行中了吗?
    看着窗外三三两两的麻雀,她说不上为什么,明明和段鸿忆才一晚没聊天,像是十天半个月没讲话了。
    手机正放在卧室充电,她拔下插销,自动亮了,有段鸿忆的消息。
    她激动的不行,平常自己只要手机在旁边,都会秒回他,果然学习耽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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