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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次日理过政事,陈则铭赶往静华宫。远远见一个小宦官捧着一叠书本站在宫门前,门口一名为首的卫士正在翻看,不时抖弄一番,查过一本便抛到身后卫士怀中。

    陈则铭走到跟前,众人见魏王到来,都停下行礼。

    陈则铭瞥见那捧书兵士怀中的书本已经不少,顶上头一册面上赫然写着《金刚经》三个大字,不由得心中奇怪,取到手中,稍做翻阅,问:“……这是什么?”

    那小宦官连忙道,“是黄公公安排送来的。”

    为首兵士也道:“近来陛下差人送了不少经文。”

    陈则铭不禁纳闷,怔了怔,见那兵士手中检查过的经文已经有十来卷,伸手接过,自行先带了进去。

    走到房前,正见到萧定背朝自己而立,双肩微垂,身前积案盈箧的都是书本。

    陈则铭惊讶之下,险些笑出声,萧谨那孩子做事难以理喻,纵然读经,哪里用得了这么多。

    萧定听见动静,飞快转头,面上尤是皱着眉头,颇有些困扰的样子。

    两人视线相对,彼此都惊了惊。

    陈则铭低头看看手中黄卷,走将进去,将手中书本堆在那大叠经文之上。

    萧定看着他动作,动也不动。直到看清楚他放下的东西,脸色猛然间僵了起来,将头拗开,从鼻子里似有似无地冷哼了一声。

    陈则铭暗下颇有几分忍俊不禁,粗略一数,那桌上多的不说,四五十本总该是有的。本本都是新册,尤带墨香,似乎是专为萧定新购。也不知道真要看将起来,得看到什么时候能看完。

    陈则铭沉吟半晌,听到脚步声走近,转头见那小宦官捧着剩下的经书站在门外,正犹豫要不要进来。

    陈则铭招手,那小内侍连忙将经书抱进来,又立刻退出去。

    萧定面无表情看着那书堆又高了些。

    待那小宦官退下,陈则铭动手将桌上原本乱七八糟的书本按卷整理妥当。

    萧定慢慢踱步,转到他身前,瞥了他一眼,看他慢条斯理地清理,眼中直冒火,却也不肯先做声。

    末了,终于还是忍不住恼道:“他是巴望着我今天就剃度受戒吧。”

    陈则铭听了,禁不住勾起笑意,将头压低了些,却还是被萧定看见了那个笑容。

    萧定更加恼怒,脚下也快起来。转了两圈,站定了,突然拂袖,将那些佛经一股脑全扫到地上。

    陈则铭抬头,皱眉警告般看了他一眼。

    萧定正站在他面前,被他这一眼刺到,脸色骤然阴沉,更加满心的不舒服,冷冷瞥了回来。

    陈则铭最恨便是他这个神情,见了不由得更恼。

    如此两人隔桌而立,僵持片刻,互不相让。

    剑拔弩张对视了半晌,直到最终两人都意识到这行径委实太显幼稚,持续下去颇有些不合年纪的无聊了。

    萧定转身在椅子上颓然坐下,陈则铭正弯腰要捡经文,又觉得不妥,叫了名兵士,将地上收拾干净。

    待一切整理完,萧定那点邪火也早事过境迁,顺手取了本新经翻起来。

    陈则铭依在门上,微微侧头看他坐在窗前读经,神色平静从容,阳光自窗外照进来,将他整个人拢在其中,说不出的恬淡。虽然身着常衣,却自有种旁人难比的雍容。

    陈则铭凝视半晌,不禁心下暗道,若他是真心参禅……,若他真是收心如此……,我定当全力保他一生周全。

    36、那经文枯燥,萧定看了片刻便有些索然,加上暖风习习,不多时竟然昏昏欲睡。待到清醒睁眼,屋里早已经无人。低头见身上披着件袍子,显然是陈则铭给加上的。

    萧定一把扯下那衣袍,走到门前张望,哪里还有人影。

    他怔了片刻,低头见那袍子尤拖在手中,随手揉捏几下,在这寂静无人处,衣料在指尖沙沙作响。

    萧定神情复杂,微微犹豫一会,终于转过头,往窗前房梁上瞥了一眼。

    之后月许,陈则铭若有时间,隔三岔五便会去静华宫查看。

    萧定对他的到来,兴之所致时会说上几句,若是不高兴了,一开口便是语中带刺。萧定口中粗语有限,但挖苦人的话确实层出不穷,只逼得陈则铭忍不住想抽他,更有甚者,看也不看他一眼的时候也是有的,两个人就这么干坐在屋中,只看谁更受得住这份尴尬。

    陈则铭觉察到萧定这些时日其实是有些心绪不宁的,否则便不会有这样多的花样来折腾自己。

    他心中很是奇怪。

    萧定这个人虽然不擅武力,但有个难以打破的坚硬内核,所以之前纵然被暴力对待,萧定还是坚持不改,依然如故,全没半点悔过之意,而所谓施 暴最终能凸显的,居然只是己方的简单粗暴,不得不说,陈则铭对这样的认知实在充满了挫败感。以至于此后他宁可将对方的恶意讽刺忍耐得更多一点,也不想再轻易动手。

    那会让这样的萧定焦躁的到底是什么呢?

    陈则铭想来想去,能得出的唯一结论是,也许软禁时间太长了。

    一年半,若要他一年半只待在一个院子里头,自己早就疯了,而萧定竟然能这么毫无悬念地熬过来。似乎旁人也不惊奇,他自己也不怎么当回事。

    陈则铭于是并不怎么计较他,只是萧定说得实在过火时,才会忍不住出言警告。

    萧定若见他真要发怒时,往往倒是收敛些许,只拿审视般的目光不住上下打量他,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下次再犯。

    陈则铭暗想这个人实在狡猾,他是在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呢。

    就这样,两个人总算是能平安相处了一段时日。

    陈则铭何尝不知道这样的接近极度危险,便如同在悬崖边上行走,哪怕眼下还能平安,难保下一刻便不会失足落入万丈深渊。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那他脚上的鞋到底会是什么时候湿呢?他心中既惊惧也疯狂,世上的事情往往如此,越是禁忌的事情反越容易显出难以抗拒的美好,使人趋之若鹜。

    于是他在彷徨中自欺欺人地想,这份心思便是自己死了,化成泥化成灰,总归是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了,那么,无耻些也没什么,自己反正已经满身罪孽,再多上一两桩又有什么打紧呢。

    然而他始终挥不去的是源自自己心底的内疚,终于这一天夜里,他梦到荫荫。

    他已经很久没梦过她。

    荫荫还是当年那个少女的模样,梳着双髻,青涩可人。他欢喜之余,大感惊讶,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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