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从她身边越过的时候,她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薄荷味,那种属于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让她瞬间清醒。
    “诗小毅,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翟曼妮伸出五指在诗毅面前晃了晃。
    诗毅回过神来,轻声问:“你说什么?”
    “你昨晚在梦里跟哪个男人大战三百回合了?浑浑噩噩的。”翟曼妮没发现诗毅在看自己身后的男人,没好气地重复了自己的问题,“我说,你用过电/动棒吗?”
    “……没有。”诗毅顿了一下,直至耳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缓缓回答。
    翟曼妮疑惑地盯着她,“既然你没用过,那你怎么知道它比鸭/鸭好?”说完,她又察觉出不对劲,“你找过鸭/鸭吗?怎么知道鸭/鸭比振/动棒好?”
    “……”诗毅没想到翟曼妮出国三年变成了福尔摩斯.妮了,换做以前,自己都没发现出问题的话竟然被她嗅出了异常。
    “我就打个比方,振/动棒总比鸭/鸭要干净。”诗毅含糊道。
    “这倒也是。”翟曼妮认同地点点头。
    诗毅看她一时被自己糊弄住了,立刻转移话题问她等会去川味想吃什么菜。
    等诗毅喝完咖啡,两人就出发去川味。
    这顿接风宴一直吃到下午两点才结束,翟曼妮奔波了一天,要回家倒时差,而诗毅则开车回公司。
    川味离诗毅的公司不远,她两点半就回到。
    这家公司是她大四开始创立的,名叫国粹馆,是一家专门提供国学阅读及培训的书馆。
    在当年乃至现在外国绘本大热的情况下,她反其道而行,摒弃主流,专门做国学,含括两汉经学、魏晋玄学、隋唐道学、宋明理学、明清实学和同时期的先秦诗赋、汉赋、六朝骈文、唐宋诗词、元曲与明清小说并历代史学等。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现在国粹馆已经在全国分馆达到了50家。
    当然,她不是盲目,之所以选择这个市场,一来是自己对这方面有研究,二来是近年来国学越来越热,诸如《谜语大会》、《成语大会》、《诗词大会》等等让青少年对国学越来越关注,她看中了这个市场。
    当时做一家绘本馆的投入不多,但也要好几十万。本来对诗家大小姐来说,这钱不算什么,可徐薪茹跟诗丁杰一直对她“穷养”,她上学时的零用钱跟普通家庭孩子真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她高考前跟他们闹翻,别说让他们主动给她一分钱,他们甚至让她把过去十八年的抚养费还回来。
    这赡养费,她也真还了。
    说起来,这得感谢她十八岁这年得到的人生第一桶金,除了让她还清赡养费,还留了三百万给她生活乃至创业。
    不过,在她给自己“赎身”之后,并没有跟诗家彻底断了来往。
    诗家大小姐的身份可以给她提供无形的便利,她没那么清高会丢掉。至于诗丁杰跟徐薪茹,当然是看中她的过人的姿色跟才气,想把她变成诗家联姻的工具。
    所以,即使今天早上跟徐薪茹的那通电话不欢而散,但下午三点半时,礼服还是送到了诗毅面前。
    当然,她早就料到会这样。
    她顶着诗家大小姐的身份,在诗家老爷子的寿宴上当然要金光闪闪,这是诗丁杰、徐薪茹乃至诗家的脸面。
    因为诗毅在圈子里一直走的是优雅端庄、才气横溢的大家闺秀人设,所以徐薪茹一向给她挑礼服都偏向于保守,什么吊带低/胸/露/背是不存在的,无袖已经是极限。
    而此刻礼盒上躺着的礼服,就是一条设计简约却不失大气的黑色及膝连无袖衣裙。
    诗毅拿出连衣裙就去休息室换上。
    对于晚宴,现在就开始穿衣打扮有些过早,但她今晚好歹是诗家的大小姐,作为主人家的孙女,当然得早点到场招待客人。
    不过,她不是孝顺,而是单纯想抓住这个大好的社交机会。
    寿宴地点定在全市最豪华的国际大酒店,诗毅跟诗家其他人几乎是同时到的。
    诗老爷子跟诗老太太这辈子生了四女一男,今天所有儿女儿媳女婿孙辈都到齐了。
    诗毅礼貌地跟一众长辈打招呼,她喊徐薪茹的时候,徐薪茹也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其实在自家人面前,徐薪茹都不屑跟诗毅虚与委蛇,但今天她的宝贝未来小女婿沈宇修也在场,她当然得拿出奥斯卡影后般的演技。
    等视线略过沈宇修的时候,诗毅只是跟他淡淡点头当做打招呼。
    在点完头后,诗毅就别开了眼,可沈宇修看着她,却有些移不开眼。
    诗毅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美人,她不是一般意义上或是清纯或是妖艳的美人,而是恬淡适宜、自带仙气的古典美女。
    她今天的礼服跟妆容不是最出挑的,却是最适合她的。
    一身保守的连衣裙,露出天鹅一般的白皙脖子,一双纤细的手臂跟小腿,肌肤跟玉一般光滑细嫩,收腰设计更凸显她婀娜的腰肢。再配上那张神态悠闲、美目流盼的脸蛋,真真是行一步可人意儿,看一眼使人销魂。
    诗羡桐当然察觉到自己男人被诗毅给迷住了,可她心里再气再怒也不可能当着大家的面发飙,只是抱着沈宇修手臂的力度不禁紧了紧。
    她力度的收紧总算让沈宇修回过神来,他自知失态了,马上装出一副体贴男友的样子,轻声问诗羡桐,“桐桐,趁现在宾客还没来,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垫垫底,晚宴估计得□□点才开席,别把你饿着了。”
    诗家长辈看沈宇修把诗羡桐当宝贝供着,忍不住露出满意的笑容,作为母亲的徐薪茹更是老怀安慰,直接把他们打发去过二人世界,“迎宾的事情交给我们大人就行了,你们俩去玩吧。”
    一直在当布景板的诗羡泽一听,马上说:“妈,姐姐不用迎宾,那我也不用了吧。”
    诗羡泽是诗丁杰跟徐薪茹婚后多年才生出来的宝贝儿子,从小就被养成纨绔子弟,今年22岁半点担当都没有。让他迎宾,倒不如多吃两盘“鸡”。
    不等徐薪茹开口,诗老太太就大手一挥,慈爱又宠溺地说:“阿泽还小,去玩吧,迎宾的事情有诗毅在就行。”
    对于老人的偏心,诗毅心里毫无波澜,等该恋爱该玩的人散去,她就端庄地站在宴会厅的门口,迎接客人的到来。
    傍晚六点一到,宾客陆陆续续到来,诗毅“尽忠职守”地接待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一直到七点,她觉得有些口干,才去一旁的餐前自助区喝水。
    她喝了几口就打算回去门口迎宾,刚放下杯子就听到身后传来诗羡桐的声音,“诗毅。”
    作为比自己小三年的妹妹,集万宠于一身的诗羡桐从懂事以来就没喊过诗毅一声“姐姐”,因为在她心里,诗毅压根不配。
    要是平时在诗家,诗毅都懒得应酬诗羡桐,可现在大庭观众之下,又是诗老爷子的寿宴,面上总得过得去。
    诗毅转过身,就看到诗羡桐带着她的三个好姐妹施施然地走过来。
    四人脸上如出一辙的挑衅表情,不用问,诗毅都知道,诗羡桐来找自己的茬了。
    诗毅只觉得一阵头疼。
    其实对于应付诗羡桐那些冷嘲热讽的小伎俩,诗毅游刃有余,只不过她不想浪费心思跟她小打小闹。
    “我赶着去迎宾,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待会再说吧。”诗毅淡淡地说。
    不等诗羡桐说话,她旁边的小姐妹已经皮笑肉不笑地对诗毅说:“诗毅姐,听说你要跟江南东处对象,是吗?”
    “不是,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诗毅神色不变,但声音冷冷的。
    “哎呦,诗毅姐,你不用不好意思啦……你看看你今年都25岁了,谈恋爱不是最正常不过了吗?”
    “对呀,你看我们四个都比你小,都有男朋友了,看你孤身一人真是心疼你。”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诗羡桐看着平时跟高岭之花一样的诗毅被围攻,她心里别提多舒服了,等小姐妹讽刺得差不多了,她再插一刀,说:“虽然江南东花名在外,睡过的女人多如牛毛。不过嘛……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让他浪子回头的。”
    “没错,男人逢场作戏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彩旗飘飘也无所谓啦……反正你这个家里的红旗不倒就行。”
    这群小姐妹一听诗羡桐明捧暗踩,又迫不及待地跟着补刀。
    一班幼稚鬼的唠叨,诗毅听得脑子嗡嗡作响,也不跟他们打持久战,说:“我没有结婚的打算,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她转身就走,诗羡桐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沈宇修刚才看她的痴迷眼神还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这口气今天必须得出。
    诗羡桐伸手拉住诗毅的手腕,摆出一副好妹妹的做作姿态,佯装好心地说:“你怎么会有不结婚的打算呀?虽然你是我的姐姐,但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女人还是需要男人的“滋润”的,否则会老得很快。”
    说完,诗羡桐立马露出幸福的笑意,说:“以过来人的立场告诉你,被男人“宠着”的女人才是幸福的女人。”
    又是“滋润”、又是“宠着”,诗毅哪里听不出诗羡桐的言外之意,她嗤笑一声,说:“桐桐你这么为我着想,我真是非常谢谢你。不过,我不会为了一根香肠而买回整头猪。”
    她这句话说得隐晦,但对面的四个女人都不是未经人事的人,谁还听不出当中的内涵,只是“香肠”这个比喻实在是太俗了,跟她们自认为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人设真的不符。
    早知道“香肠”理论能让她们瞬间闭嘴,诗毅从一开始就应该搬出来,不跟她们浪费时间。
    趁她们被自己一时噎得哑口无言,诗毅打算回门口迎宾,可一转身,就看到今天早上在机场咖啡馆看到的男人。
    此刻,他就隔着自助餐区的长台,站在自己的对面。
    作者有话要说:  闻樾:我是一根香肠?
    小蜜:你想当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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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在诗毅瞥见的那一刻,在场的许多人都发现了这个男人。
    185的海拔,一身简单的黑西裤白衬衫衬得他越发地修长挺拔,他理着最考验人的板寸头,饱满的额头下满是浓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唇形勾人。虽然神色淡漠疏离,但并不妨碍他成为全场关注的焦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她敏锐地捕捉到他不爽的神色。
    可三秒钟后,诗毅就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迈出优雅婀娜的脚步,往门口走出。
    别人只看到诗家大家姐款款走着的端庄模样,全然不知她心里在打鼓。她今天运气怎么这么背,明明过去一个多月都风平浪静的,今天却一而再地碰见他。
    一想到自己的“香肠”理论肯定被他听见了,诗毅就更懊恼了。
    “看什么呢?”卢宜朗走到闻樾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就落在诗毅天仙一般的背影上,勾着唇揶揄道,“果然是诗家大小姐,让我们一向不近女色的闻大少都神魂颠倒了。”
    闻樾侧头扫了卢宜朗一眼,眸色辨不出喜乐,卢宜朗也不管,大着胆子继续说:“这有什么,你以前一心只读圣贤书,不了解圈内的事情,拜倒在诗毅石榴裙下的公子哥儿不计其数,只要你是正常男人,蠢蠢欲动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只不过啊……就是这样的女人也有人看不上。”
    卢宜朗最后一句成功让闻樾再看了自己一眼,他知道他来兴趣了,继续说:“其实这事情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诗家跟沈家早就有联姻的意向,恰好诗毅跟沈宇修年纪相当,在沈宇修20岁的时候诗毅18岁,虽然诗毅还有几个月要参加高考,但两家长辈想借着沈宇修的生日宴让他们开始接触培养感情。谁知道在宴会当天,沈宇修的第一支开场舞直接邀请了诗毅的妹妹诗羡桐跳,后来就变成妹妹顶替姐姐跟沈宇修订婚,诗毅因为这事成为圈子里的笑话。”
    说完,卢宜朗无不可惜地说:“大概是当时被伤得太深,诗毅这些年都孓然一身,听说诗家多次给她挑了好人家,都被她拒绝了。其实照我说,诗毅比诗羡桐漂亮不止一个高度,沈宇修挑妹妹不挑姐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眼瞎。”
    卢宜朗说了半天,闻樾终于来了点反应,但他一时没明白他这句无头无尾的话是什么意思,“眼瞎,谁眼瞎?”
    他刚问完,突然瞥见沈宇修站在不远处,正在跟诗羡桐卿卿我我。
    就在卢宜朗发现沈宇修的那一瞬间,沈宇修也扭过头,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沈宇修早就对诗羡桐喜欢跟自己在大庭广众下腻歪秀恩爱有些烦了,男人都这样,在床上女人越撒娇他们越喜欢,但在外面,还是不喜欢女人过于黏人,他们一配合起来就得自己不够男人。
    这会儿看到卢宜朗,沈宇修立马借机撇掉诗羡桐,朝他走了过去。
    “宇修,打扰到你跟诗二小姐了?”卢宜朗打趣道。
    “宜朗你说的什么话。”沈宇修摆摆手,然后看了他旁边的生面孔,问:“这位是?”
    “哦。”卢宜朗直了直身子,给两人做介绍。
    “这是敏学的闻樾,他刚回国,你以前可能没见过。”
    “闻樾,这是沈氏的沈宇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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