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羡慕有人疼的好孩子。

    有次她喝多了在路边抱着路灯吐得天昏地暗,一个像是匆匆的上班族停下来怕了拍她的背,褚洺看见一双精致的黑色直筒靴停在旁边,她递了一包纸和一瓶矿泉水给自己。褚洺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只能看到一个黑色长卷发的身影,橘色的灯光罩在她身上温暖的像打到最大档的电暖炉,后来褚洺找了她很久,她想说我想跟你走。

    直到遇见自己闺蜜。

    闺蜜是个暴力狂,还很能打,她说褚洺这种浑身长着反骨的人就该把她反骨都打折了才会安安静静听人说话,然后褚洺就被揍了很多次,直到气焰全灭,也真的开始慢慢听人说话。然后随着年龄慢慢增长,褚洺身上的倒刺就像裹上了一层海绵,她变得看上去

    温和无害,但要是有人敢捏她,一准儿会被扎的头破血流。

    “你简直就是我理想中的姐姐。”褚洺歪着头看她。

    宫灵舒噎了一下,她想不到前一秒她们还在呛声说她对自己妹妹太过分下一秒褚洺就说我喜欢你这个姐姐……宫灵舒别过脸:“别再喜欢我就行。”

    “那可说不准,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姐姐指不定哪天我就爱上了呢?”褚洺调笑地眨眨眼。

    褚洺说出口就后悔了,宫灵舒再怎么成熟在她的年纪面前都只是个小孩子,现在她对着一个小孩子说喜欢这样子的姐姐简直羞耻爆了……都怪尤梨漪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让她容貌年轻了连心态都一起回去了。

    褚洺尴尬,宫灵舒没有反应,一时诡异的沉默在两人间流动,褚洺清清嗓子刚想岔开话题就听到宫灵舒轻轻应了一声:“嗯。”

    “……”

    褚洺得知宫沐清去南方的消息还是有点惆怅,但宫沐清走的很干脆理由充足的不容拒绝,彼时她正待在房中等宫灵舒回来,她都快习惯这种围着宫灵舒转的生活了,天气转热,用果品,或草药熬制而成的饮子放入冰鉴半晌,据说还可以清热解毒。

    脸上贴上一抹冰凉,褚洺懒懒地回头,宫灵舒一身白色丝质长裙衣袖卷起,露出藕节一般白嫩纤细的手臂,她拎着两个小巧精致的青瓷茶壶正温润地冲褚洺笑。

    褚洺接过一只茶壶:“听说清儿去了南方?”

    “嗯。”宫灵舒坐到褚洺对面。

    “你不担心吗?”

    “你好像比我还在意的样子?”宫灵舒翻起一个青瓷茶杯,用茶水涮涮,“清儿不是小孩子了。”

    “我就是比你还在意啊。”褚洺一下子趴到桌上拉过宫灵舒刚倒满的一杯茶,“你倒是在意一下你妹妹的心理状态啊,不是看起来没事就是好好的。”

    “清儿从来不要我操心。”宫灵舒抢回茶杯。

    不会哭闹的孩子没糖吃啊,褚洺心里长叹一声,看着宫灵舒一副心大的样子,心疼了宫沐清一分钟。

    她们还在一边喝茶一边闲聊,七两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她大口的喘着气把话头捋匀,说出来碎的乱七八糟的话大小姐是不乐意听的,大小姐出门一趟回来又变成了原来阴晴不定的性子,倒是带回来的那个救命恩人一团和气讨人喜欢,因为是救命恩人而且看起来和大小姐关系不错的样子,看她都被允许可以随意进出大小姐的房间了。

    七两终于缓过来,她几乎是喊出声的:“大小姐清心寺出事了!老爷他……他……”

    宫灵舒倒茶的手一抖,淡青色的茶水撒到桌上。

    “爹怎么了?”宫灵舒把茶壶按在桌上。

    七两打了个寒颤:“老爷……没了……”

    ☆、小冤家

    宁洛这几天一直睡得早起的也早,她睁开眼,窗外雾霭蒙蒙,宫沐清走后她习惯把窗子虚掩着睡觉,昨晚下了一场大雨,清晨的凉气夹着雨露冲开窗子涌入,宁洛裹了裹薄被,感觉有些冷。

    宁洛闭上眼睛,片刻后,她认命地掀开被子,起床。

    宁洛拉开欢乐馆的大门,每天都是她醒得最早,开门的琐事自然落到了她身上,白蚕也乐得她有些事来做。虽然睡早醒早,但她整天都是蔫蔫的,门开的一刹那有细雨飞到她脸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和往常不同的,她探头往外看了眼,也是这一眼,让她失了心神,在之后的日子里,奋不顾身来。

    宫沐清一身素白贴着墙站在檐下,裙摆已经湿透还沾着泥浆,身上也有零星的湿意让丝质的衣物显得沉重,她如缎的黑色长发被一根白色发带随意拢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单薄地快要与青街长巷融为一体,她空洞地望着檐上的天空。宁洛能清晰地看见她紧呡的唇和不知是不是被露水沾湿的睫毛。

    宫沐清像是感到了宁洛的注视,她转头看向宁洛。

    像是一阵细雨扑面,宁洛眨眨眼:“这位客人,欢乐坊开门了,要进来听上一曲吗?”

    宫沐清没能听上小曲,且不说乐坊的姑娘们都还没醒,她刚一进门就被宁洛拎小鸡崽一样连拖带拽到了浴池。

    浴池的内外全部以莹澈如玉的白石铺砌,池的四周为一圈白石铺成的平台,每一边都设有白石的台阶,一级级地逐渐降入池水,池中常年循环热汤,初夏季每天更换新鲜的玫瑰芍药花瓣,一近池边还有一阵金银花的清香。

    “你做什么?”宫沐清拍开宁洛解着她衣服的手。

    “小冤家,穿着湿衣服你不怕染风寒啊。”宁洛捏了捏宫沐清的脸,“你就那样站在街边被当成孤魂野鬼都不稀奇。”

    “你去给我拿衣服来,要白色的。”宫沐清点点头,自己动手脱起衣服来。

    宁洛接过她脱下的湿衣服,转身走开。等她再回来时,宫沐清已经泡进池中,鲜红的花瓣乌黑的发丝称着她白皙削成的香肩,强烈的色彩对比刺激着宁洛的神经,她放下桌案,不动声色地靠近宫沐清。

    宫沐清反身趴在池边,伸手去够放在桌案上的清酒,宁洛赤着脚卷起裤腿走下台阶,池水慢慢没过她的脚踝小腿,等她走到宫沐清身边时,水面刚好到她膝盖上,她拿过竹瓢,往宫沐清露出的背后慢慢浇着温水。

    宫沐清眯着眼睛:“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过的这么舒服。”

    “舒服吗?不觉得。”宁洛把宫沐清手臂上沾着的花瓣拿下。

    “身在福中不知福。”宫沐清呡口酒,“这浴池真骚包。”

    宁洛放开竹瓢,她伸手细细捏着宫沐清肩项:“身子回暖了吗?”给你留着窗户你不进,跑到大门口站着干什么,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宁洛腹诽,想着不自觉加大了手劲。

    “疼。”宫沐清吃痛地耸肩。

    “如果泡汤不行的话我们可以试试其他方法。”宁洛的指尖顺着宫沐清清晰的脊柱线下滑,碍事的花瓣挡住了她的视线,宁洛跪了下来,把宫沐清抵在池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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