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飙车太疯狂,苏轶和阿褚这俩铁血汉子都下意识抓紧了安全带和扶手,莫名冷汗直掉,感觉他俩要一起完了。
    城郊的雨似乎比城区的雨要大一些,冰凉的雨拍打在她的裙裾上,劲风仿佛要将她从宋司璞的背上剥离,她下意识环紧了双臂,将他抱的更紧,宋司璞身子前倾俯身贴近赛车,如同融为一体,敬舒觉得自己像个蝙蝠一样紧紧扒拉着他,她吓掉了魂儿,人生从没有这么刺激的时刻,像是与风融为一体,世界都在风里消退,伴随着那些痛苦和绝望,彻彻底底的逃离。
    纪临江的车飙至摩托赛车一侧,他如玉白皙的脸出现在敬舒的视线里,敬舒隔着头盔透明的防护罩,隔着斜风细雨,静静看着他。
    纪临江亦透过半落的车窗看着她。
    敬舒看到了他淡漠如冰的瞳仁深处深深的焦灼和伤痕,连牵挂和深刻都那么赤裸裸,他全然不掩饰他的爱意和情绪,将他所有的一击致命都给她。
    敬舒转开脸,面朝着另一侧,不再看她。
    “闵敬舒!”纪临江忽然喝了声!
    每当她的目光不再看着他,每当她决绝转身,他总忍不住唤她,想让她回头,想让她看他一眼,想让她停下离开的步伐,一遍又一遍,全然不知道他在唤什么!仿佛唤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唤她越来越坚决的姿态,唤两人渐渐拉伸不可跨越的距离,仿佛唤生死离别的另一种牵挂!
    纪临江忽然将车子向着摩托赛车另一侧偏离而去,敬舒索性额头抵在宋司璞的背上,哪个方向也不看!
    宋司璞倾身摩托车近乎侧倒下去,在近距离贴近地面的情况下弯道超车,敬舒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看到近在咫尺的地面,整个身子仿佛要倒下去。
    “不要动。”宋司璞忽然说了句。
    不知敬舒听没听到,她吓的面无人色,忽然将他抱的更紧闭上了眼睛,哪儿也不看。
    前后有一排车辆抄近道横向拦截在前方,宋司璞轰大了油门,瞟了眼道路一侧的缓坡。
    敬舒不晓得他是怎么骑车的,她只觉得车子好像忽然腾空而起,而后又重重坠地,敬舒尖叫一声,下意识想要抽回手捂肚子,手突然被宋司璞牢牢按住,他说,“别动,很危险。”
    敬舒猛然闭目,不知过了多久,又穿过几次生死存亡的时刻,好几次她感觉自己快死了,却又忽然回归正途,当如刀的劲风渐渐柔和,她方才惊魂未定的睁眼。
    宋司璞居然将摩托赛车骑上了江边渡口的摆渡船,纪临江的车在岸边戛然而止,他下车,冷冷盯着她。
    追丢了猎物。
    警车停在他身前,金颐带着同事及时拦截阻止一场危害公共安全的恶意火拼。
    车子刚停稳,她便被宋司璞单手钳住腰身掳起,敬舒猝不及防尖叫一声,他的幅度太大,太不温柔,导致敬舒很大弧度的在空中划了大半圈落了地,踉跄站稳身子。
    她又懵又晕又惊恐,紧紧抓住他胸口的衣物,好半晌才稳住情绪,摘下头盔,满脸菜色,肢体动作笨拙。
    宋司璞拎着头盔,似乎心情大好,瞧着敬舒的头发像是一窝蜂似的团在头顶上,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简直笑的肚子疼,“闵敬舒,你好丑。”
    敬舒恶狠狠扫他一眼。
    灯火辉煌的街头,细雨朦胧的渡口,宋司璞穿着白衬衣,胳膊下夹着头盔,晚风将他的碎发吹的烈烈翻飞,露出光洁完美的额头,俊朗精致的脸上罕见的笑容绽放,他的笑容像是昙花,特别少却又足够惊艳,如同此刻,昙花绽放在雨雾灯影里,笑容竟然停留了这么久。
    像是盛放的花朵,毫不收敛。
    特别纯粹。
    他真是世间少有的帅朗,如同水中月,此刻透着促狭的皎洁。
    敬舒忍着心头的怒火,不想搭理他,这人就喜欢看她出丑,喜欢捉弄她,欺负她,瞧不起她,将她当个物件随意羞辱。
    敬舒扭头看向岸边的情况,头还未转过去,便被宋司璞扳过了头,他的笑容依然明朗舒心,覆盖在薄薄的雨中,顷刻间将她拉近。
    敬舒猝不及防撞进他的怀里,抬头刚要斥责他,宋司璞忽然低头凑近了她,薄唇在她的唇咫尺上方停留,却没有吻上去。
    他眼底韵着一片思量,又夹杂着一丝丝莫名的绝望,还有几分坏坏的笑容,深深的视线坠落在敬舒黑白分明的眸子里。
    许是敬舒的皮肤很白,以至于灯影掠过,她的身上仿佛被剪下了一片月光,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敬舒冷冷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眼睛,察觉到他的唇轻轻游离在她的唇上方,若即若离,敬舒似乎感受到了他散发出来的若有似无的侵略气息,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他似是故意做给纪临江看,只要纪临江在场,宋司璞就会接近她,过于暧昧。
    敬舒用力扭开头,却扭不动,他散发出来的侵略气息让她无端愤怒,敬舒忽然甩手一记重重的耳光甩上了宋司璞的脸,“差不多就行了,你不要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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