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却见得夏依依臂上青筋突起,在其白皙肤色映衬下,十分狰狞。

    江九似乎也注意到了,轻“咦”一声。我看了她,发觉平日从来笑意满面的江九此时却说不出的严肃。我不由心中一紧。

    她拉过夏依依手臂看了又看,继而又掀了她衣摆,扯去她白袜,卷起裤腿。我亦不由惊诧,夏依依平日纤细小腿此时已有些浮肿,肤色亦是青紫。

    江九忽而面上一阵颓唐,跌坐了一旁,口中喃喃:“怎会这样。”

    我不明就里,只是寻了湿帕轻擦去了夏依依额头细密汗珠。她闭了双目,面容却不安,紧抓了我手不放。

    我便坐了床边,轻轻抱她入怀。她面色方平静了些,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不知为何,一贯聒噪的江九竟未言语,我心中隐隐不安,终于看了看怀中人,继而望了江九,道:“同她一起,似乎比与少卿,与萧君言一起,还要难些。”

    江九抬眼看了我,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未置言辞。

    “她从来看透了许多人事,设了此局,便等天下人入局;我却连自己身居何处都弄不明白。”

    江九淡淡笑了,道:“可你仍是恋她如此,无论她怎样,都不在意了。”

    我亦笑了:“原想山中隐居,悠闲自在,如今却要随她奔波了。”

    江九轻点了点头。

    我沉默良久,又道:“江九,若有朝一日她身处险境,而你在场,可否答应我尽力保她平安?”

    江九仍是笑了:“你不如此请求,我亦会如此做。”

    月上中天,夏依依方悠悠转醒。她臂上青筋已不现,腿上青紫亦褪了去。我微微笑了,望着怀中人,她却不愿起身,反倒向我怀中窝了又窝。

    江九却看了我二人,面上一片凄然。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名字我真的是瞎起的...

    ☆、塞上牛羊终许约

    夏依依身体渐好,可仍是有些虚弱,便日日歇在了我房中。我每日轻环了她入睡,嗅得她身上荷香淡淡,再宁静不过。

    江九这些日子时常一副若有所思的面容,有时我不在夏依依身旁,便见江九同她低语,不似平日嬉笑打闹,我虽心有疑惑却也未道破。

    这日天色好,便将夏依依抱到窗边躺椅上,替她盖了薄衾,又倒了杯清茶。

    她伸手接过,抬头对我笑了笑,面容尚有些惨白。茶水热气轻轻飘起,又缓缓散开。我坐了她身旁圆凳,望了她出神。

    她却又笑了,淡淡开口:“我从来觉得有些事,该来便来了,总能坦然接受,未曾想如今却怕了。”

    我有些疑惑,看了她,却也轻握了她的手,触感微凉,骨节却有些突出,似是比前些日子又瘦了些。

    她又缓缓道:“我自幼体弱,于碧落山静养确是真,其时便请了许多名医,最有自信的也不过只能以药调理,续我性命至双十年华。如今我却早过了双十年纪,也不知是好是坏。”

    我亦笑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不是平白说的。”

    她却摇了摇头:“我练得武功,乃是西域所传秘术,体质虽有所增强,却极损根骨,能活到现在,已是上天庇佑了。”

    我一时语塞,似乎明白了江九的欲言又止,心事重重。

    夏依依只顿了顿,继续道:“如今病发愈发频繁,我亦不知还能撑上多久。这盘囊括四海的棋局,我还未下,其实便已输了。只是私心尚想挣扎一番,至少要保住齐室血脉。”

    我明白她的顾虑。我见过齐世子方泯,为人儒雅风度翩翩,可为治世明君,只现如今,却是乱世,他之才能便连能否保国尚是未知,何况要其开疆破土。其余皇子之才尚不及方泯,夏依依幼弟方恕或堪为大任,只是如今也不过年方六七。齐国朝臣倚老卖老之人不在少数,若无夏依依震慑,齐室极可能为他人颠覆。

    她忽而抽了手,反轻抚了我面庞,面容柔和,嘴角亦带着笑:“你瞧,我早说我从不欺你。”

    我却觉得她的笑容竟是如此刺目,便有泪水盈了眼眶,可仍是笑了,点点头,于他人,她或是世上冷血之人,不知背负多少人性命,于我,她却是再温柔不过的人。

    “阿梓,待此间事了,我便随你去关外草原,牛羊遍野,旅居可好?”她眼中闪烁着悦动神采,便连语气也是愉悦。

    我终究忍不住,泪水滑下,濡湿了她指尖,可仍扯了个微笑,轻捉了她抚在我面上的手,缓缓道:“我等你。”

    她终归还是有些怕了,否则自信如她,便不会就此让我离开。

    我自知在她身边也是拖累,便是再三不舍,亦无法。

    尚记得那日我同江九夏依依三人策马至城外。夏依依身子已大好,面色亦红润了些,笑意满面。

    我心中明白或许此一别再见不到,可也轻执了她手,静静看了她。她却倏忽在我面颊印下一吻,在我耳边柔声道:“再会。”

    手中温度抽离去,我的马亦跃出丈余。我知晓她尚笑看了我背影。挺拔的身姿,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长衫,简单束起的青丝随马儿颠簸轻扬。

    可我却不敢回头,我怕这一回头,我便再舍不得离去。终究将心中不舍化作一抹微笑挂了嘴角,天长水阔,终会再见。

    或许我不信所谓天意缘分,我却信她。

    江九问了我想要去哪儿,我沉默良久,摇了摇头。

    她却忽而笑了:“我此间事虽已了,可她身旁自有苏漠相护,你不必挂怀。”

    我看了她,亦淡淡笑了,只略有些苦涩。

    她自知我心中如何想,便也只轻叹一声,扬鞭策马,带我向淮安去。

    江九在淮安开了家菜馆。只是寻常菜馆杀猪宰羊,她的菜馆有时却要宰人。

    不过像江九这样好吃又会吃的人,倒也雇了个南方的厨子,菜烧的极好。

    我同江九便在此安顿下来。江九将一并事务交与了手下人,自己日日乐得清闲。

    菜馆设在闹市,门市热闹非凡,可喜的是后院极大且幽静。江九与我时常在此喝酒谈天。我心中挂怀夏依依身体,江九亦时常告知我些她近况,知其无恙,我方才放下心来。

    这日喝酒时,我问了江九:“你将来如何打算?”

    她轻轻笑了,不似平日嬉笑,反到显些安然神色:“天下之大,自然要去走走。”

    我亦笑道:“还以为你已厌了漂泊。”

    她摇摇头:“我是厌了身不由己的漂泊。”

    我明白江九从来喜欢些什么,便做些什么,她愿创立刺客楼,心愿让刺客楼名冠天下,她便如此做了。如今她全身而退,无非是因她又想做些别的罢了,再简单不过。也或许当初她愿插手夏依依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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