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早早端起碗一饮而尽,喝完吧唧了两下嘴,不由点头称赞道,“味道不错,枣花香味很浓郁啊。”
    “都给你说了是好东西。”
    “妈——”林早早道,“你也不管管我爸,没轻没重的,蓝天头一回儿来咱家就把人灌成这样,下回人还敢来吗?”
    “咋不敢来?”赵国兴虽然也埋怨林卫国,但这个时候却和老公站在统一战线,“想做我们老林家的女婿他就得来,不过是几杯白酒,没事儿啊,你这胳膊肘子可不能往外拐啊。”
    “妈你说啥呢,”林早早原本觉着自己的父母是全天下最通情达理的父母,可今个儿这是怎么了,“我这是就事论事,我还是头一回儿见他喝成这样。”
    “心疼了?”赵国兴凑到林早早跟前儿笑道,“男人哪有不喝酒的,像你爸那样好啊,酒也不喝烟也不抽,当然不抽烟是好事儿,可这酒不喝以后怎么和人应酬,这都大学生了,也该学着喝了。”
    林早早自然知道不会喝酒不行,然而会不会喝酒和喝醉是两码事啊,她懒得再和赵国兴就此事多做纠缠,蒙头收拾桌子。
    “其实吧,你爸也是为了你好,”赵国兴见林早早半天不吱声,以为是生气了,连忙解释,“酒品看人品,不把他灌醉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那,那现在你们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林早早问。
    方才赵国兴和林卫国抱怨时,林卫国已经把灌醉蓝天的目的和盘托出了,所以赵国兴这会儿底气十足地说道:“当然,按照我和你爸的考验,初步来说,他还算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啥叫初步算是?敢情你们忙活半天把人灌醉了,最后只得出个初步结论?这还有第二步啊?”林早早无力吐槽,感觉这两人今天都有些行为失常。
    “那当然是初步,以后还会有很多考验,我们就你一个独苗苗,难道随随便便就嫁出去了?”赵国兴说道,“不说别的,毕业后能不能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咱家也不贪心,不求他大富大贵,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也不能带着你喝西北风靠父母救济吧,其次看他有没有房,车就算了,咱也不能太苛刻,但这房子是必须要有的——”
    “你们想的也太远了吧,我这才大一啊——”林早早打断道,“你们俩给我说说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在蓝天跟前说这些啊。”
    “这个你爸你妈还能不懂啊,去去去,外头去——”餐桌收拾完,赵国兴把林早早往外头赶。
    “干嘛干嘛,碗还没洗呢。”林早早不愿意出去。
    “你去守了蓝天吧,碗我洗。”赵国兴道。
    林早早一听就知道她妈是故意这么说,哪里会出去,绕到一边跑进厨房水池前洗碗:“他睡觉呢不用人守着,这碗我来洗,你休息去吧。”
    赵国兴也不和她争,拿起垃圾篓和抹布快速擦了桌子:“蓝天现在还和他奶奶一块儿住啊?”
    “嗯,”林早早点了点头,“他爸爸倒是让他们搬回去,可林奶奶和蓝天都不愿意。”
    “哦——”赵国兴若有所思,“那他和他妈妈还有联系吗?”
    “有,这次回来我们还——”林早早迟疑了一下,心道这事儿早晚得让人知道,也没必要瞒着,“去看了他妈妈。”
    “他妈妈是在迪市吧?”赵国兴问。
    “嗯,”林早早点了点头,“去迪市好多年了。”
    “哎,要说这蓝天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赵国兴感叹,“要不是他奶奶——”后头的话她没说林早早也知道是什么,垂头不语,心道以后我会对他好。
    却说蓝天这次是真喝多了,只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醒来时人都是蒙的,半天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头疼欲裂,口干舌燥,蹒跚着走出卧室,林早早瞧见连忙过去扶着他,问:“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头疼,嗓子干,你给我弄些水喝。”蓝天用手按住太阳穴,坐在沙发上靠着。
    林早早连忙先去泡了一碗蜂蜜水端给他,蓝天接过来一饮而尽:“还要喝,清水,别泡糖水了,太甜。”
    “知道了。”林早早又接了温水,蓝天喝了一大碗才觉着嗓子舒服些。
    “叔叔阿姨呢?”喝了水人也清爽些,左右一看不见别人,便问道。
    “他们去厂里了,奶奶在房间里听收音机。”林早早把碗拿进厨房洗了,又盛了一碗南瓜粥和一碟咸菜端出了放在茶几上:“昨晚上叫你半天都没反应,也没吃晚饭,你胃难受吗?”
    “还好,”蓝天摸了摸肚子,“就是饿了。”
    林早早把南瓜粥递给他:“先喝些粥吧垫垫。”
    “没有饼子馍馍吗?光稀粥哪能吃饱?”蓝天接过粥喝了一口,淡淡南瓜的香甜,味道不错。
    “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晚上又没吃饭,今天早上就先喝粥吧,好消化,中午再吃馍馍。”林早早道。
    “遵命,夫人——”蓝天心里头乐滋滋的,几口便将那碗粥喝了。
    “还要吗?”林早早问他。
    “不要了,一碗蜂蜜水,一碗白开水,这又一碗粥,三碗了,我喝都喝饱了。”他拿了抽纸擦嘴,凑到林早早耳朵边,问,“我昨个儿有没有失态啊?”
    “还好了,”林早早把他推开,指了指卧室门,低声道,“我奶奶还在呢,你别挨那么近。”
    蓝天连忙正襟危坐,依旧低声道:“你爸妈没说啥?”
    “他们能说啥?”林早早敷衍他,快速收了碗进厨房,蓝天跟着他进去,“不能吧,你爹一个劲儿灌我,灌醉了能不说啥?”
    “知道我爸灌你还喝?你是不是傻?”林早早斜他一眼。
    “那必须得喝啊,就是喝刀子我也得喝啊,”蓝天道,“这可是老丈人设下的第一道关卡,这第一关我都过不去以后还怎么娶他们的宝贝女儿?”他边说边往林早早跟前儿凑。
    林早早快速洗了碗,从地上箱子里拿了一个苹果洗干净咬了一口:“那下回我就让我爸给你灌刀子,看你喝是不喝。”
    “你这是谋杀亲夫啊,”蓝天跟在林早早后头出了厨房,“不是,你爸你妈不会真没说啥吧?那我这顿酒不是白喝了?”
    “说了,说你不错,很好,让你继续保持再接再厉。”林早早转身把苹果塞进蓝天嘴里,“行了吧,满意了吧。”
    蓝天咬了口苹果,边咀嚼边问:“没说我是可信之人,是能托付终身之人?”
    “这个啊?让我想想啊,”林早早故意做出沉思的样子,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没有。”
    “啊?”蓝天失望,“真没有啊。”
    “你想什么呢?”林早早从他手里拿过苹果,“咱俩这才刚上大学,那啥,还早呢。”
    蓝天闻言脸上失望之色顿消,笑眯眯问:“那啥是哪个啥?”
    “没哪个啥,我就随口一说。”林早早赶紧咬苹果。
    “你不说是吧——”蓝天伸出两手准备挠她痒痒。
    “干嘛!”林早早最怕痒,连忙朝后躲,低声道,“一会儿我奶奶出来瞧见不好,你赶紧坐远一点。”
    “哎,”这话果然有用,蓝天赶紧收回手坐正了,心道可得给早早家里人留下好印象。
    却说蓝天在林早早家住了三天便回了墨城,毕竟蓝奶奶一个人在家,他也不好总赖在这儿不走。
    一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李雪松还没回来,蓝天建了个群,加了林早早和李雪松,没事儿会在群里说说干果销售情况,这天晚上,李雪松发起了群视频聊天,林早早和蓝天接了后,就瞧见李雪松拧着眉生气的脸。
    “表哥,你这是怎么了?想家就赶紧回来,这都小年了。”蓝天笑道。
    “回什么回,我看这过年我是回不去了,”李雪松点了一支烟,边抽边说,“咱们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林早早和蓝天异口同声。
    “这阵子市场上出现大批边疆干果,价格比咱们便宜,和咱们抢市场呢,已经有不少干果店进货了。”李雪松道。
    “怎么会这样?”林早早连忙问,“知道谁干的吗?”
    “价格便宜?那质量呢?质量和咱们的相比如何?”蓝天问。
    “谁干的我还不知道,品质我瞧着也成,不必咱们的差,关键是人家比咱便宜,便宜一分钱那也是便宜。”李雪松心情烦躁,烟吸了几口按死在烟灰缸,“好几家我刚谈好的户他敲了就敲了,还有四五家一直从咱们这进货的店也从他哪儿进货了,我tm真恨不得把那人拎出来揍一顿!”
    “市场竞争本来就是如此,货比三家看质量还得看价格,原来是咱们一家独大,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跟着做了,这还没半年呢吧。”蓝天叹了口气,“表哥,这事儿你打算如何处理?”
    “这人太不懂规矩,哪有这么办事的,这不是拆台砸价吗?回头我再比他便宜些,他再比我便宜些,那还赚个屁的钱!”李雪松是真不想降价,一旦价格降下来想再升上去可就不容易了。
    “过年正是干果销售的高分期,按说该涨价才是,这人怎么反其道而行,是故意打压我们吧,表哥,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蓝天问。
    “得罪人了?不能吧,”李雪松仔细想了想,这些日子他光忙着跑业务了,每天这家店出来那家店去,几乎把云海极其周边城市的干果店都跑遍了,也没和谁发生冲突啊,“这边做干果批发的确实有几个大户,可边疆特产干果人家不过夹带着做些,根本没当回事儿,不存在抢生意也没矛盾啊。”
    “那就是看见我们生意好也动了心思,”蓝天道,“要不咱们也降价?”
    “不行!”李雪松坚决反对打价格战,“这种价格战只能是两败俱伤,咱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客源也会因此对咱们产生不信任,以后再想长期合作就难了。”
    “那怎么办?”林早早压根没有头绪,原来做生意还有这么多道道,她以为就像学校宿舍卖干果一样,你给人家一尝,人家觉着好吃就买,不好吃就不买。
    “哎,我已经跑了快一个星期了,没法子,客源流失是无法避免了,实在不行我再往远了跑跑。”
    “这离过年也没几天了,该进货的差不多也都进回来了,你现在再去跑恐怕效果不好,不如回来吧,年后咱们一块儿过去想法子。”蓝天建议道。
    “不行,我不能走,我在这儿盯着还挖墙脚了,我要是走了恐怕这云海市干果市场就没有咱们的立足之地了。”李雪松戚戚然。
    “有这么严重吗?”蓝天一听顿时也紧张起来。
    “我觉着这个人就是想把咱们挤出云海干果市场。”李雪松凭借这些年跑水果的经验说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咱们还不是强龙。”
    “做个干果买卖,至于吗?”蓝天觉着李雪松是危言耸听了。
    “这不是至于不至于,一方面人家担心你是来抢生意的,另一方面人家看见咱买的东西有利可图也想嫌钱,”李雪松道,“你们赶紧想想法子,我这几天脑子都快想破了也想不出个好办法,你们好歹考上大学了,比我强,不过记住一个原则,不能降价,绝对不降价!”
    “知道了,”蓝天道,“这样,我问问我妈,她虽然是做美容生意的,但做生意那些道道不都一样,说不准她有法子?”
    “行,你赶紧打电话,我可等着你好消息啊。”李雪松愁了这么些天,今个儿总算有人和他一块儿分担了。
    蓝天并没有挂断qq视频聊天,看了眼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十点多,还不算晚,他连忙用手机给吴翠打电话。
    电话好一会儿才接通,那边有些吵闹,好像是在饭店里吃饭,吴翠接了电话便道:“小天啊,你稍等会儿,妈妈找个安静的地方给你说话。”
    “好——”
    片刻功夫,电话里的吵闹声终于没有了,吴翠这才问:“今晚小年夜,你吃饺子了吗?”
    “吃了,奶奶包的。”蓝天急着问干果的事儿,怕他妈妈说起来没完,连忙道,“有个事儿我想请教你。”
    呵呵——吴翠轻笑:“说什么请教,有事儿你说。”
    “是这样——”蓝天将李雪松说的事儿简单告诉了吴翠。
    吴翠沉默片刻:“这个事儿我觉得应该是恶意竞争的可能性大一些,现在市场经济,你挣钱了总有人眼红,有人跟风,有人抢生意,其实很正常,你们在做干果生意之前就应该想到这些问题,还有,李雪松说得对,不能降价,对方敢便宜卖,说明他们有信心你们和他们拼不过价格,所以降价只能你们吃亏。”
    “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啥也不做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生意都抢走吧,库房的货发不出去,放时间长回潮也没法卖了。”蓝天一听吴翠这么说,越发着急了。
    “云海潮湿,确实不能和咱们这边比,你们应该在仓库放一些除湿的东西,做食品生意一定要注意,”吴翠道,“你先别急,让我想想,要不你等会儿,我打电话咨询一下,妈妈毕竟是做美容的,找过卖食品的问问靠谱些。”
    “那你快打电话,我等着。”蓝天道。
    电话挂了,蓝天赶紧过去继续视频,给李雪松说了仓储除湿的问题,李雪松让他放心,已经买了生石灰。
    三个人又闲聊了片刻,吴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蓝天连忙接起来:“妈,你问到了吗?”
    “问到了问到了。”吴翠刚和一个做食品批发的女老板通了电话,这个女老板是她总店里的vip,两个人倒是挺聊得来,刚才她电话打过去把情况一说,那边立刻给出了应对之策。
    “怎么说,你快点告诉我。”蓝天赶紧打开免提放在电脑前,qq开着视频通话,这样大家都能听见。
    “她说你们这种情况如果想一劳永逸,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顾客只认你们的干果,这样谁也抢不走你们的市场了。”
    “这样啊,”蓝天回味着吴翠的话,是很有道理,但是具体要怎么操作呢?“那我们该怎么做?”
    吴翠组织了语言,没有直说怎么做,而是打了个比方:“这就好像咱们买味精,虽然都是味精,但你们一般会买什么牌子的味精?是不是莲花味精?”
    她这一打比方蓝天顿时明白了:“我懂了我懂了,牌子,是牌子,咱们只需要给干果加个品牌,再把这个牌子打出去,打响,时间长了顾客就只认咱们的牌子。”
    “对啊,”李雪松茅塞顿开,可随即又发愁了,“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做起了恐怕不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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