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被她天真却又大胆的行为逗笑,周培竟然意外的心情不错,扬了扬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的行为,说不定会牵连整个谢家。”
    “让开!”秦可已顾不上其他,只是大声叫喊。
    那边,终于有人听到了动静,陆诚和段慧赶来,看见这一幕,也都变了脸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周培整了整衣领:“有意思。”
    他收回了抵住秦可的手,笔直的站回原地,追夜的手此刻也才松开,秦可稳了稳心神,就听见周培说:“秦姑娘,我们还会在见面的。”
    说完,就转身离开,临走前,冷冷的看了眼追夜,对方却丝毫没有惧怕。
    “可儿?!”
    段慧惊讶的声音传来,秦可却没了任何解释的心思。
    “姨母,我先走了。”
    她脸色难看,段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难的看了眼丈夫,陆诚摇了摇头,钳制住杏桃和清莲的人走后,两人气呼呼的走上来,扶着秦可离开了陆家。
    作者有话说:
    呸!狗东西!
    第058章 晋江独发
    秦可走后, 段慧和陆诚两夫妇都有些尴尬,可周培的人过了一时半会前来传话,说太子殿下还想见一见陆夫人。
    段慧此刻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儿, 却也不得不去。
    回来后,脸色白了几分。
    陆诚连忙上前:“夫人?!”
    “回房说。”
    两人关上房门, 段慧才后悔地说道:“殿下说他喜欢可儿,今日有些冒犯, 先主动道了歉,然后让我出面, 进行撮合。”
    陆诚:“可我看阿芫没这个意思啊!”
    “但殿下说, 现在没这个意思,将来总会有的……女孩子嘛,哄哄心就过来了, 殿下还说……下半年陛下会重新选定江南都督一职,让你好好准备……”
    陆诚沉默了,慢慢的坐在了段慧面前:“你可知……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当然知道, 我又不傻……就是, 那话里虽是客套, 却也带着些威严, 我拿不定,我只能来赶紧找你商议。”
    陆辰:“可是这事终究要看阿芫, 今日她的反应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更何况,阿元又不是你我的女儿, 现在她是谢家的姑娘, 这次来江南, 还有谢家的大公子一同前行, 殿下为何不去找他,直接找到了你,又是如何得知你和阿芫的关系,这些……都值得深究啊。”
    段慧:“是啊,可今日殿下没追究也是好事,说明殿下还是对她是真的上了心,若搁着旁人敢如此,怕是半个脑袋都要没了,我分明瞧见暗中还有好多侍卫,已经拔了刀的。”
    “是啊 ……阿芫胆子的确大了些。”
    段慧纠结不已:“夫君,我改日再去问问可儿的意思吧,万一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若太子是真心待她,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好事?太子妃,后面可就是皇后了。”
    陆诚左思右想,叹口气:“太子是想娶还是纳你又如何知晓,先去问问要紧。”
    -
    秦可出了陆家,坐在轿子上还有些惊魂未定,清莲和杏桃坐在一边,她缓了缓,问:“追夜呢……可受伤了?”
    追夜的声音从马车下传来:“属下没事。”
    秦可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杏桃没忍住:“姑娘,您没事吧?奴婢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这般无礼!”
    秦可蹙着眉摇头:“我没事。”
    但她现在后怕也是真,周培有一句话说的对,她这番冲动,说不定真的会连累了谢家。
    秦可思绪万千,现在只想尽快回去,还想尽快见到大表哥。
    “追夜,大表哥现在在哪儿能知道吗?”
    “属下不知,姑娘要去找主子?”
    秦可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回去吧,我这样乱窜,说不定会和他错过也不一定。”
    “是。”
    等回了宅院,小院子里的丫鬟来报:“乌嬷嬷也还没回来,姑娘可要现在用膳?”
    “我没胃口,等一会儿吧。”秦可蔫蔫的进了里屋,杏桃也要进去,被清莲拉住了。
    “我没在姑娘身边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太子,你一一跟我说一遍。”清莲问杏桃。
    杏桃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点点头:“好姐姐,咱们去那边慢慢说。”
    秦可进屋后便有气无力的瘫在塌上,还将那把匕首取出来细细观察,她想到上辈子和周培的一些事。
    当时她年少不懂事,周培在她面前装的如翩翩君子一般,还救过她两回。
    现在想来,她好歹也是谢家姑娘,出门时,暗地里大表哥肯定会安排人护着,周培却怎么那么巧出现在她面前?再对比如今,怕不是早就有所谋划,故意设计。
    秦可心中一阵反胃,当初想不明白的很多事现在都已经逐渐清晰,周培刻意接近,加上她当时和二表哥的谣言,促使了后来的那桩婚事,大婚当日的意外猝不及防,谢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得而知,但只有一点是她如今能够确定的。
    那就是,周培刻意接近,心思不纯,他到底想对谢家做什么?
    -
    江南城的一个小小宅院内,经过一日一夜,终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宅院虽小,里面人却多,产婆、丫鬟、大夫,人人步履匆忙却又有条不紊,云停生皱着眉头站在院子中,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打开,走出一个身影。
    竟是乌嬷嬷。
    乌嬷嬷见了云停生,立刻下跪:“公子对老身大恩,请受老身一拜。”
    “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云停生将她扶起:“行医救命本就是我的职责,更何况阿绿姑娘也算是我的旧相识,应该的……”云停生说到“旧相识”时,神情稍有凝滞,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乌嬷嬷叹气:“若不是公子医术精湛,想必昨夜,就是一尸两命。”
    云停生也皱眉:“我先前替阿绿姑娘诊脉时,分明脉象平和,却不知为何突然胎动,像是受了大刺激。大娘,阿绿姑娘的夫君,怎么还没有回来?”
    乌嬷嬷眼神躲闪,良久,终于叹了口气:“他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是为何?!阿绿姑娘不是说他去了西北做生意,月底便归?”云停生大惊。
    “此话老身一直藏在心底里,一直没敢说。其实他的最后一封家书上写的是年初便归,可这半年都未归来,西北再无半点儿消息,老身悄悄打探过,听晚归的商队说,有一回商道上遇到了山贼,怕是……凶多吉少。”
    云停生眉头皱的极深:“难怪我替她诊脉,一月比一月心绪淤结……不知昨日胎动,是不是和此事有关。”
    乌嬷嬷擦了擦泪:“我平日还有差事在身,不能来及时照看,这是一点积蓄,老身恳求公子,在此处再多停留些时日,待我家儿媳身子康健再离开可好?”
    云停生摆手:“我要你的银子做什么,我在江南已待了两月有余,还差这点儿时日,你放心吧。”
    “多谢公子!”
    “不过,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在哪里当差?是不是你儿子走后,你们银子不够贴补,你重新出去寻的?”
    乌嬷嬷:“是我原先的老主人家,可怜我罢了。”
    云停生点头:“你把银子收下吧,我不用。现今母子平安,阿绿姑娘也无事了,我先走一步,还得去见见友人。”
    “公子慢走。”
    云停生刚走两步,忽然在门口顿住了脚,乌嬷嬷也准备转身回房内,就听见云停生的声音忽然传来。
    “子珩?!你怎么来了?!”
    乌嬷嬷脚下一顿,大惊。
    谢曜站在门口,神色有些复杂。
    “子珩,我正预备去找你,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咱们去附近的茶馆怎么样?”
    谢曜看了眼这宅院,没开口说话,而乌嬷嬷,慢慢的走了出来,见到谢曜,立刻跪下:“大公子,老奴有罪。”
    云停生瞪大了眼,“这……”
    谢曜看着她良久,才慢慢开口:“起来回话吧。”
    -
    一刻钟后,在一处茶楼的安静厢房内,乌嬷嬷坐在谢曜面前抹泪叹气,谢曜先看向云停生:“你说的那位朋友,就是阿绿姑娘?”
    “是,我同阿绿姑娘三年前偶然结识,我这次下江南,没想到他乡遇故知,又得知她身孕在身丈夫不在身边,替她探了脉,脉象不是很好,这才留下。”
    谢曜点头,又看向乌嬷嬷:“嬷嬷,云公子是我的友人,你可知晓吗?”
    乌嬷嬷摇头:“老奴不知。”
    云停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把我搞糊涂了。”
    谢曜眼神严肃:“我也有些许疑问想问嬷嬷,就请嬷嬷从头说吧。”
    乌嬷嬷又抹了抹泪:“造化,都是造化啊……”
    “云公子,实在对不住,老奴骗了你,她不是老奴的儿媳。”
    云停生:“那阿绿是谁?他夫君又是谁?”
    乌嬷嬷看了眼谢曜,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和盘托出。
    ……
    “什么?!”
    云停生惊讶的差点儿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十分不妥,坐下,捂住嘴:“你、你说,阿绿的夫君是、是端王的血脉?!”
    乌嬷嬷:“是。”
    谢曜眉头皱的极深:“姑母的血脉,为何谢家毫不知情。”
    乌嬷嬷:“此事说来话长,当年,端王出事,王妃伤心欲绝,本想跟着直接去了,结果大夫告知已有一月的身孕,那时候的漠北的情景,远比王妃在家书中提到的严峻,为了这个肚子里的孩子,王妃忍辱偷生,混到了前往江南的一只商队。”
    “为何不回谢家?”谢曜问。
    “大公子,很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年,王妃怀着孩子,还不断有人追杀我们,幸好王爷走之前给王妃留了很多暗卫,从漠北到江南这一路,死了好几个……”
    “追杀?!为什么要追杀,谁追杀?!”云停生问。
    乌嬷嬷叹气:“很多事,老奴原本是想带进棺材里的,当年,王爷走后,不少人都在暗中刺探,在漠北到京城的路上多处设下埋伏,王妃也是不得已,才到了江南生下小少爷,可惜因为路途劳累又神思不安,刚生完小少爷,王妃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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