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着用舌尖碰触,瞬间眼睛变得更亮,舌头滑过糖的球面,张开嘴想把它裹进口腔。展意却收回手,将糖丢进自己嘴里。

    “你真他妈是个混蛋”,店主讪讪骂道。

    展意看进程零羽眼里,以为会找到愤恨恼怒至少也是失落,可惜都没有,仍安静清澈的若有所思,跟他弱小的年纪相称,却完全不相符——这小鬼让他神经衰弱。

    晚上,破旧小旅馆住宿,费力提出开水瓶的程零羽凑到他面前:“有人给我。”

    躺在床上的展意瞄过一眼,塑料纸包的糖块,就算最低廉的旅店也提供给孩童的小小礼物。

    炫耀的挑衅?展意考虑着出手抢夺,程零羽却低头把糖果放进他手心:“你喜欢,给你。”

    “你说什么?”手里那块糖像烙铁炙烫,展意觉得这已经超越挑衅,达到羞辱程度。

    程零羽鼻子簇紧,不确定的检索词句,试探着修改:“喜欢你,给你?”

    见鬼!展意胳膊一抡,糖块穿破窗户玻璃飞出去。

    “我讨厌”,模仿程零羽的句式顿挫,缓慢冷冷道,“甜食。”还有你,心底补充补充下半句。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小孩身上透出股淡淡的甜味,用虚弱无辜的眼神勾起人心底的罪恶感,好象整个世界的人都该去照顾他们。

    很快展意发觉自己错得离谱,的确有人愿意照顾这些孱弱生命,但有更多愿意摧残和肆虐来获取快感和满足。浴室里年幼的程零羽洗净污泥,像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勾引人去把玩。地下钱庄从庄二十九开了头,有这类嗜好的男人虎视耽耽,趋之若骛,开出价码也越来越离谱,甚至超出他搏命换来的古代神像。

    呆在漩涡中心的男孩不知死活的平淡,不惊慌也不求助,目光始终聚焦在展意身上,看他笑意昂然杀气腾腾不断重复:“不卖,滚出去。”

    “展意”,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怎么才能变得像你这样强?”

    “信念。”

    “那是什么?”

    “赔上整个人生也要做到的事。”跟一个小鬼说话,心底却不可思议的平静释然。展意怀疑自己被这个恶魔之子施了诅咒。

    那个晚上,感到程零羽的目光在他身上灼烧,如同幼兽专注盯上他的猎物。

    “小崽子”,未见一丝光亮,展意就踹醒程零羽,“练拳时间。”

    考虑的很清楚,这小鬼是必须甩掉的麻烦,自己整个人生早已赔给一件事,再无可能关注其他。

    但教他些自保的本事,大概,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实际上花费的时间比预计的还要少,让展意不得不感叹老天不公:同时个他不需要头脑的外貌,和不需要外貌的头脑。

    只不过——展意对命运之神一贯的嘲弄,如果真的得天独厚,就不该出现在我眼前。

    等待就像蒙着眼睛赛跑,不知道终点迎接你的是什么。

    门打开,展意眼里的记忆迷雾还未散尽,视野模糊不清。上了年纪的男人身影,弯腰驼背,却隐约透出狼虎气态。

    “真品和赝品看起来都一个模样。”程零羽感到好笑,轻快耸肩。

    “人的真假无所谓”,从不见天日的男人,背后操控一切的‘怨爷’,长相寻常如同公园散步的老人,除了他笑时,痴狂到扭曲,“谁能真正占有财宝才是最重要!”

    “如你所料,宙斯花园的下落他早已经知道”,程零羽眼底同样的执着和残暴,那种历尽艰辛把毕生追求握进手里的喜悦,“不妨让他自己告诉你。”

    “你——没死?”垂头瘫坐在墙角,展意身下的地板浸透暗红血渍,几乎抬不起头,眼睛对不准焦距。

    ‘怨爷’渡步到他跟前蹲下,掏出本破旧到散页的笔记:“记得这个吧?你父母的考古日志,后面被你撕的残缺不全,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要给我填补完整。”

    展意后仰靠在墙上,越过‘怨爷’肩膀看向程零羽,眼里笑意涩然讥诮,几不可闻的低声:“这么多年——”

    “你说什么?”上年纪的人耳背,不由前倾身体靠得更近。

    斜望天空的程零羽扭头,接住他目光也接下言语:“固若金汤的防御,也瓦解了。”

    奄奄一息的展意,猛然出手就扼住她的咽喉。刀锋般的力量和愤怒,积蓄多年的恨,压制太久的怨,如火山般狂烈喷薄而出。

    ‘怨爷’挣扎后退,展意手臂上肌肉紧绷,瘫放双腿霍然挺动,膝盖弯曲稳健踏地,不紧不徐站起身。他的高度,让‘怨爷’脚尖摇晃虚浮点着地,惊恐喘息不定。

    展意沉静得像埋在海底的暗礁,不动声色搁浅船只和鲨鱼:“我就告诉你,宙斯花园只是子虚乌有的传说,当年我父母把事实告诉你,你却虐杀了他们。”

    “那……不……可能……”性命垂危仍只盯着宝藏。

    “对‘宙斯花园’的存在确信无疑”,展意冷冷微笑,“是不是因为我逃走时拼死也要撕掉半本日志?”

    ‘怨爷’眼睛瞪得大如铜铃,缺氧,更多是惊骇——十二岁孩子,心机城府之深,从被追杀那一刻已埋下复仇伏笔。

    “住手”,银炼,面无表情,仍略低着头,却再没有卑微,“有约在先,你们不能杀他。”

    展意冷冷放开已窒息不能动弹的‘怨爷’转向银炼:“最后你要站在哪边?”

    银炼平静道:“如果他在最后关头信任我,让我来取得宝藏情报,我会帮他杀了你们。就算程零羽趁受伤装疯时告诉我他因为一箱金子杀死我私奔的父母,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现在呢?”

    “‘怨爷’已经死了,猎鹰很快会被帝空吞并会,我要供他安享晚年,衣食无忧,但看不见一块金子一分钱。”

    扶起已如同行尸走肉的‘怨爷’,银炼走过始终倚在窗边作壁上观的程零羽身边,低声如同自言自语:“对你来说一切都是假的,但我对你从头到尾都是真的。”

    慵懒散漫的男人,头发长度刚好勾到唇边,带点痞气无奈道:“抱歉啊,我在你这个年纪时就把自己整个赔出去了,相信我,不要执迷不悟,一点不好玩。”

    银炼似乎对他毫无办法的轻摇头:“你那时伤到丢了半条命,却突然要我跟你合作,我真的很想问你,他对你狠心到那种地步,你还要义无返顾的帮他——”

    顿了片刻,少年声音带上钦佩和叹服的笑:“现在我总算明白,所有这一切,从头至尾,都是谁设计。”

    剥落了那些疯狂媚惑伪装的男人,如同山涧溪水洗涤出的微笑,坚定从容,清澈明亮没有一丝阴影。早该意识到之前那些事都在程零羽掌握中,被禁锢的美人不可能绽放不出夺取人心魄的笑容。

    (最终章)

    [帝空总部,二十一层,钟离天办公室]

    守卫门口的保镖只觉得眼前一晃,头发遮过半张脸,落拓不堪的男人就像凭空出现,掏枪时已被卡住喉咙:“太慢了。”

    男人悠然放开他,径自扫描了瞳孔,在倒地保镖剧烈咳嗽中走进私人禁地。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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