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面色逐渐变得有些青白:“难怪……那日四表哥回来脸色很不好看,原来是这样……”
    “周培都说什么了?!”谢澜伊着急的问。
    谢洵看一眼秦可,转头对谢澜伊道:“你也别管他说什么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你们也不用担心,方才这个裴巳呈的话也是夸张了,大哥是什么人啊,临走前会想不到这些?咱们家现在就是铜墙铁壁,但凡是有想害我们家的,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谢澜伊:“对!二哥这话说的不错!我还就不信了,周培还打算正大光明的造反不成?!就算他敢,咱们家也不会袖手旁观,不就是周家的血脉嘛,咱们家好像没有似的。”
    谢洵去捂谢澜伊的嘴,谢澜伊挣开:“你那么怂做什么!这是在自家!”
    谢洵:“我哪是怂?!我母亲就在隔壁,你想让全家人都听到不成?!”
    谢澜伊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秦可从方才开始一直都很沉默,谢洵知道她的心事,放软了音调:“表妹,你还记得大哥临走前的嘱咐吗?”
    秦可:“记得。”
    “那就行,咱们谢家不会连一个姑娘都护不住。”谢洵没有多说,只留下了这句话。
    秦可笑了笑:“嗯,我明白。”
    -
    回了海棠苑,秦可早上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裴巳呈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想,她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拼了命的在脑中利用有限的信息和线索拼凑,一直琢磨到后半日,才悠悠的合上了眼。
    宫中养心殿。
    皇后出现的时候所有的小太监和宫女们都将头垂的极低,陛下病重,皇后却还打扮的雍容华贵,她在身边嬷嬷的搀扶下慢慢进了后殿,朝床上的人莞尔一笑。
    “陛下,该喝药了。”
    正宣帝喉咙里发出呜呜两声,那声音中竟然还带着一丝恐惧。
    但他无力反抗。
    只能眼睁睁的被皇后一手捏着下巴一手灌下了汤药:“陛下躲什么?若不喝药,您怎么能早日好起来呢?您前些日子能悠悠转醒,可多亏了这幅汤药啊。”
    正宣帝眼睛瞪圆,满腔的愤怒是无处表达,喉咙呜咽着,汤药溅了一身。
    此刻养心殿内的人都退了下去。
    皇后嫌恶的擦了擦手指,将药碗丢在一边,看着他,冷冷笑:“陛下恨臣妾,臣妾知道,可臣妾不后悔。这么多年,臣妾当这个皇后早已厌烦疲惫!臣妾唯有培儿一个儿子,所有的指望都在他的身上,可你竟然想废了他?!这叫我如何能忍!?”
    正宣帝依旧呜咽着,皇后理了理袖子:“陛下别担心,您暂时还是尊贵的九五之尊,躺在这养心殿,只需接受朝臣和妃嫔的朝拜即可,来了折子和圣旨,您按个玉玺就行,是不是比您亲自执政的时候要轻松的多?”
    “您别怪我,要怪,就怪您病得不是时候,更怪您有个狼子野心的弟弟!蜀王步步紧逼,若不将您先控制起来,这天下,怕真就不是我儿的了。”
    皇后站起身,贴心的给正宣帝掖了掖被角,正宣帝拼命的想伸手拉她,却被皇后一把甩开了袖子。
    东宫。
    周培这两日心情明显不错,将自己的爱犬又拉出来在院子里遛弯,听着下头人的禀报,时不时的笑上两声。
    “谢子珩走了有半月了吧?”
    郑德胜:“回殿下,已快二十日。”
    “嗯,那是挺久了,人在千里之外,即便是京城的天塌了下来,他也鞭长莫及。”
    郑德胜笑:“圣旨当头,他谢家怎敢不接,难不成想谋反?谢大人现在快到崇州,的确也顾不上许多了。”
    周培扬了扬唇:“那想必谢家最近好日子也过腻了,再去给他们找找事儿吧。”
    郑德胜笑意更深:“奴才明白了,奴才恭贺殿下大喜。”
    “现在道喜为时早了些,日子还长的很。”周培话虽这么说着,唇角却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
    郑德胜道是,后退着下去了。
    -
    “闹什么!这一大早的,是在闹什么?!”
    大夫人刚刚正在梳洗,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说有人在府门口闹事,大夫人一听火气就蹭的冒了上来,急匆匆的朝外走。
    “是什么人!敢跑到我谢家门口闹事了,官家和侍卫都是做什么吃的?!”
    小丫鬟步履也匆匆,低着头:“是成家的人,侍卫们都不敢拦。”
    大夫人一愣,成家?又是成家,两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这回是连脸都不要了,直接上门来找事了!
    大夫人窝着一肚子的火,走到府门口,就听见成家林姨娘正在门口如市井泼妇一样的撒泼:“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就是国公府出来的姑娘!就是这样的做派!”林姨娘手上拿着一副画卷,那画卷里赫然是秦可正靠在一个男人的肩头,含情脉脉,两相凝视。
    “大家来看看这男人的衣服,是不是太子宫中的侍卫?可怜我那小女儿,不知是不是被这对奸夫□□所害,还替秦可背了这样的骂名!”
    大夫人气的手指发抖:“林姨娘,是你家主母管不了你了还是你不打算做成家人了?敢跑到这胡说八道!”
    “我就是不打算做这成家人了!看着你们谢家道貌岸然人模人样的,前先日子我家老爷想给湘儿讨回公道还被你们家威胁!我就是豁出去这老脸不要了!也得让大家伙看看,你们谢家的姑娘,又是一个什么好货色!”
    周围的百姓们已隐隐有围观的趋势,前些日子的流言虽然谢家处理的雷厉风行,但到底还是散播了一点出去,这近日被林姨娘这么一闹,不少人都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谢夫人名门闺秀出身,掌管国公府后院多年,打交道的也多是朝中贵妇,像林姨娘这样的妾室,从前是连话也没资格和她说的。也正是这样,这样的人豁出去后,大夫人倒还真有些无措了。
    林姨娘吃准了就是这一点,声音越发大了起来,还将手中一沓厚厚的画纸朝天上撒开:“大家都来看啊!都来看啊!”
    大夫人脸色铁青,朝后看了一眼:“都瞎了吗?!还不快去给我收拾了!”
    府兵们立刻上前,一些人去抢夺那些画,一些人去拦住这个疯婆子。
    可林姨娘显然也是早有准备,带了成家的人,“你谢家要是敢动我,就是做贼心虚!”
    大夫人:“你别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你女儿做出那样的丑事是陛下已经盖棺定论了的!休想攀扯到我们家身上!”
    “盖棺定论?下了圣旨了还是做了惩罚?!皇后娘娘都还没敲定这事,怎么就成盖棺定论了?!”
    大夫人浑身发抖,并不准备和这个疯子多计较,只是冷冷的吩咐管家,谢家的小厮和国公府的侍卫先去驱散百姓,成家那边的人拦着,一时竟成了僵持之局。
    “大姑娘,您不能去!”谢澜伊在凝秋堂听说了这事,拍了桌子就要往门口走,秦可在海棠苑亦是,连披风都没披也往门口去,清莲和杏桃在后面追着,两人脸上都是担忧之色。
    也不知道那成家人是不是狗,逮住谁就咬着不放了。
    门口的声势越闹越大,管事婆子跑过来在大夫人耳边低语几句,大夫人变了脸色:“拦住她们,澜伊是个急性子,阿芫听了会伤心,不许让她们过来。”
    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海棠苑离大门更近,秦可超了小路,比谢澜伊还先一步到了门口。
    林姨娘见她还敢来,当即更来了精神:“大家快来看,这不就是那个——”
    林姨娘话音未落,忽然从不远处的房梁上来了好几个黑衣人,轻功了得,步履匆忙像是刚刚赶过来的,顷刻之间就来到了谢府门口,其中一人靠近林姨娘,手指轻轻搭上她的后脖颈,林姨娘的话就堵在了嗓子眼,怎么说也说不出来了。
    秦可和大夫人都愣住。
    “夫人恕罪,我家小娘昨日在府中受了刺激吃错了药,有些失心疯了,在府上闹了半日还不够,还跑到谢家撒野,请夫人见谅。”
    大夫人:“你们……是成家的人?”
    那几个黑衣人没有回话,为首一个朝后使了个眼色,剩下几个三下五除二就将成家人统统制服,还将那些散落的画全部处理了干净。
    那人才大声答话:“我们是侯府的府兵,侯府林小娘失心疯了,在此叨扰,各位乡亲们也都散了吧,一个疯子的话是信不得的。”
    “疯了?真的假的?”
    “怎么看着不像啊……”
    “不对,像是疯了,我听说成家这个姨娘端庄的很,比大夫人都像闺秀,今日这么泼,指不定是真疯了。”
    “有道理。”
    百姓们还在议论,那些黑衣人却将人都驱散开了,大夫人还想问话,那人却微微颔首,接着,就半拉半押的将林姨娘带走了。
    谢澜伊到的时候,谢府门口竟然已经恢复了平静。
    “谁?是谁在闹事?!是成家的人吗?!”
    大夫人神情复杂:“没事了。”
    秦可也一直看着那些人的背影,直觉告诉她,那不是成家的人。
    看那人的身影,倒是和追夜有几分相似,不知道是不是,大表哥的人……
    -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将谢家门口发生的事全部尽收眼底,马车内的人放下帘子,脸色很是难看。
    那人倒不是旁人,正是常服出行的周培,他本想来看个热闹,却不料又有人暗中坏了他的好事。
    “殿下……”郑德胜小心问:“可要现在去传旨?”
    周培手指握紧,想到那日宫宴上的恨。
    谢子珩不是在乎她吗?
    不是将她当个宝吗?
    那他就要毁了他的心肝宝贝。
    让他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平阳侯那对夫妇要脸面,竟然三言两语就被谢家人唬住了,不过出事的到底也不是他们的嫡出女儿,于是周培去找了这个女人,自己的亲女儿被人陷害了清白,她总豁得出去。
    若是成了,周培便要等着秦可上门求他。
    若是不成……
    周培勾了勾唇,那更好。
    他缓缓的摊开昨日他交给林姨娘的那幅画,吩咐:“去,继续命人传,就说这画上的人是孤,与秦姑娘暗生情愫心仪已久,在江南情不自禁,才换了常服见见自己的心上人。他们否认林家那个女人的话,孤就帮帮他们,将这些话传开了,再去传旨。孤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怎么能在这时候不添把柴火?”
    郑德胜不禁给自家殿下竖起一个拇指:“殿下真是厉害,这可是连环计。”
    周培勾了勾唇,郎情妾意,他就不信,秦可还敢抗旨?
    作者有话说:
    在赶了在赶了
    第087章 晋江独发
    出了这事儿, 谢家的气氛又降至了冰点。
    秦可站在宝真堂,老夫人也是气愤不已。
    谢洵上朝还未归来,几个爷们儿都不在, 所有的女眷都因为这事犯了难,还是秦可自己鼓起勇气道:“外祖母, 此事因我而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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