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顶了一身的鲜血,一张娇俏的面孔看上去也再难分辨一丝一毫的美感,一脚踏在李林的胸口,冷声道:“这把剑是从你手上出去的!”
    话音未落,也不等李林接茬,紧跟着又是一剑削了下去,将李林另一边的手臂也当场砍断。
    李林又是一声嘶吼,疼的几欲打滚,但却又奈何被她踩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只有豆大的汗珠滚了满地,鲜血从两侧断臂的伤口处汩汩而出,很快的没入雪地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延陵君已经带人杀了过来,解决了褚浔阳身后被她的杀伐之气震住的几个侍卫,个个都严防死守的护在她身后。
    褚浔阳却是谁也没管,只就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也是被侍卫们团团保护起来的褚琪炎道:“我本来是要走了的,既然是你一定要留我下来的,那么我就成全你。褚琪炎,你听好了,从今以后,我和你势不两立。只许是我先你一日赴死,否则——就一定要和你拼一个不死不休!”
    她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厚的煞气从唇舌之间迸射而出,声声凛冽。
    褚琪炎听着这话,看着她脸上决绝而冷酷的神情,竟是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开始的时候他其实是一直都不信褚浔阳是真的要舍弃一切一走了之的,可是李瑞祥死后,他却是隐隐的信了的。
    他原以为死一个李瑞祥无关痛痒,却是完全不曾预料到,这个人竟会将他认知里面的褚浔阳整个人彻底颠覆。
    眼前这个满身杀气,仿佛是从修罗地府里面出来的索命恶鬼一样的女子,真的就是前一刻还和他言笑晏晏说话的褚浔阳吗?
    如果说过去他都一直都这个女子存了某种幻想的,可是带了这一刻,看着她看他时候这种冰冷又阴暗的眼神——
    他知道,他心中所想,已经全部化作飞灰。
    她和他,此生是真的只能够不死不休了。
    那一点妄想,终于就只能称之为永远的妄想。
    这一刻,他突然就觉得想笑——
    为什么他不放她走?如果放她离开了,该有多好?
    可是现在,悔之晚矣。
    褚浔阳一句话说完,就一脚将李林远远的踢开,反手将手中长剑塞给青萝,一面大步往李瑞祥躺着的地方走去,一面冷声道:“给我动手,能杀他们多少就算多少,死了谁都由本宫担着,谁都不要手软!”
    这一刻,她的怒气是不可能平息的。
    而褚琪炎今天所做之事,也的确是自作自受。
    别人或许还会对他的身份有所顾忌,奈何现在遇到的又是一个无所畏惧的延陵君。
    延陵君只就冷漠的看了被人群护卫着的褚琪炎一眼,然后却是突然扯开嘴角笑了下道:“如果我是你,就选择自己了断。”
    褚浔阳这一次的怒火无处发泄,绝对不会只算在褚琪炎一个人的身上的,后面——
    怕是整个南河王府都在劫难逃。
    延陵君说完就是一挥手。
    他的侍卫一拥而上,和褚琪炎的人打在了一起,他自己则是转身过去,帮着褚浔阳一起把李瑞祥的尸体搬上马背,两人先行打马回京。
    将李瑞祥的尸体用披风裹了,避开城门守卫的搜查,褚浔阳和延陵君直接回了东宫,才进了院子,就听前面的花园里一片乱糟糟的嘈杂声。
    ------题外话------
    不要问我赵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给大家留点悬念吧,关于和赵祁安和适容的过去,我总觉得可能需要一个小番外,来美化一下这两人苦逼的人生,但是暂时没心思,还不确定要不要写,大家也先别期待了,我们往下走,继续看正文吧,忽略这些死者已矣的配角吧,么么哒~
    亲舅舅的死,其实是一种必然,我总觉得从当年他放弃了自己的人生过来追随浔阳的时候,那个时候真实的赵祁安就已经死去了,这些年活着的就只是一个替他偿还心愿的傀儡,现在他的使命完成了,才终于可以重新做回他自己~
    ps:苦逼的戏码到此终结,下面你们懂的,要开气场展开屠戮模式大杀四方了,月票榜上摇摇欲坠需要支援啊宝贝儿们~
    ☆、第029章 铁血手腕
    “你们做什么?放开,快放开!”有婢女尖着嗓子大声的嚷嚷,“你们都是什么身份,也敢随便碰郡主吗?当心等殿下回来,活扒了你们的皮!”
    这个时候,褚浔阳原是没心思理会旁的事,闻言脚下步子就是一顿。
    从大门口引着两人进来的管事面有难色的搓了搓手道:“夜里五郡主闹了一场,说是要请太子殿下给她做主,要死要活的,郡王爷命人天亮就把她送走,不准她再在府中生事。”
    褚易安不在京城,目前又处在皇帝的丧期,褚琪枫却不顾外人的看法直接要将褚月妍撵出去,足见已经是不想再容忍她了。
    就在两人说话这间隙,花园那边的吵闹声也是越来越大。
    那管事尴尬的将脑袋使劲的耷拉下来。
    褚浔阳本来也就要从花园里过,略一思忖就继续举步往前走去,一边道:“你不用跟着了,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是!”那管事赶忙答应了。
    褚浔阳走在前面,延陵君用披风裹了李瑞祥的遗体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三个人都是一身的血腥味弥散,沿路遇到的所有下人都自觉回避。
    褚浔阳进了花园,抬眼就看到前面通往馨怡院那边的小路上许多侍卫和丫鬟婆子闹在一块,拉拉扯扯,十分之难看。
    褚浔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脚下步子不停,快步行去。
    那里褚月妍的两个贴身丫鬟带头,带着她院子里的一众丫鬟仆妇正在大肆叫嚣吵闹,她自己在是裹着一件藕荷色的披风站在之后,唇角带着得意的冷笑看着。
    那些侍卫是奉命来送她走的,可是她这一闹,又搬出了身份来压人,侍卫们也不好真的近身去绑她,再被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挡,反而进退两难。
    “你们算是些什么东西?郡主也是你们能动的吗?滚!全都给我滚!”褚月妍身边的大丫鬟中气十足的大声道,抬手就要去抓挠一个侍卫的脸,“别看太子殿下现在不在府上,你们胆敢对郡主不敬,待到来日殿下回京,有你们好看的。”
    若在以往,褚月妍也未必敢这么闹。
    可是现在皇帝驾崩,褚易安登基之后她就是公主了,尤其不会甘心就这么被送走。
    她的丫鬟为了讨好主子,更是不遗余力的表现。
    那侍卫还有几分骨气,不愿意和女流之辈动手,只就侧身避让。
    褚浔阳疾行过去,彼时那里正乱糟糟的闹成一团,竟也没人注意到她。
    她直接就抬手一把捏住那丫鬟的手腕,两指只轻轻一捏,那丫鬟就惨嚎一声,手腕软塌塌垂下。
    “哪里来的——”她痛的头脑发晕,扭头就骂,回头对上褚浔阳满是血污的一张脸,立刻就是面无血色,惶恐道:“郡——郡主?”
    “郡主!”其他人也都瞬间安静了下来,赶忙行礼。
    褚浔阳随手将那丫鬟推开,往前走了一步。
    褚月妍脸上笑容僵住,片刻之后才猛地打了个寒战,满是戒备的看过来。
    “哥哥你是叫送她走的吗?你们还在这里闹什么?”褚浔阳问道。
    “是属下等失职,五郡主不肯离京,属下们——”领头的侍卫单膝跪下了下去,神色惭愧。
    褚浔阳也没怪罪他,只就径自往褚月妍跟前行去,冷声道:“怎么?哥哥的话不管用?”
    褚月妍看着她这一身装扮,脑中就不自觉的回放起前几天她对自己下手时候的狠劲儿,手揪着领口后退了一步,强作镇定道:“这里也是我家,凭什么——”
    上回褚浔阳在御前当众捏碎了她半边牙床的牙齿,当时有意为之,一颗门牙弹入喉咙伤了她的嗓子,虽是调养了这几天,但是这会儿褚月妍也是发声苦难,勉强开口就觉得喉咙里似是被一把粗粝的砂石摩擦而过,疼的泪眼婆娑,那声音更是又哑又低沉,十分的难听。
    “凭什么?”褚浔阳没等她说完就已经不耐烦的出声打断,凉凉道:“方氏死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在外人看来,淳于兰幽还是褚琪枫的生母,就算她在如何的十恶不赦——
    她的死,却是从褚月妍道破当初军营里的秘密才牵连出来的。
    这样算起来,她和褚琪枫之间是有杀母之仇的。
    褚月妍的心头一抖,顿时就哑了声音。
    “送她走!”褚浔阳道,也不再废话,错过她面前径自往前走。
    “郡主,请吧!”当着褚浔阳的面,侍卫们也就没有顾忌了,走过去就要拽褚月妍。
    “不!”褚月妍后退一步,盯着褚浔阳的背影嘶声道:“我不走,你们不能送我走。”
    她说着就要朝褚浔阳扑过来。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连忙架住她。
    褚浔阳回头,唇角扬起一个冷蔑的笑容。
    褚月妍和她的视线一碰,就又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
    褚浔阳折回来,抬手捏了她的下巴,道:“不走?难道你不知道哥哥这样处置已经是对你手下留情了吗?如果换做是我,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她一身的鲜血已经干涸,脸上也是星星点点刺目的猩红血点子,浓烈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褚月妍就只觉得腿脚发软,险些就要当场哭出来。
    “你——你——”她的神情畏惧,喉咙里如是破风箱一样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满脸的惊惧之色。
    “上回给你的警告你又当做了耳旁风?还是不长记性?嗯?”褚浔阳寒声说道,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
    褚月妍被她盯着,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畏缩着却没办法从她手下挣脱,最后只心一横,梗着脖子道:“你敢动我?别以为父亲不在,这东宫里面就能由着你们兄妹两个作威作福了,你们今天这样对我,来日父亲回来,他——他会替我做主的!”
    她的声音粗哑又低沉的厉害,让人听来分外的难受。
    “呵——”褚浔阳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唇角勾起,忽而往万里晴空的田鸡看了眼,唇边笑容透着莫名邪气又阴森的味道来。
    “想要等着父亲回来给你做主,也总得是你要有命活到那一天不是?”重新收回了视线,褚浔阳道。
    褚月妍被她这样不加掩饰的阴邪眼神盯着,几乎承受不住,忍不住的就想要失声尖叫。
    下一刻,褚浔阳却是突然抬手一送,将她远远的推开了。
    褚月妍摔在地上,她的婢女却使劲低垂着脑袋,当着褚浔阳的面,竟然连去扶她都不敢。
    褚月妍茫然的坐在地上,又羞窘又难过,眼眶通红,死死的咬着嘴唇,瞪着褚浔阳。
    “既然你不想被送走,那就留下吧!”褚浔阳道,将指尖上沾染的一点脂粉在衣服上蹭掉。
    褚月妍满以为她是一定要将自己发落出去的,闻言就不可置信的猛然抬头看过去。
    褚浔阳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唇角牵起的那一个笑容始终透着几分邪气。
    她看过来,虽无表情,那眼神却能叫人读出十分深刻的嘲讽情绪来。
    “所谓的死性难改,我也懒得再和你周旋了,干脆咱们直接一点,就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好了。”褚浔阳道,挑眉斜睨了一眼旁边垂眸敛目站着的梁大夫道:“她喉咙的伤势如何了?”
    因为褚月妍伤的不轻,这几天梁大夫都是每天一早就过来给她看诊的,今天这是因为不知道褚月妍要被送走,所以过来的时候就刚好被堵在这里了。
    “五郡主的伤势不轻,须得要好生调养,否则就极有失声的危险。”梁大夫道,毕恭毕敬的垂着头。
    “你去吧,馨怡院这里以后都不用来了!”褚浔阳道。
    “是!”梁大夫头也没抬,只顺从的应了声,就背着药箱快步离开。
    褚月妍呆坐在地上,听了褚浔阳这话,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危机感,一颗心猛地悬到了嗓子眼。
    然后就见褚浔阳漠然的一抬手,招呼了个几个侍卫过来,道:“把馨怡院所有的下人都给我换掉,这些不懂劝诫主子就只会煽风点火生事的奴才不要也罢,去跟大夫人说,让她料理干净了,再寻两个懂事点儿的嬷嬷过来照看。”
    主子身边的人,手头上多少都掌握了一些*消息的,这样的人一旦要被撵出去,那下场绝对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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