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草消耗了太多能量,她感觉自己就快要当着众人的面,变回肥啾本体了。
    在人类居住处生活就是麻烦,这若是换做在山上,与人畅快淋漓的打一场架之后,瑞草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变回本体,窝在自己的山洞里面泡温泉。
    如今瑞草都快要虚脱了,强撑着让自己的身体不要长出羽毛,结果临潼县这个齐县令十分没有眼色,还是一个话痨,有些激动的表示第一次见到女差官,顿感与有荣焉。
    面面俱到的齐克诚,又看向受伤的侯虎侯猴两兄弟,一脸感同身受的悲伤:“二位差官兄弟,你们真是受苦了,本官......”
    齐克诚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忽然往前走的瑞草踩了一脚,痛得“哎呦”一声。
    瑞草扭回头,看向木忆荣等人:“我饿了,再不吃东西,会出乱子。”
    木忆荣不知道瑞草口中的乱子是什么,但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却透着凶光,好似饿了十天的饿狼一般,便对齐克诚道:“咱们边走边说,先入城。”
    齐克诚急忙点头如捣蒜,一边往临潼县城走去,一边吩咐人先回府上通知一声,预备饭菜和热水,让木忆荣四人填饱肚子,再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木忆荣十分客气的道了一句:“麻烦齐大人了。”
    瑞草则是十分满意的直接来了一句:“这个好。”
    身上有伤的侯虎、侯猴兄弟二人,也是有样学样的道了句:“这个安排好。”
    齐克诚笑得好似迎来财神一般,引着木忆荣等人进了城,然后让帮忙抓贼的百姓全都各回各家,天黑以后就不要出来到街上瞎溜达,时刻谨记要防火防盗。
    木忆荣闻言,赞赏的点点头,称赞齐克诚一句治理有方,齐克诚立刻又诚惶诚恐的表示不敢当。
    百姓闹哄哄的散去,木忆荣这才有精神问木珏芝,怎么知道他要来?
    木珏芝表示他并不知道木忆荣等人要来,是他手下有个名叫徐亮的不良人,在城外巡视防盗的时候,听到了打斗的声音,怀疑是有路匪劫道儿,忙回衙门禀告他知晓。
    木珏芝说完,将徐亮引荐给木忆荣认识,道徐亮乃是他最得力的部下,平日里当差也十分认真。
    木忆荣点头,笑说木珏芝从前十分调皮捣蛋,没想到却成了木家晚辈当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木珏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忽见瑞草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他那张长着浓密卷翘胡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瑞草:“这位亭长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爹是个木匠?”
    木珏芝的爹乃是举子出身,当过官,后来因为身体羸弱,便辞官经商,在临潼县做买卖布匹的生意,从未做过什么木匠,完全不明白瑞草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如实答道:“家父没做过木匠。”
    “那他怎么给你取个名字叫木橛子?”
    木忆荣差一点儿就笑喷了,木珏芝小时候,没少因为自己这个名字被人取笑而与人打架。
    木珏芝脸色卷翘的络腮胡都差点儿气直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向瑞草解释道:“我的名字乃是珏芝,双玉合一的‘珏’,芝兰玉树的‘芝’。”
    木珏芝的父亲希望自己这个儿子,能够成长为芝兰玉树一般的谦谦公子,结果原本十分可爱讨喜的儿子,在长到十几岁的时候,竟然越长越不正常的轨道,好似屠夫的孩子,没有继承一点儿他文雅的气息。
    后来,木珏芝的父亲听到他被人嘲笑,也想为他更名,但是木珏芝是个倔脾气,死活不肯同意。
    不过,自从他打得几个嘲笑他的孩子哭爹喊娘之后,临潼县内便几乎没有人再敢嘲笑这个拥有文雅名字的“土匪”了。
    瑞草对于木珏芝的话是有听没有懂,不过她知道自己弄错了,这个木忆荣的侄儿,不叫木橛子这个名字。
    于是,她又瞪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指着木忆荣问木珏芝:“你确定,你没搞差辈儿,你不是他叔叔?”
    木珏芝五岁之前,长得就跟年画上面的胖娃娃一样可爱,谁见了都忍不住夸两句,道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
    结果隔年,木珏芝就像是吞了板凳一样,脸开始往方了长。
    原本圆乎乎、胖嘟嘟的可爱小团脸,变成了一张四方脸。
    这还不算完,木珏芝这张四方脸,随着年纪的不断增长,变得越加的有棱有角。
    而且,他还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长胡子,越长越像塞外的胡人。
    若不是木珏芝府上从未来过胡人,木珏芝的父亲都该怀疑他老婆的忠诚度了!
    不过其实,木珏芝属于隔代遗传,木老爷子那一辈,几乎都长这个模样,木珏芝像极了他太爷爷。
    木珏芝倒是对自己这副十分有男子气概的长相万分满意,道像他堂叔木忆荣这样的小白脸长相,抓匪徒时太没有震慑力,容易被人怀疑是唱戏的。
    木珏芝听到瑞草的话,觉得听上去不像是调侃,也不像是讥讽,透着几分真诚,更像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他与木忆荣弄错了辈分儿。
    木忆荣又差点儿被瑞草逗笑出声,他强压笑意,向木珏芝介绍道:“这位女亭长名叫瑞草,乃是我远房表妹。按辈分儿来论,你得唤她一声姑姑。”
    原本被瑞草弄得有些郁闷的木珏芝,闻言急忙行礼问安,并请瑞草到他家府上做客,让他尽地主之谊。
    木忆荣担心瑞草管人家要佛跳墙,忙替她推辞,道此番为公务而来,等日后有时间,再到府上叨扰。
    瑞草点头,然后看向木珏芝背在身后的弓:“你方才那一箭,力道儿和准头儿都还不错。”
    木珏芝一向对自己的力量十分自豪,且他的教习师父也时常称赞他的箭术要比拳脚功夫好太多。
    临潼县城内,但凡懂些箭术的人,木珏芝都挑战过,凭借百步穿杨的功夫,简直就是战无不胜,得了一个“神射手”的美称。
    木珏芝对于自己的箭术十分自负,听到瑞草说“还不错”,不禁问道:“瑞草姑姑也懂箭术?”
    瑞草思忖了一下,她记得百花仙子教过她,遇到此时这种情况,应该谦虚的回答一句“略懂皮毛”。
    木珏芝看了一眼瑞草身上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忽的笑了:“那改日请姑姑赐教一番。”
    “可以。”
    瑞草十分爽快的回答,差点儿掀木珏芝一个跟头儿,他还以为,瑞草会道一句“不敢、不敢”,他好顺坡下驴。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位刚才十分神奇与马儿聊天的奇女子,这还是没令人失望。
    木忆荣听到二人的对话,看着木珏芝背后保养得发亮的弓箭,好心提醒道:“你若是与她比试,最好不要用你心爱的弓箭。”
    木珏芝不明何意,木忆荣看了一眼饿得弯腰驼背走路的瑞草:“她可能会把你的弓拉断。”
    木珏芝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瑞草,双眼上下不停的打量,完全没有从瑞草这副小身板,看出拥有那般恐怖力量的样子。
    木珏芝的弓乃是六石弓,当初他学习射箭的时候,拉开三石弓都十分费力。而他堂叔木忆荣却说,瑞草能够将六石弓拉断。
    木珏芝知晓他这位堂叔虽然年龄小,一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模样,但却是个性子深沉之人,不会随便说些妄言哄骗他。
    若是如此说,便代表,他这位远房的年轻表姑母,真的有那个实力。
    那她的力气,得有多大?
    看来,他真得请这位远房表姑,到他府上一叙,让他开开眼界,看看他这位许久未见的堂叔,是不是学会说谎哄骗人了?
    木忆荣朝前快走两步,来到瑞草身旁:“要我搀扶你吗?”
    “我还有力气。”
    虽然被拒绝了好意,但木忆荣还是一把握住了瑞草的胳膊肘,扶着她走路。
    “刚才,你怎么又想替我挡刀了。”
    方才,那个铁甲大仙一刀劈向木忆荣的脊背,瑞草别无选择,便下意识的直接伸手去挡,若不是木珏芝及时射出一箭,击退铁甲大仙,此时瑞草很有可能就只剩下一只手了。
    瑞草本想说让木忆荣不要担心,反正她以后修成上仙之后,断臂也是能再长出来。
    但这话若是说出口,木忆荣可能会把她丢进旁边的树林里面去喂狼。
    “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你不用放在心上。”
    木忆荣知道,若是当时瑞草不伸手,后果不堪想象。
    还好,有惊无险,他们二人都安然无恙。否则,他若是活下来,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以后别这样了。”
    木忆荣语气满怀担心和愧疚,瑞草确实朝他笑了笑:“我说过了,保护我山头的人,乃是我分内之事儿,你也不必介怀。”
    木忆荣再次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沉着声音开口:“你娘娘当年救了我祖母一命,这份儿恩情还未还清,我不想再欠你的。”
    瑞草扭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木忆荣:“你在别扭什么?是因为我比你强,所以你感到不舒服了吗?”
    木忆荣心里是感到有些别扭,但并非是因为瑞草功夫比他好,而是他一直在怀疑瑞草的身份儿,还有她来木府的目的。
    结果,这个被他怀疑的对象,在万金赌坊他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的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而就在刚刚,她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手掌,想要保住他一条性命,这令内心他十分的挣扎、纠结。
    仿佛心头上有一道坎儿,他双腿跨站上面,双脚来来回回,不知道是该迈过去这道坎儿,还是继续让其留在心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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