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痛快。

    陈则铭看他片刻,很快平静下来,缓缓将他松开。心中倒先有了懊恼,对方到底曾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身上流的是皇家的血,身份尊贵,他也不是第一天领教他的言语刻薄,又何必与他计较。

    可荫荫,到了今天,他对你还是半点悔意也没有。

    这人真是天性残酷,寡恩寡德,这样的人今日被困这深宫,却是一点也不冤了。

    陈则铭仔细看看萧定,“你这不是病,”他笑了笑,“是毒。”

    萧定的笑声截然而止,两个人的眼中都冒着火花,蹿着恨色。

    这两人年纪都不轻了,平日也都颇有些城府,不知为何彼此面对时,却偏生按奈不住意气。

    陈则铭低声道:“就下在杜大人每日送给万岁看的奏折上,圣上不是勤政吗,越勤毒便越深,”他微笑着,“这毒是下官为万岁找的,无色无味,只需长期触摸便能生无名之症。名医若是不曾见过,未必断得出来,实在是……最适合万岁。”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乱写,大家表怪我~~憋了半天就憋出个这种东西,~~,掩面下~~

    5、踏出门的时候,韩有忠追上来,“等等,……这药怎么用?”

    陈则铭停下脚步,“每日三次,每次一丸,冷水送服。”

    韩有忠分明听到了,却没离去,停留在原地看他。那斑白的发不如从前那样梳理得整整齐齐,而是零碎地在风中飘动。

    陈则铭觉察到那眼神中的异样,却只是瞥了他一眼,“韩公公还有事?”

    韩有忠佝偻着腰退了回去,也不答话,更不答谢。

    身旁的卫士道:“这老头好生无礼!”

    陈则铭盯着那已经开始苍老的背影不语,他有些忘记从前的韩有忠是什么样子了,但他又明明记得来家中宣旨的韩公公是神气活现,让人有些生厌的。然而眼前这个却不是。

    半晌他才道:“其实这个人还很贪财……,真是……出人意料的忠诚哪。”

    另一名神情冷漠些的少年卫士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陈则铭偏头看他一眼,笑道:“怎么了,独孤?”

    那被称为独孤的少年想了想道:“那药是我找的,怎么下也是杜大人出的主意,可大人方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这少年是七年前被陈则铭在荒山中拣到的,从小养大,说是贴身侍卫,其实情同父子。此子名呼独孤航,性子冷漠,不爱近人,按说此刻他早该叫陈则铭为王爷了,偏偏他口里的称呼还是从前的“大人”,陈则铭知道他性子古怪,也从不与他计较。

    陈则铭微微一笑,“你是我的亲信,你找的跟我找有什么不同?况且……,杜大人用的时候也是同我商议过的。”

    独孤航低头,固执道,“可这样说法损害了大人威名。”

    他见过陈则铭在战场上无数次的攻无不克,全心臣服之下早将他当做心中的神邸一般,哪怕是陈则铭本人要自行抹上污点也是不能容忍。

    陈则铭知道独孤是爱护自己才有这么奇怪的计较,感叹之余却又忍不住好笑。这孩子虽然剑法骑射难有敌手,可搅在这政局中却还是还天真了。

    沉吟了片刻,道:“那我之后不这么说便是了。”他对这孩子总是有些宠溺,心疼他自幼孤苦,况且之后这种不光彩的事原也犯不着再提。若不是方才气得狠了,本不会拿出来说。

    此刻虽也并不是后悔,可伤人伤己原是互为表里的事情,所以他这时候的心情也绝对称不上愉快。

    独孤航一贯冷峻的脸上露出轻微的笑意,显然很是高兴。

    有了解药,萧定的身体便无大碍,再过了一阵子,渐渐好了起来。

    陈则铭得知消息后,只是派人去传了个话,传话的目标是韩有忠。原话是——你若是想两个人都活得长些,人前人后便不要再称一个被贬为庶人的人为万岁。

    传话时,来使当然也没必要避着这个被贬为庶人的人。

    萧定懒散靠在床头闭目听着,似乎事不关己,也看不出喜怒。

    韩有忠板着脸听着,更不答话,从来都是他训人,如今失势了,连个小兵都爬到他头上了,越听越是满心地愤恨。

    待来人走后,韩有忠跺脚将九泉下的陈睹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恨他教子无方,养出了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叛臣贼子。等骂完了,心里回头一想,你自己不也是左一个万岁右一个万岁,怎么没怕砍头来着。

    而另一边,陈则铭很快将这个人和这挡子事放了下来。

    他要应付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比如说新君面对众臣的笨拙怯生实在很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有种决策失误的懊恼;比如说殿前司朴寒始终不满自己将殿前司重新收归麾下,屡屡闹事;比如说朝中也不泛旧臣,暗中咒骂自己的狼子野心忘恩负义——当然自己可以当没听到;还比如说……

    那个杨如钦居然回来了。

    五年前,吏部侍郎杨如钦突然称病请求提前致仕。

    说是病了,可这人整日里明明活蹦乱跳的,没人看出他得的是什么重症,萧定出于关心,派了太医去他府上看,也被他婉言谢绝。

    于是这项提议被萧定断然否决,谁也没想到之后的发展居然会是——吏部侍郎挂印不辞而别。

    朝廷任命这样的被轻慢还真是开朝以来第一遭。

    萧定再宠信此人也禁不住地勃然大怒,但脾气发过之后,却还是并没往里深究。这样的做法对原本以严厉闻名的皇帝来说,实在是太让人惊讶。

    一时间众说纷纭,都道究其原因不外是看在杨家历代忠良,特别是杨梁殉国的面子上。但还有种很有意思的说法是,当年杨如钦领令劝陈将军出山救驾时,曾要了面免死金牌。这牌最后居然就用在这上头了。

    从上折子到人离开,前前后后闹了个把月,杨如钦其事难以避免的成为了当时最轰动京城的奇闻逸事之一。其潇洒的姿态和荒唐的行为都成为当时京都年轻人效仿的热点。

    其实事后,陈则铭曾见过杨如钦一面。

    当时的杨如钦正坐在秦淮花魁的船头,着着蓑衣雨中垂钓。雨雾蒙蒙,孤舟蓑笠,好生惬意。

    可这样惬意的他居然没带一分半点的银子。

    正巧经过的陈则铭为他付清了那一日的全部花销,也换得了杨如钦的顺手一揖。

    陈则铭问若是今日没遇到自己怎么办,杨如钦笑道,也就只好多画幅画了。

    陈则铭对书画一途只是粗通,却也知道在当时的京城,杨如钦的笔墨已经价值千金。

    万岁都赞不绝口的自然很值钱。

    不过他没想到杨如钦真正喜欢的是这样的生活,他有些匪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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