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娆挂了电话,瘫在沙发上,八卦道:“姐,你跟司璞哥做过没?咋还没怀上孩子啊,你给宋氏怀个孩子,位子就坐稳了啊,我天天担心他被野女人勾引跑了。”
    陆瑾乔系着围裙,将菜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摘,她扣着豆角的手微微一顿,脸瞬间红了起来,眼底浮起黯淡的哀伤。
    陆娆瞧她窘迫的样子,忽然从沙发上爬起来,“啥?你俩该不会啥也没发生过吧?”
    陆瑾乔不吭声。
    陆娆忽然把菜筐拿走,“哎呀,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别躲,你跟司璞哥真没做过?这都一年了,你俩晚上不是睡一张床吗?”
    陆瑾乔窘迫:娆娆,你别说了。
    “我跟你说啊,你别叫我娆娆啊,土不拉几的,我现在叫陆娆,不行你叫我宋娆娆也行,改天我跟宋司璞说一声,我要改姓宋。”陆娆绕了一圈又说,“你别岔开话题,不是,你俩天天睡一张床面对面念经呢?”
    陆瑾乔脸更红了:这是结婚以后的事情。
    “陆瑾乔,你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还等什么结婚,宋司璞他……”陆娆及时打住,“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想爬上他的床吗?还有女人不惜……不惜整容勾引他!你还在等什么呀,他要是被人抢走了,咱俩可怎么办啊!”
    陆瑾乔轻轻告诉她:司璞不是那种男人,他有他的考量。
    陆娆戳了一下陆瑾乔的脑子,“姐,不是我说你,你要不是我姐,我都快以为你是个智障了,考量个屁!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靠谱的!你不要太相信他!我把他看得透透的!他早就……反正你赶紧给宋家生个儿子,不然咱俩早晚被心怀叵测的女人给踢出门。”
    陆瑾乔愁眉微微聚起。
    陆娆瞧她一副林黛玉的愁肠握住她的手,“司璞哥是很爱你,但是有些女人会利用他对你的爱接近他,比如整容,你明白吗?”
    陆娆越说越气,宋司璞都跟纪禅那个贱人结婚了,他俩之间不可能没做,那时候宋司璞看她的样子都能把她吃了,两人睡了那么久能没做?宋司璞到底搞什么,难道对那个纪禅还有什么想法?不,那个纪禅现在叫什么来着,闵……闵敬舒?
    对!就是这个名字!当初有人跟她说过,纪禅就是闵敬舒!那个害死姐姐的女人!没能利用这个身份把她除掉,真是她最后悔的事情。
    陆娆摸着陆瑾乔美丽的脸,叹了口气,姐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姐,你听我的,没有错。”陆娆说,“他如果爱你,能不碰你?他是男人啊,又不是和尚!”
    陆瑾乔微微笑,摇头,她拿出写好的方案:我们是相爱的,你看,我已经写好了援助计划,司璞说了,我做什么,他都支持我,他会跟我一起做的。
    陆娆说,“我相信你们情比金坚,我只是不相信外面的小浪蹄子,姐,拿下宋司璞,你一定要怀上宋氏的骨肉,这样我们两姐妹才能在宋氏站稳脚跟。”
    陆瑾乔眉宇间浮起一丝丝执拗,她似是不赞同妹妹的话:司璞是爱我。
    虽然司璞从未碰过她,但他会拥着她入睡,会给她哼歌,会陪她看书写字,会夜里给她添被关窗,会看着她笑,便默默跟着一起笑,这些真情流露不是假的,司璞是爱她的,这一点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你过来,我帮你打扮打扮。”陆娆硬是拉着她往卧室走,“过来!你试探试探他不就知道了!你这样是不行的。”
    她将陆瑾乔硬生生拽进卧室,一边数落一边按照她的审美标准打扮成了性感撩人,睡裙暴露的美丽俗世女人。
    宋司璞回来时,陆娆已经提前离开,陆瑾乔垂直的长发打成了卷,大浓妆,睡裙朦胧的包裹着身体,她有些拘谨的坐在饭桌旁,看见宋司璞回来,她紧张的手忙脚乱。
    宋司璞看见她这幅样子,忽然笑出了声,“娆娆帮你做的?”
    陆瑾乔忽然窘迫的从饭桌前站了起来,快步往卧室走去,他突兀的笑声让她难堪极了,仿佛她是个笑话似的,回到卧室她赶紧把暴露的睡裙脱了,换衣服。
    宋司璞恰好推门而入。
    陆瑾乔沙哑的叫了声,用衣服捂着胸口瞪着他。
    宋司璞忽而退了出去,他靠在门口一侧,唇角带笑,“瑾乔。”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他的声音轻轻慢慢,看着窗外璀璨迷蒙的万家灯火,宋司璞目光微深,微笑,“等这一切结束,我给你正当的名分和婚姻。”
    他停顿一瞬,又想抽烟了,将烟盒拿出来,单手微微抛起,接住,又抛起,“这件事有些凶险,我有很多的不确定。”
    陆瑾乔换了件保守的衣裙来到他面前,微微低着头,她有种感同身受的心潮,她明白他口中的不确定,不确定生死,不确定后事,不确定这个世道的变化无常,所以才不碰她,给她留一条完整的退路。
    曾经的她,也是这样的,因为不确定,才不敢给对方希望,染指对方的生活。
    似是鼓足了勇气,她吸了一口气,忍着泪,抬头看他,一脸坦诚认真的表情:我懂你,就像曾经的我一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所以不敢跟你联系,如今,你也存在这种担忧,你是为了我好,我懂,只是,司璞,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宋司璞抬手,用拇指抹掉她唇上的口红,他不肯说。
    陆瑾乔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慌忙将桌子上的方案拿给他看,语无伦次:写好了,司璞,我们什么时候去落实呢?我迫不及待想去帮助那些像我一样的孩子。
    宋司璞也不看,她说,“瑾乔,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跟你做这些事情,要等一切尘埃落定。”
    眼泪终究掉了下来,莫名的恐惧不安,陆瑾乔有些慌张:不管你解决什么问题,我都相信你,等你,但请你,像我一样,一定要活着,我……我放弃过一次,不,你不要像我一样,只要坚持下去,才会有生机,我遇上了纪先生鼓励我,你也会遇到你的纪小姐帮你渡过难关,只要我们不放弃。
    宋司璞沉默一瞬,微笑,“傻瓜。”他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心像高山流水而过的云,说不出的柔软,为了这份柔软的纯白,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护,哪怕以罪恶为基底。
    陆瑾乔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曾经他满心满眼都是她,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去做志愿者,如今,他的心里有了别的东西,那个东西占据了他大半个心房,不解决不罢休。
    他终究是被生活夺走了一大半,浸染上了不同的颜色,留给她的空间不断被压缩。
    她紧紧抓住宋司璞胸前的衬衣,似是想将曾经那个纯碎的他全部抓回来,将那个心无杂念全心全意向着她的那个人抓在手里,想将完完整整的他永远留在这里。
    “别哭。”宋司璞摸着她的头,“我会活下来,陪你去吃想吃的东西,看想看的风景,做想做的事情,那时候,我们再生个娃,你想在哪里生,就在哪里生,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陆瑾乔噗嗤笑出了声,她相信他,永远相信他,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司璞。
    纪老爷子大寿前夕,宋司璞将陆瑾乔秘密转移,由老四亲自护着她,保镖重重保护。
    东哥说,“一切安排妥当。”
    同一个夜里,纪临江站在窗前帮他的鹦鹉梳理羽毛。
    小翁匆匆从外面走进来,“摸清了,老爷今晚跟那个小妖精在一起,宋孝凌被宋司璞禁了足。”他悄悄凑近纪临江耳边说了很久的话。
    纪临江眉目微沉,没言语,将鹦鹉的羽毛梳理整齐,他将鹦鹉装回笼子里,去卫生间洗手,薄唇微动。
    话语随着水流声冲刷而去。
    敬舒听不清,她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看书,神情冷漠,窗外飘进斜风细雨,她起身关窗。
    看似风平浪静的夜晚,却裹挟着狰狞的电闪雷鸣,连细雨滴落在皮肤上都犀利如刀,最是平静的湖面下淌过最汹涌的暗流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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