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弘远哎哟一声被砸醒,睁眼一看,哎,大驴蹄子不是在书房?
    咋落他怀里了?
    随后一抬头,季弘远惊呆了,呜呜幸亏他入睡前去茅房了!
    他为啥会在书房?
    黑狗血为啥会洒在软塌上?
    他腿有点软,掐了自己一把,“我是在做噩梦吗?”
    嘶……不对,不光腿疼,他脑门还火辣辣疼着呢,肯定不是做梦。
    还有比一觉醒来突然身在噩梦中更吓人的吗?
    事实证明,还有。
    灯火突然晃晃悠悠熄灭了,一抹熟悉的幽光慢慢出现在他眼前,就跟茅房那回一样,只有个脑袋。
    季弘远:!!!
    他软软跌回软榻上,晕得很安详。
    胡程从门外进来,用扇子敲季弘远脑门,“你不是要抓鬼?老鬼我来了。”
    季弘远疼醒,呜咽着爬起来缩在墙角。
    黑狗血和驴蹄子能不能抓鬼他不知道,能让人变鬼是真的。
    “你,你别过来!”他挥舞着驴蹄子,“你别逼我,逼急了眼我,我……”
    胡程偏要过去,“……你怎样?”
    季弘远:“呜呜……我跪下来求你,鬼祖宗,您非逼我干啥?这回院试的案首听说也是个俊俏小郎君,我前头还有七个呢,咋都够您霍霍了吧?”
    胡程笑眯眯点头,“老鬼我都去看过了,唉,怎么办呢?他们都不怕鬼你说气人不?”
    季弘远:“……”
    胡程将一包刚挖出来的金银扔过去,“给,这是向老鬼给你的报酬,你要是能中了举人,老鬼我送你更多,要啥有啥。”
    季弘远心想,他只想斩断这份孽缘!
    虽然害怕,可胡程有意放水,特意站在了窗户边,季弘远被金银暖了暖心,缓过来点就发现不对。
    这老鬼为啥有影子?
    胡程笑着问他,“小郎君不如说说你想要啥,老鬼我就喜欢满足人的愿望。”
    季弘远想起自家娘子的心虚,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他壮着胆子道,“吹牛皮谁不会啊?”
    胡程看了眼窗外,见时候差不多,打了个响指,“雷来!”
    他话音落下,无事发生。
    季弘远心里冷笑,“牛……”皮吹破了吧?
    可他刚说了一个字,电光闪过,轰隆隆几声雷鸣响起。
    “……逼啊……”季弘远目瞪口呆。
    胡程小小个老头儿站在那里,在向伯看来,他身影突然拔高不少。
    青衫都想不明白,虽然今夜看着像要下雨,但胡老怎么知道啥时候会打雷?
    胡程还没装完,他又打了个响指,“风来。”
    很快,开着的窗户口一阵狂风闪过,外头刚栽下的新竹沙沙作响。
    季弘远也看傻了。
    胡程看见窗边落下的大雨滴,立刻又打个响指,大声道,“雨来!”
    瓢泼大雨比雷和风更快落在窗外。
    屋里屋外上下三个人都傻了,这特娘是怎么回事?
    季弘远忘了害怕,眼神亮晶晶坐起身,“您是鬼仙?”所以才有影子?
    胡程露出神秘的笑,“想知道怎么回事吗?”
    向伯和青衫都忍不住伸长了耳朵。
    季弘远狂点头,别的不说,要是掌握这本事,简直是吹牛装逼的一大利器!
    “那就去益州府找我吧,我在大禹称王时,火烧赤壁处等你。”胡程在背后冲向老打手势。
    向老赶紧将胡程从窗口提出去。
    因为胡程太瘦小,看起来就像是凭空飞出去一样。
    看得季弘远顾不上害怕,简直心动极了。
    大禹称王,火烧赤壁虽然还不知道是啥,但听起来就很牛!
    他可以了!
    举人可以不考,但这逼一定要装会!
    第二日一大早,陆含玉刚醒就被蹲在床前的季弘远吓了一跳,他兴奋地跟打了鸡血一样。
    “娘子,咱去府城吧?要不咱后日就走?”
    陆含玉:“……”这是已经吓傻了吗?
    胡老干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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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大禹称王和火烧赤壁是百度搜到的两个字谜,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查一下哦,也可以自己猜猜。
    胡老:不能一直吓唬,脑力pk的制胜关键是啥?是忽悠。
    季三郎:大驴蹄子不是在书房吗?
    青衫:你这不是在书房吗?没毛病。
    季三郎:……
    第24章
    季弘远不肯说老鬼们都干了啥,要从头说起,他吓晕又目瞪口呆的蠢样岂不是也要暴露?
    就算夫妻一体无话不可说,身为夫君,这脸能要还是得要。
    “我想过了,外父如此盼着我出息,我若一直不肯去府城,且不说外父外姑心里不得劲,季家村压了银子的也得吃了我。”季弘远如此解释。
    陆含玉微笑不语,信他这话还不如信鬼。
    他见陆含玉不信,脸上浮现坏笑,他拉陆含玉起身,去看那包还带着土腥气的金银。
    为啥是后天再走呢?
    “咱明天想法子把这些压上,后天走,岂不是……你懂的,嘿嘿……”
    陆含玉想起上回押注的事儿,忍不住笑出来。
    “有件事忘了跟三郎说,阿勇前头不是输了铜子?我补给他了,结果他去押注,人家根本不收,阿勇还是让同村的人替他下注才能成。”
    此次开赌局的是县城里的赌庄,不管季弘远是不是去府城,坐庄的按道理讲稳赚不赔。
    但谁也没想过秀才公他还会暗箱操作,经历镇上坐庄的人赔给秀才公近千两银子赔了个底掉后,再有人开局,指定要提前把季家和陆家的人都认清。
    县城赌庄常年就是做这个的,很谨慎,就差写清楚季弘远及亲眷不得入内了。
    季弘远来不及遗憾,诧异道,“啥?你也给了他?你给他多少?”
    听陆含玉说一两银子,季弘远撸袖子,“嘿……我说我给他一百个铜子这小子怎么不讨价还价呢,他不但敢赌,还敢收双份!”
    他要让人传信儿给二兄二嫂,熊孩子不打不行!敢占他季三郎的便宜……
    陆含玉笑着拉住他:“你别急,我看二嫂不知道阿勇拿到银钱的事儿,便偷偷与阿家说了。阿勇这回让人替他压你去府城,阿家偷偷找到那人,要求给他换了注,想必心里是有主意的,你就别插手啦。”
    孙氏对季弘远非常有信心,在她心里自家三郎那就是状元郎都能考中。
    阿勇这熊孩子不是要压?那就让他压。
    但压什么孙氏说了算,每回都得给她压不中,让阿勇眼睁睁看着银子从自己眼前溜走。
    万一赌赢了银钱肯定得没收,起码家里不亏。
    阿勇要是敢哭就得露馅,到时候要收拾他的人估计要排队,不敢哭就得自己难受,反正总会让他认识到赌一字的危害。
    熊孩子越劝越逆反,非得让他栽跟头,他才能记住这教训以后再也不敢沾。
    在教育孩子上,孙氏还是有些法子的,要不家中三个郎君也不能都教的这样好,哪怕患不均也没闹出笑话来。
    季弘远也想起阿娘的彪悍,嘿嘿笑着被陆含玉拉去梳洗。
    既然不能压自个儿,季弘远就着急赶紧去府城。
    他脑子灵,古籍言大禹治水,得百姓爱戴,舜禅位与他,大禹立国号为夏,可立夏已经过了,那就是夏至。[注]
    现在已经五月二十,还差三天就夏至。
    火烧赤壁一时想不到是啥不重要,往益州府茶楼里逛几圈,说不定就知道了,季弘远有这个信心。
    陆含玉也不介意早些去府城,但去之前肯定得跟季家人说一声。
    “这一去咱们估计要年底才能回,怎么也要跟阿家和阿公说一声,他们说不定要来送。”
    现在天儿已经很热了,季父和孙氏苦夏,季弘远不愿意让俩人多跑。
    他赢来的银子刚到手,还有老鬼给的金银,不能押注怎么也得交给季父和孙氏些,他不是吃独食的人。
    季弘远当即道:“那辛苦玉娘收拾行囊,我回去一趟就是。”
    陆含玉也觉得这样好,事不宜迟,两个人分头行动。
    陆父陆母都很会做人,得知季弘远这就要去府城,让青衫驾着马车装上些酒肉,亲自送季弘远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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