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等门关上后,深吸口气,最后一个进屋。
    这处宅子,是谭迁自己要的,所以盖好以后屋里的家什,都是他自己搬来。
    他看中了酒承司的一个婆子的侄女,那女子她也见过,说话、办事都不错,但很要强,断不会给人家做小。
    谭迁这样身份的人,除了正事比较靠谱,感情方面绝对的风流浪子。
    如果她猜得不错,这处宅子,就是他日后要金屋藏娇的地方。至于人家女子愿不愿意,那就看他本事了。
    屋内,褚梦年跟她先前一样,没有任何异常。谭迁也醒了,不过却虚弱的靠着床头。
    三个杯子里,也都是蓝水,跟她一样,中毒了。
    再看一旁的朗名炀,耷拉着脑袋,明显有些蔫了。
    就算是个见惯世面的人,在生死毒药面前,他也怂。
    别说他怂,就是丁琬死过一次的人,也怂!
    她怕死,特别怕死,毕竟她现在有丈夫有儿子,她不能死。
    冲夜莺行礼后,挨着她坐下后,说:
    “如此看来,整个酒承司上下所有的人,都中毒了。”
    夜莺点点头,指着面前的三杯水,问:
    “既然你知道是哪里的毒,可有法解?如果当年云雀就是折在这上面,你们不可能不做解药。”
    肯定语气,不是疑问。
    毕竟他们那个组织,每次出任务,都是脑袋别再裤腰带上,以命相搏。看似他们出手阔绰,那是因为挣的钱,今天有命花,明天有没有命就两说,所以并没有人会攒钱,更不会置办产业。
    除了她自己。
    当然,她也是那些人里,唯一一个有自己想法,想要逃离的人。
    只可惜,动情了,走不掉。
    杜鹃犯难的转身,恭敬行礼,说:
    “娘娘,此毒是南越宫廷之物,属下虽了解,但属下手里没有茉蚺,无法解毒。当初老爷子也是在云雀死后才找到的,不过那时南越已经换主,不用此毒。所以……”
    “所以你们没再管,是吗?”夜莺接续她的话。
    杜鹃闻言,急忙双膝跪地,求饶说:
    “属下该死,属下疏忽。”
    屋里都知道夜莺是皇后,平日很少见,就算见到也都是平和的样子,没有这般凌厉。
    就如刚才,一句“是吗”让谭迁这样的大男人,都后背生凉。
    怕皇后祖宗一气之下把人砍了、没人解毒,谭迁急忙开口问道:
    “既然换主,为何现在又用?还有,此毒除了让人疲乏,还有什么旁的症状?”
    声音较刚才的虚弱,明显判若两人。
    当然,这个问题不止谭迁想知道,其他人更想知道。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杜鹃,杜鹃则怯弱的看着夜莺。
    “讲——”
    “是!”杜鹃乖顺点头,跪直身子,“此毒在南越叫‘姌醉’,中毒毫无征兆,除非累极疲乏,否则不会出现体温失衡的现象。像你这般虚弱,昨天晚上应该做了很类的事儿才对。朗二爷也中毒了,但温度合宜,没有任何异样。”
    “这就是区别。也该庆幸谭院士昨天晚上的劳累,不然今日断然不会发现。中毒者分几个阶段,如今你们的血处于蓝色,是第一阶段,中毒较轻。至于你刚才问为什么现在有用,我回答不出来。”
    杜鹃的解释,让谭迁面色有些红涨。昨天晚上他的确是放肆了些。
    尴尬的清了下嗓子,转移话题又问:
    “那茉,茉蚺是何物?”
    “一种虫。”杜鹃平静告知,“姌醉其中一味最主要的东西就是茉蚺的血,没有它,制不成。但万物相生相克,茉蚺的皮就是最好的解药。”
    “长什么样子?”谭迁追问。
    杜鹃沉思片刻后,缓缓摇头说:
    “不知。茉蚺我只见过一次,还是晒干以后的,新鲜的不曾见。后来没怎么出任务,就更不知道了。”
    褚梦年在旁听着,想了下,道:
    “既然知道此物是何东西,去南越找呢?这位姑娘,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半年。”杜鹃回答,“但这半年时间,每一个阶段需要的东西都不一样,如今你们解毒,只需要茉蚺的皮,但在深一些,用的东西就更多了。而且,越往后解毒风险越大,很容易出意外。”
    夜莺手指轻巧桌面,看着她道:
    “你能去?”
    “我能!”杜鹃重重点头,“求主子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画眉见状走上前,抱拳拱手,说:
    “主子,还是让属下去吧。茉蚺这物属下虽不识得,但南越百姓肯定知道。如今酒承司三位大人全都中毒,此事不宜张扬,还是有个靠得住的留下最为妥当。属下,属下自知能力不够,担不起重任。”
    夜莺听到这话,抬头看着杜鹃。杜鹃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毕竟此事发生,她身为郎中,见其艰难的点头,“嗯”了一声,道:
    “既如此,你即刻出发。雏鹰有人在南越,徐夫人的长子也在,你先与他们会和。一个月,一个月必须要看到东西。”
    “是。”画眉再次行礼,转身出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丁琬,看着夜莺,说:
    “如此,整个酒承司想必都已经被下了毒。娘娘,你说其他人那边……”
    “这个你不用担心,找个由头,把他们的血要出两滴,看了便知。不过……依着本宫的意思,只怕不用看,都着道了。”夜莺说到这儿,长叹口气。
    如今的大周,酿酒方面在其他几朝,都要领先。
    这东西虽然不是什么百姓刚需之物,但却是那些高门大户、皇宫等地的宠儿。
    大周现在已经开始在各个方面都领先于其他王朝,有人下绊子也是常有。只不过这手伸向了酒承司,还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至少酒承司从成立以来,人员没有人任何变动,而且凡招进去的人,全都查了各族,无论是谁。
    这么严控下还能被得手……
    夜莺刚要开口,翠云带着佩文进来了。
    二人走上前行礼。丁琬招手,指着桌上没用过的针,说:
    “佩文,你也过来试一下,把血滴入……这个杯子里。”
    说着,把空杯子擦干,放在桌上。
    佩文来时也听翠云说了,不敢迟疑,拿起桌上的银针扎手。
    一滴,两滴,三滴……
    扎的有些很,所以血流的比较多。
    丁琬用自己的帕子给她包住,这下不用兑水了。
    本来留出来的红色,再碰到白色帕子后,立刻变了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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