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若无其事地将茶盏放回桌上。

    “不急不急,两位皇侄可以再多生几个,终归他们的儿子,不管多大,都得叫我的儿子一声皇叔。”

    宣和帝笑骂:“你就贫吧!”

    纪皇后也掩嘴轻笑不止。

    “贫归贫,这亲事可不能再拖了,过几日让你皇嫂办个宫宴,邀请各府夫人小姐进宫,到时你再细瞧瞧可有适合的,尽早把王妃人选给落实了。”笑闹一阵,宣和帝板着脸,严肃地道。

    陆修琰笑意稍凝,迎着他的视线认认真真地道:“皇兄,修琰生而克母,少而克父,长而克妻,本是不祥之人,又何苦再连累旁人。”

    宣和帝沉下脸,冷哼一声道:“尽胡说,旁的不提,单这克妻从何说起?那沈家姑娘早逝是她福薄,与你何干?况且,赐婚圣旨未下,她也算不得你未过门妻子。”

    见他不悦,陆修琰也不欲再说。

    纪皇后察言观色,柔声转了话题:“六皇弟此番南下,想必劳累耗神,我瞧着都消瘦了许多。”

    陆修琰眼神柔和了几分,望了她一眼,又看看仍旧不甚高兴的皇兄,微微一笑,温声道:“为皇兄分忧解难,是修琰本份,又怎敢说劳累耗神。”

    “得了得了,瞧你瘦的那个样子,去去去,回府里歇个十天半月,把身子养养。”宣和帝朝他挥挥手,一脸厌弃的模样。

    陆修琰失笑,起身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臣弟领旨!”

    出了皇宫门,正要坐上回府的轿子,不经意间瞄到不远处一名身形高壮,身着侯爵服饰的男子,那男子正小心翼翼地扶着一名华服妇人,将她送上了马车。

    “王爷,是长乐侯与他的夫人。”见他停步,长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小声禀道。

    此时的长乐侯亦发现了他,拂了拂衣袖,整整发冠,迈着沉稳的步伐上前行礼:“臣参见端王爷,王爷千岁。”

    “侯爷免礼。”

    察觉陆修琰淡淡地扫向身后的马车,他忙道:“内子身子抱恙,恐失仪君前,未能上前见礼,请王爷恕罪。”

    陆修琰收回视线,似笑非笑地道:“侯爷与夫人果真是伉俪情深,夫人得嫁侯爷,实乃三生有幸。”

    “不敢。”长乐侯不卑不亢。

    陆修琰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这才坐了上轿,长英忙放下轿帘,高声道:“起轿回府。”

    长乐侯自是避到一旁恭送。

    直到那长长的亲王仪驾再看不到,他才缓缓地抬眸,眼神若有所思。

    端王从益安而回,听闻带回了病逝路上、远嫁益安秦府的那人……难道,他猜到了当年之事?想到此处,他心口一跳。

    是了是了,以端王的精明,猜到了内情亦是情理之中。只不过,当年那事再怎么追究也追不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他仿若吃了颗定心丸,拍拍衣袖,大步朝着正等候着自己的妻子走去……

    陆修琰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眸色幽深。片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看来当年,不只周氏不愿嫁,长乐侯亦未必愿意娶,只如今看来,不管是周氏,还是秦府,全没有落到好下场,唯有这个长乐侯……

    他揉揉额角,低低地叹了口气,还能怎样呢?皇兄都已经盖棺定论了,再追究,吃亏的只会是如今处于风雨飘摇中的秦氏一族。

    卷二

    第三十二章

    带着丝丝凉意的山风徐徐迎面拂来,驱赶一路的炎热,让人只觉通体舒畅。

    陆修琰带着长英在烈日之下赶了大半日的路,饶得是两人体格健壮,也不禁有几分疲累,尤其是如今正值盛夏,如火球般的艳阳像是要将人烤干一般,热得难受。

    “王……公子,那孤月大师好好的怎跑到这里来了,既是与公子有约在先,自是应该寻个好地方等着。”长英以袖作扇,裂着嘴抱怨道。

    陆修琰拭拭额上汗渍,睨他一眼,道:“孤月大师乃得道高僧,我一晚辈,亲自前来拜见自是应当,何来那般多怨语。”

    长英喘了几口气,不敢再说。

    “走吧!”休息够了,陆修琰起身拍拍身上尘土,率先前行。

    长英哪敢有二话,自是赶紧跟上。

    “王……公子,前面不是岳梁书院么?就是那位秦四姑娘兄长任教的书院。”走了半个时辰,长英惊奇地指向前方不远。

    陆修琰呼吸一顿,顺着他的指向望过去,果见前方一座雄伟山门,门上刻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岳梁书院。

    “秦四姑娘不是跟着兄长离开了么,说不定此时就在书院里头。”

    陆修琰垂眸,片刻,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迳自前行。

    长英挠挠头,亦快步跟了上去。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忽见前方树底下,一名穿着素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正靠着树干坐在地上,她的身旁,则是坐着一名约五六岁的小和尚。

    陆修琰的脚步一下子便停了下来,皆因他认出,那女子正是将近一年未见的秦若蕖。

    秦若蕖与那小和尚中间,放着一只竹篮子,篮子里装着几串红得喜人的野果。

    眼看着野果越来越少,小和尚眼珠子咕噜噜转动几下,手指往半空一指,惊叫道:“芋头姐姐,你瞧那里,有只小鸟长得真好看。”

    秦若蕖下意识地朝他指向望去,一边望还一边问:“哪儿呢哪儿呢?我怎没看见?”

    小家伙飞快地将仅剩的果子一古脑全往嘴里塞,含含糊糊地道:“你再看清楚些,有的有的。”

    “骗人,根本没有!”秦若蕖认认真真地打量了片刻,仍不见他口中的鸟儿,不禁回过头来噘着嘴不高兴地道。

    只当她看见空空如也的篮子,当即明白自己被耍了,伸出手去就要掐小家伙的脸:“酒肉小和尚,你不只骗人还偷吃!”

    小家伙哇哇叫着避开她的手,动作灵活地跑出几步,忽然停下来一本正经地双手合什,回过身朝她恭恭敬敬地道:“贫僧谢过女施主,贫僧告辞了。”

    秦若蕖还未回答,便见对方身后一名二十来岁的和尚快步朝这边走来,一直走到小家伙身边,双手合什躬身道:“师叔祖,大师伯正在寻您呢!”

    小家伙偷偷朝秦若蕖扮了个鬼脸,然后一脸理所当然地朝对方张开双手:“抱,抱抱。”

    年轻的和尚听话地抱起他,又朝着秦若蕖颔首致意,这才抱着小家伙快步往山上去了。

    秦若蕖望了望他们离去的背影,然后拍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噘着嘴捡起空篮子,嘀咕道:“坏家伙,酒肉小和尚,早晚我得向住持大师告状。”

    陆修琰再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傻姑娘也真够可以的,居然被个小孩子作弄。

    只是,看着她如今这模样,再想起她这些年经历,他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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