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来的雪亮的匕首,后面则有折凳杀到,这小面馆本就狭小,两边都是椅子桌子,根本没有多少空间来给那面店主人躲避。
    成五看的心惊,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那面店男主人微微眯起了眼,左手微微下沉。
    只听哗啦一声响,那刚被安好一直翘着一条桌角的桌子被他一只手抓过来,险之又险的挡住了前头那把匕首,由于角度问题,匕首并没有穿透这看起来并不厚实的桌面,而是顺着桌面向下滑去,拉出歪歪扭扭的一条长痕。
    而后面击来的折凳,面馆男主人却不闪不避,身子向下微微一沉,硬生生的用脊背接下来,只是微微一晃,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
    两名不良少年见这其貌不扬的老实男人竟这么轻松的挨下了,微微有些心惊,还待继续出手攻击他时,对方却先动了。
    面馆老板向前奇快的跨出半步,左手一抓,捏住那少年拿匕首的手腕,轻轻一发力,那少年整个手腕都几乎折弯过来,吃痛惨呼中,匕首已乒乓一声落在地上。
    另一个少年见自己伙伴有麻烦,也来不及多想,操起折凳,对着面馆老板的后脑勺砸去。
    这面馆老板好似脑后长眼,并未回头,两只手抓住身前那名少年,一个转身,竟将这百来斤的少年硬生生的掷向了后头,两个不良少年撞倒了一块,余力未消,又撞倒了身后的桌椅。
    这气定神闲的几下便将两名好勇斗狠的少年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们也不是白痴,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连狠话都没说一句,爬起身就从另一道门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你又打架!”布帘掀开,面馆女主人气呼呼的抱着胳膊,嘟着嘴。
    面馆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将倒了一地的桌椅都安好,拾起那掉在地上沉甸甸的包,轻轻拍了几下,交还给一旁的成五。
    “大妹子,别发火嘛,要不是你男人,我这包可要被抢走了,我还得好好谢谢他。”成五陪着笑说。
    那女人依旧气呼呼的,拿来抹布,走出去擦拭桌椅上的污迹,一边还对着那老板抱怨:“老这样,下次再跟人动手,你就别回家了!”
    那老板讪讪的笑着,洗了洗手,继续揉起了面团,面团很大,只是看着生意的清淡,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用完。
    那少妇责备了一阵,见又有客人上门,便不再啰嗦,回到厨房去做准备。成五有些羡慕的看着两人,这面馆不大,生意也极差,但却很是让他羡慕,他有些明白为何面前这个揉着面的男人会选择这种生活。
    成五压低声音,笑着打趣道:“喂,阿城,要不我把事情结了,在你边上开家小吃店,咱俩做邻居算了。”
    这面馆老板便是当年飞车党两大金牌打手之一的阿城,在飞车党壮大之后,他却选择了急流勇退,消声觅迹,隐姓埋名的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开起了一家小面馆,飞车党中知道这事的人寥寥无几,如今听到阿城这名字还有印象的人也已不多。这条道上每一天都有新名字冒出,每一周都有新的传奇出现。
    但成五可是记得清楚,他打天下来最为倚仗的有三个人,六子,阿城,李苟。四人不单单是下属与老大的关系,更多一层则是共同拼搏的好伙伴。如今六子瘫了,在疗养院里过着平静的生活,整个人都胖了两圈,已看不出当年的威风模样。
    李苟昨晚被自己沉了江,剩下的只剩下四人中话最少的阿城,最初他选择离开时成五也很是生气,想着自己发迹了,兄弟却选择离开,为此还说要与阿城割袍断义,可时间久了,被帮中琐事弄得焦头烂额的成五没多久便忘了自己所说的话,每周都会例行来阿城那不知名的小面馆吃下面,跟他说说最近的事情,阿城大多时间都不会回答,只是静静听着,成五也习惯如此,更多时间他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而这个人,阿城最为合适。
    在这个木纳寡言的朋友面前,成五可以放下所有的假面具,重新找回当年年轻时意气风发的自己。
    为了阿城的安全,成五每周的面馆行程都是严苛保密的,帮里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只知道每周周末老大都会消失一段时间,时间久了也习以为常。
    要是让附近街坊知道这木讷寡言的面店老板就是当叱咤风云的东城双虎之一,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跌破眼镜,又有多少人会后悔自己出言调笑那漂亮的面馆女主人……
    早上七点,石头买好早饭,打开家门,正脱鞋间,便听到屋里传来呕吐的声音,心中疑惑,连忙放下东西,快步走进卫生间。
    韩晓枫正在马桶边上虚弱的干呕着。“怎么了?”石头心中担忧,伸手扶住女友娇弱的身躯,往日里活泼爱动的韩晓枫此刻却如同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倒在石头怀里,虚弱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身子很不舒服……”
    “来,我先扶你坐下。”石头拿过毛巾为她擦了擦嘴,将她扶回床上躺好,又匆匆的回到厕所,将秽物冲洗干净,擦干手跑进客厅,也不顾桌上的早餐会不会冷掉,拿起座机的话筒拨打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是我,是这样的,我老婆生病了,对对,能来吗?……好好好,我们在楼下等……”他挂断电话,匆匆的回到卧室。
    柔声问向倒在床上,用手遮住眼,一脸虚弱的韩晓枫,“还能不能起来,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韩晓枫虚弱的点了点头,勉强坐起身子,伸着手看着面前这个英伟高大的男人忙前忙后为自己张罗,尽管身体不适,但心里却是如喝了蜜般甜蜜。自己的男人虽说有些笨有些呆,但以他的能耐可是干大事的人,能让这样一个大丈夫如此娇惯的宠着自己,自己已比太多太多女人要幸福。
    ……
    “医生!怎么样了?晓枫她?……”望着医生笑容满面的样子,石头皱起了眉头,不明白自己老婆都病成这样了,为何这个穿白大褂的可恶男人竟然还笑得出口。
    倒是一旁陪同前来的李莎莎是过来人,一看医生这么高兴的样子,当即便明白过来,笑着一拍石头的手臂,“恭喜啊,石头兄弟,你要当爹了。”
    “什么当爹,我不当爹,我没空,我家晓枫到底怎么样了……啊?你刚才说什么?”他突然醒过神来,不敢相信的望向同样笑呵呵看着自己的李莎莎。
    “恭喜这位先生了,你的妻子并不是得病,而是有喜了。”戴着眼镜的医生笑容满面的说道。
    徐舫一把搂住呆滞中的石头的肩膀,大笑着说:“哈哈,想不到还是你这小子快,不行,今晚得庆祝庆祝,晚上去我家,让你嫂子给你们好好做几道菜。”
    “行,不过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去去去,快进去看看晓枫妹子。”李莎莎将自己老公的手拨开,推着傻愣愣的石头往屋里走。等到石头进了门,她又知趣的退了出来,将门关上,给马上就要当爸妈的这对新人留出一点空间。
    屋中只剩下石头和韩晓枫两人,石头依旧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跑到韩晓枫面前,半跪着握着她的手,睁着一双牛眼问道:“他们是不是在骗我,怎么说我要当爹了?”
    韩晓枫一改往日的活泼,红着脸不敢正视石头那炯炯有神的双眼,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没骗你,我怀孕了……”
    石头瞠目结舌的跪在那里,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十几秒后他突然高呼一声,拦腰抱起娇小的韩晓枫,拥着她在屋里不断旋转,“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韩晓枫娇羞的挣扎几下,也没挣脱,就随他去了,倒是外头的李莎莎听到动静,拉开门看到这一幕,连忙跑过来止住,“别闹了别闹了,弟妹刚刚怀上,可不能乱来。”
    晚上,受徐舫夫妇的邀请,韩晓枫与石头赶到了他们居住的小区,一进门便闻到菜香,那大圆桌上摆着大盆大盆的菜,李莎莎也是知趣的人,自己老公食量很大,可那个傻傻的石头食量却更大,她也没有太过讲究,一切菜肴都以量取胜,深得两个男人的心。
    “来来来,都等你们呢,开瓶香槟庆祝一下。”徐舫将两人迎了进来,打开了早已准备多时的金色香槟,细密的起泡欢快的跃动着,在窄口杯中翻腾涌动,洋溢着快乐的味道。
    “陈震本来听到消息后也是要过来的,可是不巧的是局里有个案子,脱不开身,刚才打电话来,让我们跟你说说。”徐舫笑着说道。
    “哦哦,没什么关系,又不是要生了。”石头傻呵呵的笑道,喝了一口那金灿灿的酒液,感受到香槟在舌尖上的跳动,觉得十分有趣,三两口就将一杯香槟给喝干了,徐舫也不以为意,又为他重新倒了一杯。李莎莎从厨房端着一盆热腾腾的菜出来,也笑着入了席。
    “怎么样,要当爸爸了,心情如何?”徐舫打趣道。
    石头傻笑着摸了摸脑袋,想了想,答道:“跟做梦似的,我现在还在怀疑自己有没有睡醒。”
    一旁的韩晓枫听到他这么说,狡黠的一笑,“我有办法~”伸手就拧住石头脸颊上的肉,用力拧到:“痛不痛?~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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