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茯苓所猜想的全是张大爷心中所想的,不过还有一点便是张大爷虽吃定了安茯苓即便拿偷鸡的事来说他们也不会认账,更何况张大爷还把村长请了过来,凭着跟村长的关系,今天这医药费宁承烨他们是出定了。张大爷一脸怨毒的看着安茯苓,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了他儿子的人,不管事实是怎么样的,总之他只看到小铜受了伤。
    安茯苓只觉得一阵好笑,她道:“你一进门便骂我娼妇毁我名声,接着又说我伤了你儿子,没头没脑披头盖脸便给我定下无数的罪名,张大爷不愧是村长的弟弟,真真是好气魄啊。”
    张大爷一噎却是冷笑:“你少说那些,我告诉你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小铜已经说了就是你拿捕兽夹伤的他,快些拿医药费来,一共十两银子。”
    十两?!他怎么不去抢,安靖在床上病了这么多年一年的医药费总算下来也没有十两这么多,这张大爷明显是论上他们了。
    自然这十两的数目一出村民们也都有些心惊,谁都听得出张大爷有意要为难,不过想到小铜那么乖的孩子,安茯苓伤了人还不认账,加上村长在一旁看着大家也就不说话了。
    村长轻咳了两声,只道:“宁家媳妇你不要胡言乱语,我之所以过来是以村长的身份给你们解决纠纷的,并不是要偏帮什么亲戚。小铜确实伤得很严重,除了医药费给些伤害损失费也是情理之中,你也要理解我弟弟老年得子的心酸嘛。”
    这个村长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还一口一口不偏帮,那之前钱母喊那郭巫婆闹上宁家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个村长也出来主持公道啊,哼,人面兽心。
    “就是啊,宁家媳妇你就拿了钱两清了吧,看人家孩子多可怜啊。”村民里也有人看不过去了似的。
    安茯苓却看向张大爷,笑道:“张大爷说得没错,我家后院确实有很多的捕兽夹。”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安茯苓这样说便是承认了自己伤了小铜了,大家议论声更大了都对着她指指点点。宁承烨微眯了下眼睛却是转身坐回了廊下,他心中了然,他的小娘子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
    张大爷一脸得意的冷笑,只觉得安茯苓定是知道扳不过自己,所以不如干脆承认。
    谁知安茯苓却又道:“因为前几天我发现我后院少了一只鸡,我觉得很奇怪,一直在想是不是哪家的狗进错了屋跑到了我院子里咬了只鸡去,因为大家也都知道我家后院的西墙角下有一个狗洞。”
    这倒是事实,特别是吴大婶在人群中直是点头:“说起来,还是以前我们那长大黄狗老爱蹿到宁家找东西吃呢,承烨好心便没封那洞。”
    “但我的鸡也是花钱买的,我心痛得不行,所以才把相公没有用的捕兽夹放到了后院,想着若哪个畜牲再来定给它点颜色看看,叫它以后不敢再进我的后院。”安茯苓说到这儿时一顿眉飞色舞。
    小铜在张大爷怀里一阵瑟缩,安茯苓忍不住勾唇冷笑。
    “安茯苓你掉你的鸡跟我什么关系,我只问你赔不赔医药费。”张大爷是从小铜嘴里知道些实情的,自然晓得自己儿子一时犯浑偷了他家的鸡还不止一次动手,但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让安茯苓一直说下去呢,虽然安茯苓从始至终没有说是小铜偷鸡。
    但张大爷耳里听着就晃太舒服,就连村长在一旁皱起了眉头,他可比旁人清醒得多,知道帮自己亲戚的时候不能把自己扯下水,所以一直保持着旁观者的姿态没说话,但安茯苓的模样却叫他心里有些打颤。
    这个女人冷静得让人害怕。
    “你急什么?”安茯苓挑眉,只笑道,“我问你,我的捕兽夹好生生放在我家的后院,你儿子若没有进我的后院又怎么会被捕兽夹伤到?”
    一话毕,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有道理啊,小铜难不成是爬进了他家后院,所以才被捕兽夹伤到的吗?
    安茯苓又道:“总不能是我吃饱了没事儿干拿捕兽夹故意拉着你儿子夹伤的吧,张大爷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张大爷眯了眯眼,来之前就料到了安茯苓会拿掉鸡的事来说事,他冷哼:“我儿子一定是一时贪玩才进去的,谁知道你这么恶毒竟然放了捕兽夹,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儿子是在你这儿伤的。”
    “对啊安茯苓,你自己承认是你后院的捕兽夹伤了小铜,虽然你不是故意而为但到底小铜还是个孩子,你伤了他总得给个说法吧。”村长在一旁帮腔。
    安茯苓眸光一沉看向村长,冷哼:“村长,丢鸡的事我虽然没有声张觉得没有什么但并不代表我不介意,我刚才说了一半天村长半句话也没有关心我家的鸡和村里什么时候出了贼人,却一味要我向张大爷赔钱,哼,我还想问村长到底是怎么主持公道的。”
    村长脸色一阵青黑,安茯苓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又对着张大爷道:“还有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大清早天不见亮的背着书包原应该是去上学才对,他这样的好学生按说一定会准时去夫子家的,怎么就半路蹿进了我家呢,还偏生被捕兽夹伤了。”
    众人一阵唏嘘,安茯苓说得不我道理,这一切都根本解释不通啊。
    小铜是大家公认的好孩子没错,但也正因为这样大家才起了疑,之前张大爷可是自己说的小铜是在宁家后院伤的,如今可不就解释不了为什么小铜一大早会出现在宁家么。
    有细心的人暗中说了句:“宁家媳妇放捕兽夹是为了抓偷鸡贼,怎么却抓住了小铜啊。”
    “就是,而且小铜被夹住后肯定惊动了宁家人,他们怎么就放小铜走了呢?”
    “可不,换了是我肯定怀疑小铜是偷鸡贼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真在的事实弄清楚了,一时间看向张大爷父子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好了。
    宁承烨适时开口道:“今天一早我们听到小铜的哭声便去后院查看,见他莫名出现在后院还被捕兽夹伤了,立即就给他上了药,并让他回去了。”
    大家又是一阵无言的唏嘘,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宁家小两口明知小铜是偷鸡贼却还不计较给人上了药让其回去,也没有闹开。
    倒是这张大爷,明显是仗着儿子受了伤,又有个当村长的哥哥,却恩将仇报,真是不要脸。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了,但碍于村长在那儿也没人说什么,毕竟知道真相是一回事,但要他们为了这么点事为宁家出头得罪村长却是另一回事了。
    大家都聪明的噤了声,村长脸上也不太好看了,张大爷见状却是更不肯饶人,他指着宁承烨小两口吼道:“你们,你们休要把偷鸡的责任推到小铜身上,我们家才不缺那一只鸡,小铜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也都知道,不是你们污蔑得了的。”
    说罢怕大家不信,又看向村长道:“村长你说我说的对吧,可要喊他们赔偿我们。”
    村长无语扶额,这种情况下他还想着赔偿,能全身而退便不错了。
    就在村长一脸纠结的时候,安茯苓又笑着开口了,她道:“张大爷,你这话好没有道理,第一,你儿子莫名其妙闯进我家,我没有责怪他乱入民宅反而与相公帮他的伤口上了药,你好怪我?”
    “第二,我只是说我家里前两天丢了只鸡,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那个偷鸡的人就是小铜啊!”
    众人一阵哄笑,安茯苓说的有道理,张大爷解释不了儿子为什么闯进人家家里,却还不打自招的说出儿子犯的错,如此竟还好意思让宁家出医药费?
    张大爷自然也听出来了自己入了安茯苓的圈套,他横眉立眼想骂安茯苓,却被村长拉住了,他笑道:“想必是孩子见那墙角那个洞觉得好奇才一时爬了进去,我们之前没想到你们替小铜上过药,若是如此那大家便看在同村的份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安茯苓微眯了一下眼,这个村长是要有头脑一些,三言两语便把事情轻轻带过。
    哼,没看到小铜手上的伤上过药?这种蹩脚的借口也真是有够打脸的。
    村民虽知真相,但也不好跟村长叫板,只道:“是啊,误会一场就都算了吧。”
    宁承烨起身冲村长轻轻一笑:“劳烦您跑一趟了。”
    村长没说什么揪着张大爷便让他赶紧走。
    大伙出来宁家,宁家小院重回一片安宁,安茯苓冷笑:“真是有够不要脸的,怪不得小铜那孩子长成了那样。”
    宁承烨也微粥起了眉头,张大爷无理取闹他倒是不怕,虽然今天大家没把难听的话摊开说,但小铜的名声只怕要一落千丈,他们又怎肯甘心。
    更何况还有那个村长
    宁承烨眼眸微眯,村长表面看着是个好说话的,但实际上,他会吞下今天在宁家小院吃的瘪吗?
    未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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