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枯燥乏味的值班中,听见的最意外的事情了。

    这个纤瘦的女孩说她住在阿蒙宫,那她就是那个……侍寝。

    “能不能让我进去,我有急事要见王。”她再一次恳求,目光急切地在两个侍卫身上徘徊。

    拿捏不准到底要不要放她进去……不放,万一真有急事,他们就得罪了这位侍寝,她在图萨西塔的耳边吹一吹风,他们的小命就吹散了。放,万一图萨西塔怪罪下来,他们也担当不起。

    算了,里外都是错,不如赌一次。

    侍卫朝她点头,抬手示意夏月白进去。

    “谢谢。”对他们笑着道谢,没来及看一眼侍卫惊诧的脸色,她已经拉着裙子跨进门。

    议事厅明显比外面凉快许多,通风良好的落地窗,引入树荫中凉爽的风,最奇特的降温方法是窗前的水幕墙……从房顶与墙面接缝处落下一排水幕,透明的水帘折射着室内的光线,晶莹剔透像一面水晶做的墙。轻薄的水幕落入地面一道半米宽的水槽,水流经过引导流入墙边的小洞,继而消失在墙外。然后,经过水车的循环系统,再一次从房顶落下,往返使用一天之后,第二天会从尼罗河运来干净新鲜的河水。

    这种制冷方法,有点像空调的原理,但比空调简单很多,而且很环保,只需要风力带动水车而已。

    凉爽的风从水幕墙透过来,吹散了唇边急促的呼吸,夏月白朝议事厅中间走去,前面站着几排身穿埃及服饰的男人,有长袍软鞋的人,有短袍带剑的人,文武官员不同的装扮。

    视线透过影影绰绰的缝隙,依稀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图萨西塔披着斗篷斜靠在王座里,正在聆听官员的汇报。黑发从微垂的脸庞滑过,手里握着酒杯,看不见她的眼睛,却能猜到她此刻正注视着手中的酒杯。

    喉咙一紧,深吸气,随着热乎乎的气息滑出来,她开口。“王。”

    突然间,在场的人都循着声音看去,鸦雀无声。

    在这些质疑的惊讶目光中,夏月白没有退缩,她依旧一步一步踏入人群,黑色的眼直视着图萨西塔,在她略微一怔的神色中,夏月白在人群前排停下脚步。

    “什么事?”

    “我----”

    “都出去。”开口,有些粗鲁地打断了夏月白的话。

    巴哈里朝夏月白投去一瞥,精明的眼底藏着疑惑,他率领众人朝图萨西塔跪拜行礼,倒退着离开议事厅。

    当最后一个人消失在门边,图萨西塔朝侍卫做了一个关门的手势,两名侍卫伸手合上了大门。

    门在身后合上的瞬间,夏月白急迫地出声,带着质问的语气。“干嘛要说那样的话?我根本就不是你的侍寝,他们会误会的。”

    “你怕谁误会?乌纳斯吗?”仰头喝光一杯酒,放下杯子。

    “不是!”这和乌纳斯有什么关系,越扯越远。

    “如果你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何必怕这里的人误会。如果不能回去,你住在我的寝宫,除了这个借口,你还能找个更好一点的理由吗?”微蹙眉头,不明白这个异国女人闯进议事厅来找她,到底是要计较什么,她都不嫌弃她,以侍寝的名义保护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哑然,眼神闪烁。

    “回去,让人给你梳洗打扮一下,晚上陪我去宴会。”为空掉的酒杯倒满葡萄酒,脸色僵硬地说,十足的命令口吻。

    “不去。”

    “我像在请求你吗?”

    “不去。”

    “闹别扭也要分时候。”

    “不去。”

    “夏月白。”真的生气了,手中酒杯重重落在桌面,金属与石料撞击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我不是三陪小姐!”吼回去,不知为何,心里积攒了多日的痛苦和怨气一股脑喷涌而出……为什么这些倒霉事都让她碰上了,为什么不是一场梦?

    深吸气,修长的指握着金杯,悄然使力。“随便你。”

    “我要搬出阿蒙宫,马上就搬。”忍着,让着,被打被骂,随便他们折腾自己。长这么大,她从没这样无助凄惨,即使幼年时父母离异,她都坚强地面对了,不哭不闹地看着母亲搬出了那个原本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家。

    麻木的脸颊滑过滚烫的液体,在她肆无忌惮的朝着图萨西塔大喊出声的刹那,眼泪像是急于找到出口的河水,汹涌地溢出眼眶,以一种迅猛而无法阻挡的速度。

    去他的埃及法老,去他的规矩,去他的命运!

    “出去。”棕色的眸闪了闪,当夏月白哭出来的刹那,移开视线,咬着牙丢给她两个字。

    没错,历史永远不会骗人!

    这个才是真正的图萨西塔,她就是历史上那个残暴无情的埃及女王……她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决定,在她的眼中,所有人都微如尘埃,不值一提。

    呼吸在颤抖,也许是因为自己无法回避的悲伤,也许是因为自己看清了真相,自己怎么会傻到以为这位埃及女王是被历史误会了,怎么能白痴到这种无知的程度?

    “图萨西塔,你没权侮辱我,就算是为了保护我,也不行!”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义正词严的说,泪光潋滟,心却很静。

    “滚!”女人的眼泪,她看多了。然而,这个女人的眼泪,实在叫她心烦。

    倒退了两步,忽然转身,大步朝紧闭的大门走去。

    “站住!”

    才起了几步,身后响起图萨西塔的声音,严厉冰冷的高傲语气。

    步子没停,继续向前,鞋底踏着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坚决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殿堂,连风都静止的时刻,这样的声音异常的清晰。

    大门就在眼前,不到两米的距离,夏月白抹了一把眼泪,用力吸着鼻子,朝门伸出手。

    陡然,手腕上传来一股外力,力量太大,直接将她的身体拽向门旁的墙壁,后背重重撞上铺着金铂的坚硬墙面,钝钝的痛从背部蔓延传来。

    右手被图萨西塔扣住拧在身后,身体被固定在她与墙壁之间,两个身躯间只剩一点狭小的缝隙,涨满了图萨西塔暴戾肃杀的气息。

    咽喉,蓦地一紧。

    有力的指捏着白皙的喉,棕色的眸望着紧绷的脸。

    夏月白用一双充满惊恐的眼,瞪着她,喉咙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深雕浅刻的优雅轮廓,幽黑的发丝悠然地划过这张线条分明的脸,几乎能让人产生一种温柔的错觉。

    金色斑斓的瞳孔,烈烈燃烧着滚烫的色泽,仿佛一把火在夜幕下流动。

    而她钳制在自己咽喉的指却是冰冷的,连带她褪去斗篷露在外面的手臂,小麦色的皮肤,玉一般光滑,亦如玉般冰凉彻心……

    图萨西塔突然用力收紧五指,眉心微蹙,淡漠的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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