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也有不确定的时候?翟艳和单桐对视一眼,追问:“好还是不好?”
    摇头:“不知道。”看翟艳和单桐表情不对,有些迷茫:“怎么?”
    “我如果说,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会怎么样?”翟艳试探道。
    齐祭大眼睛眨了眨,恍然:“哦,这样!”她指着翟艳,“所以,他的感觉,跟你很像!”
    翟艳脸都绿了:“什么?关印海跟我很像?!”
    点头:“像,感觉。”
    “哪里……”翟艳正要暴躁的追问,却被单桐一把拉住制止,单桐苦笑着摇头,“阿姨啊,冷静点,你想错了,齐祭的感觉很准,这就是血缘!”
    “什么血……”翟艳反应了过来,微微有些颓丧,“呵,血缘。”
    安如南笑着,摸摸自己的肚子。
    “也就是说,不管那人曾经做了什么,都抵不过齐祭一见之下由血脉带来的天然亲切感?”翟艳很不甘心,对齐祭道,“齐祭,那人差不多害死了你妈妈,还让你那样生活,你不能亲近他知道吗?”
    齐祭无所谓的哦了一声,那态度让翟艳更加郁闷。
    “翟阿姨我觉得你多心了。”阿奇刚才坐到旁边就开始翻杂志,一页又一页好似看得很仔细,这时却突然很认真的道,“动物世界讲过,动物对于血缘亲属的气息很敏感,能够一接触就知道对方是自己的血亲,那并不是为了认亲,而是为了防止近亲交、配,这是自然界为了让物种健康进化而赋予的能力,并不阻碍动物自相残杀。”
    这一番话说完,他又没事人一样低头看起了杂志,一眼瞥去,却是知音。
    单桐和翟艳都看着阿奇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安如南则直接呻吟一声,揉起太阳穴:“等等,信息量太大了,我需要个处理器。”
    她低头喃喃自语了一会,才震惊的抬头,不是看向齐祭,而是看向阿奇,上下左右的看,打了个哆嗦:“我的天,阿,阿奇,你,你简直黑化得让我有点……毛骨悚然了啊!”
    阿奇抬头,无辜的看着安如南:“黑化?”
    “我怎么感觉,你在撺掇齐祭杀她爸爸?”安如南说完,征询意见似的看向单桐和翟艳,从两人的脸上都看到了认同,于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你你你该不会是在告诉我们亲不亲生不妨碍杀不杀吧?”
    阿奇一本正经的摇头:“那是动物世界说的,不是我说的。”
    “那是动物世界正好说了你想表达的!”
    “哦,这样啊,那就这样吧。”阿奇也不否认,合上了杂志,拿过单桐手里忘了喂的桔子,“齐祭不喜欢吃桔子,我能吃吗?”
    单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会阿奇,忽然笑出来,点头:“这是翟阿姨给病人的,你当然能吃。”顿了顿,又道,“我怎么忽然觉得很有安全感呢?”
    安如南更直接,她一把抓住阿奇:“阿奇啊,以后我家小孩出来了就交给你了!”
    翟艳调笑:“你不是说他让你毛骨悚然吗?”
    “两回事!有阿奇教我家孩子,不会被欺负!”
    “那单桐也可以啊,我觉得他也很坏。”
    “阿姨……”单桐笑着摇头。
    “单公子我可不敢劳驾,人阿奇这样表面纯良内里蔫儿坏的才好,我们小门小户,不能太高调。”
    “你的意思我很高调?”单桐看看自己。
    安如南直言不讳:“单公子就您这长相和在这世道维持的打扮,看着就像坏水上脸的衣冠禽兽,翟阿姨我说的对不对?”
    翟艳当场笑了,这个形容太犀利了。
    “我要是真坏水上脸,你这样惹我,不怕我报复?”单桐故意收起笑容。
    安如南不以为意:“我这点小打小闹都让你上火的话,那就不是单小狼了,是单小狗了。”
    几人这般插科打诨,加上阿奇对于齐祭的行为极具科学性的解释,让翟艳暂时放下了一颗担忧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开始耐心的等待儿子归来。
    可是这天晚上,沈敬东几人并没回来。
    ☆、失败
    一起没回来的还有例行巡查的军警巡逻队和另外几支安全区内平民自己组织的队伍。
    只有侥幸回来的几支队伍惊魂未定的诉说着经历。
    “一大股丧尸!南边来的,一眼看过去铺天盖地!南秀区大街小巷都是,我们还没走远,就从下水道逃回来了!”
    翟艳双手冰凉:“怎么会这样?那其他人呢?”
    被问的人刚正坐在隔离间里的椅子上喝水,闻言摇摇头,颇为同情的看着翟艳:“这我也不知道,你问问那群当兵的吧,他们能相互联系。”
    翟艳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冲到关印海的办公室,他们正在开会,但是门口的警卫并没有拦她。
    “我儿子他们呢?!”翟艳进门就大吼。
    “你先坐下。”关印海站在最前面,沉声道。
    翟艳看到一群军官都围着桌子站着,表情严肃,只能强压下情绪,在一旁听着。
    “四十多个人,营业厅有储备,但不知道能撑多久。”一个军官正在报告,“尽快组织人手去是肯定的。”
    “如果储备够多,是不是能让他们等尸群过去再撤回?”
    “这是不得已的办法,目前我们不知道尸群的行进情况,尸群怎么可能是有规律和目的的?肯定是有什么在吸引它们。”
    “或者再试试那招,直升机挂上鲜肉去引它们。”
    “那就这样,”关印海敲着桌子,“先用直升机引,看能不能引走它们,不行再换个办法。”
    翟艳等所有军官都离开了,才抓住关印海:“我儿子呢?有他的消息吗?”
    关印海摇头:“情况这么紧急,我哪里能让人去找你儿子?只知道现在大部分人都躲在电信营业厅里面,那是我们在区外的一个据点,用以维护通讯,本身储备不多。”
    “帮我问问我儿子!”翟艳一把抓住关印海的领子道,“就一句话的事!你不是想知道齐祭的成长环境吗?那里面有个人和她一起长大!”
    关印海表情一凛:“我女儿被养成这样,和她一起长大的会是什么好东西,你这样说我就想起来了,她的伤已经稳定了,我打算晚上把她接到家里去,让晚晴照顾她。”
    翟艳一愣,忽然笑了:“关印海,你的智商真让人着急,这种主意你都想得出来?许晚晴是齐祭的谁,她会照顾好齐祭?你别笑死我!”
    “什么齐祭不齐祭,阿颜起名叫关雎,那她就是我关家的女儿,晚晴有责任和义务养,不乐意也得养,更何况晚晴不是那样的人!”
    “一个勾引有妇之夫还带球结婚的小三也配养齐祭?关印海我告诉你!就算我儿子死了我也不求你,齐祭绝对不会到你家去!而且她不是什么关雎,她宁愿姓翟也不会姓关!”翟艳气极,甩门而去,直接奔向医院,面对的却是齐祭那张空空荡荡的病床,她当时就软了,质问安如南和阿奇:“齐祭呢!?”
    “哦,被几个人抬走了,说到她家去。”安如南陪着阿奇看电视,说得漫不经心,“单桐去打听出去的人的情况了,不过是他同意齐祭被带走的。”
    “你们怎么能答应齐祭被带走?”翟艳无力了,“你们知道她会被带去哪吗?”她觉得很心酸,眼眶都红了起来,“呼,这都是什么事,临到头来,儿子没了,齐祭也没了……我图什么……”
    安如南叹口气,起来把脆弱的中年妇女搂在怀里安慰:“翟阿姨,放心吧,有阿狗呢,就算没阿狗,你还信不过方成和竞舸?他们随便哪个搁现在的人堆里都是好样的,怕什么。”
    “我不强求,我天天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是我就是我儿子,这世道,生死这事儿强求不得……”翟艳说着说着,还是流下泪来,“我就指着能保住那些可以保住的,我儿子出了事儿,也就我心痛,齐祭要是出事儿,我死了,怎么跟她妈妈交代……”
    “没事儿的,真没事儿。”安如南想了想,还是觉得给个定心丸,“齐祭恢复得很快,她现在都能攒着斧头睡觉了。”
    “那有什么用,我看得出来,关印海那畜生下头两个崽子都不是好东西!更何况是许晚晴那个贱人!他们欺负齐祭怎么办,齐祭再聪明,却什么都不懂,下绊子吃点苦……她知不知道肥皂水很滑能摔人?她知不知道哪些忌口?她都不知道辣椒是什么能不能吃!”
    “阿姨,你想多了。”安如南无力了,担忧状态的中年妇女果然很难哄,只好求救的望向阿奇。
    阿奇收到安如南的视线,觉得很迷茫:“安姐姐,其实你可以把单大哥的意思表达一下。”
    “单桐的意思?什么意思?”安如南使劲回忆,“他说齐祭送过去也好,有人照顾,还有别的吗?”
    “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了吗?”阿奇一脸困惑,“我觉得单大哥的意思是,齐祭在他们家坐镇也好,关印海要是不给力让艾大哥他们出点什么事,就让齐祭直接杀他们全家……”
    “……嗝!”哭到一半的翟艳当时就噎住了。
    安如南放开搂着翟艳的手,开始抚自己的鸡皮疙瘩叫道:“阿奇!我又被你弄的毛骨悚然了!”
    南秀区电信营业厅内,沉默的人群中。
    每人手里都拿着一碗炒饭,沉默的吃着,安静中只有咀嚼的声音,和外面时不时的嘶吼声。
    为了不被发现,营业厅的大门和落地窗全部糊了纸板并且用各种柜子箱子层层挡住,外面的丧尸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厮磨了一会儿便慢慢地挪开。
    想到周围密密麻麻的尸群,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目前通讯尚未被破坏,驻扎的军官告诉了人们上面的决定,但是刚才直升机的声音已经来回好几次飞过了,外面的嘶吼声并没有减少,而外界传来的观察消息也证明,直升机引诱战术竟然真的没什么用。
    到底是什么引来了尸群?又是什么魅力竟然比新鲜的血肉还大?
    “我有一个决定要宣布。”那个军官在天顶唯一一丝光中站出来,悄声道,“在形式安全前,所有人不得出声,如果有人有情绪失控的情况,我们有义务当场解决,相信各位为能够理解。”
    艾方成低下头看着沈敬东,他没吃饭,正沉沉的睡着,整个人裹在军大衣里,脸色惨白,嘴唇发紫。
    余竞舸在另一边,和艾方成一起把沈敬东夹在中间,见到艾方成的动作,低声问:“怎么了?”
    艾方成摇摇头,手探进沈敬东的军大衣里,拉了一拉,然后扯出一块布来,犹豫着:“我在想,要不要把嘴捂上。”
    “那太明显了。”余竞舸左右看看,“还是捂上吧,以防万一。”
    艾方成看看周围,曹涵靖坐在沈敬东下面,闻言微微挪动了一下,挡住了沈敬东大半个身体,阿狗坐在沈敬东上首,四个人把他牢牢的围在中间,看起来似乎不会被发现。
    “快捂上吧,他身子开始发烫了。”余竞舸摸了摸沈敬东的头,皱眉道。
    艾方成牙一咬,拿布正要捂沈敬东的嘴,却见沈敬东忽然睁开眼,声音嘶哑的低声道:“我没事。”
    “你都不让老子以防万一一下?万一不行呢?不行老子真的直接宰了你的啊!”余竞舸低声骂道,指示艾方成,“快捂!”
    沈敬东摇头挣扎:“别,我,呼吸,困难。”
    “那更危险了,你到底行不行?”余竞舸说着,已经开始掏摸刀子,“兄弟说实话我是不想对你动手的,但是现在这情况我就地斩首也不会没脸见你妈,大家心里明白。”
    “可,以的。”沈敬东努力呼吸着说。
    “你说可以,到底为什么可以,你没个证据,我们心里没底!”
    “那边别说话!”不远处一个士兵低声喝道。
    余竞舸点点头,低头盯着沈敬东。
    沈敬东艰难的道:“我,没,变……”
    “你确实拖了点时间,但不代表是那药的功效,而且不保证你会变!”余竞舸把声音压得极低,掏摸出了刀子伸到沈敬东脖子边,“兄弟,老子坏人当惯了,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我下得了手,刚才把你拖进来纯粹是下意识的,现在我想清楚了,不能因为你害了一群人,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你自己想想……”
    余竞舸眼里的寒光那么真切,沈敬东看看周围,艾方成,曹涵靖和阿狗都没有异议的样子,他嗫嚅半晌,做着最后挣扎:“我保证,我肯定,可以不变,你们信我……别杀我。”
    余竞舸干脆不说话了,缓缓的把刀子凑近,叹气:“不好意思了兄弟,这时候空口白话是要命的东西。”
    沈敬东表情扭曲痛苦,甚至有点哽咽,他微微瑟缩一点躲着刀子,极为艰难的缓慢道:“我,我妈……的腿,被染了血的弹片打过,有感染,她用了药,到现在……”
    都没变异!
    余竞舸收了刀子,和艾方成对视一眼,艾方成笑了笑,表情嘲讽:“我就知道。”
    原来他们早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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