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嚼着干粮,一边看着那条狗围着马呜呜的低吼,那狗实在太大了,长得又太像狼,马先前还有些畏惧,之后见那狗也没什么攻击力,便渐渐安静下来不再理会那狗。

    詹荀坐在沈寂溪旁边,道:“你原来住在这里?”

    “嗯。”沈寂溪将水袋递给对方,对方接过喝了两口。他又道:“我六岁时,村子没了,后来我娘带着我到了另一个地方。”

    “也是血疫?”詹荀早已猜到,却还是问了。

    “嗯,血疫的名字便是我娘取的。当时她是村子里的大夫……可惜,最后除了我和我娘,所有人都死了,一个也没救活,连我爹都没能躲过去。”沈寂溪都快忘了自己的亲爹长什么样了。

    “你爹?”詹荀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沈喧,但随即记起对方说过,自己是沈喧捡来的。

    “我爹死后,我娘就疯了。”沈寂溪又仰头灌了一大口水。

    詹荀道:“你是在那之后遇到沈先生的?”

    沈寂溪道:“我是四年后遇到爹和叔的。”

    詹荀闻言一愣,转头看了对方一眼。

    ……这意味着沈寂溪和他那个疯了的娘,共同生活了四年,而那个时候他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你娘疯了之后……”虽然知道眼前这人平安无事的度过了那些年月,但是詹荀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对方在那四年里经历了什么。

    沈寂溪又喝了一口水,尽量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道:“你四年前饮了我的血,虽然服了万草丹,最后还是有些轻微的中毒,你记得吧?”

    他当然不会忘,而且他还记得詹左右饮了沈寂溪的血解了血疫却中毒而亡。

    “你体内的毒……是怎么来的?”詹荀问道。

    “我娘喂的。”沈寂溪倒了倒水袋,里头的水已经被他喝光了。

    詹荀看着他举着水袋将里头的水倒得一滴不剩,眉头不自觉缩成了一团。

    沈寂溪放弃了水袋,继续道:“我娘最初每天都会喂我喝药,我起初并不知道她喂我的是□□,后来被那些药折腾的狠了,我才明白,可是我太小,又不想惹她生气……”

    六岁的孩子,又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自然是无力反抗。况且,姚五娘自从失去了丈夫,整个人便脆弱的像一朵随时会枯萎的花,年幼又单纯的沈寂溪宁愿喝那些致命的毒/药,也不愿母亲伤心欲绝。

    反正即使喝了□□,姚五娘也是不会让他死的。

    “那你有没有事?”明知道对方没有事,但詹荀还是忍不住有些记挂那个年幼的沈寂溪的命运。

    沈寂溪苦笑了一声,道:“我娘可是个神医,她几乎隔三差五的就得把我救活一回。反正那几年里,她不是喂我喝毒/药,便是喂我喝解药。”

    与这个人相比,自己倒是好了许多。

    詹荀拧紧了眉头,半晌也没寻出一句合适的话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说什么都是无谓。无论多么难熬的年月,都已经熬过去了,此时的沈寂溪早已不需要宽慰,更不需要同情。

    “你呢?”沈寂溪问的自然,俨然一副老熟人的样子,他与詹荀也勉强算得上是老熟人了。

    “我什么?”詹荀没回过神来。

    “你要见的人呐……上回你说过的,要见没见着那个。”

    詹荀勉强一笑,道:“这么多年都没见也无妨,不急于一时。”

    “嗯。”沈寂溪起身拍了拍屁股,又老神在在的对詹荀道:“来日方长,该见的总会见到的。”

    沈寂溪拎着水袋出了自家院子的范围,辗转绕了半晌,寻到了一处水井。詹荀跟在对方后头,时不时的看一眼摇头晃脑尾随而来的大狗,提防着那狗再上前靠近沈寂溪。

    “帮我把这大石板挪开。”沈寂溪毫不尴尬的指挥着詹荀。

    詹荀也没挣扎,十分配合的自顾自上前挪开了盖在井口上方的大石板,井内一股腥气扑面而来。

    詹荀眉头一皱,转头望见沈寂溪的表情,便知对方隔着几步也闻到了井中的腥气,遂以眼神询问对方。

    沈寂溪提步上前,一脸茫然的道:“这石板是十二年前我娘盖上去的,当时村子里除了我们,其他人都死光了。”

    “这股腥气是从哪儿来的?”詹荀问道。

    沈寂溪将水袋递给对方,道:“弄点水上来看看喽,离得太远闻不真切。”

    詹荀望了对方一眼,又望了黑漆漆的井内一眼,并未言语。

    沈寂溪眨了眨眼,道:“弄跟绳子来绑着,把水袋扔下去……”村子都被烧光了,哪里来的绳子。

    詹荀有一个眼神看过来,沈寂溪遂收了声,詹荀道:“找些藤条之类的东西,拧一段绳子吧。”

    两人遂出发找藤条,可整个南山都莫名其妙的没生出什么草,更别说藤条了。两人不得不出了村到了村外的山上扯了些藤条。

    沈寂溪看着詹荀一丝不苟的将藤条编织在一起,编起来的藤条足有手腕粗,忍不住开口道:“让你舀点水罢了,你弄这么粗,可以绑个人下去了。”

    詹荀并未抬头看他,依旧一丝不苟的专注编着手里的藤条,道:“你不是最爱下井么?”

    “你……”沈寂溪闻言有些着恼,抬手便朝对方的下巴上招呼,没想到对方虽然早有预感,却也没躲,竟是迎着目光等着他的拳头挥过去一般。

    沈寂溪一犹豫的功夫,气势已然弱了两分,不曾想脚底下又绊上了藤条,整个人都歪歪斜斜朝对方撞了过去。

    詹荀胳膊一捞,四两拨千斤,不动声色的扶住沈寂溪。后者早已忘了自己为什么着恼,怒气冲冲的甩开对方的手,弯腰抱着编好的藤条便朝南山走去。

    沈寂溪不顾藤条的后半截还在詹荀手里,詹荀却不能不管,只得叹了口气,匆忙结束手里的活计,扯着后半段藤条跟在对方身后。

    井并不深,用藤条拽着水袋下去,一会拉上来水袋里已存了一些水,虽然不多,却足够沈寂溪琢磨里头的究竟。

    “怎么样?”詹荀望着对方一脸难得的严肃,忍不住问道。

    沈寂溪没有回答,仰起头便欲将水朝嘴里倒,詹荀一把将水袋抢过,所幸一滴水也没落到对方嘴里。

    “你干嘛?”沈寂溪怒目一瞪,有些炸毛。

    詹荀拿起水袋道:“这水定然有古怪,你若喝了……血疫还指着你解呢,我不能让你有事。”他原本有些微微发热的脸,待寻到后半句的由头之后,转而变成了理直气壮。

    “詹千总当真是为国为民。”沈寂溪恨不得将话从鼻子里哼出来。

    詹荀闻言一脸坦然。旁边一直趴着不动的大狗摇了摇尾巴。

    沈寂溪一把抢过水袋,这次没往嘴里倒,而是倒进了手掌中。水一流出来,腥气越发浓重,沈寂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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