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罚你半个月俸禄,再给夫人磕个头去。”
    小榭连忙磕头,认错态度良好:“夫人息怒,小榭知道错了。”
    慕容佩这才看了她一眼,继续暖手,倨傲说道:“起来吧,说了不怪你。”
    事情值此告一段落,不想却是暗恨渐生,抽枝生长,终成毒瘤。
    翌日,秦纬地来报的时候。赵诩正兴起作画,砚已经化开,笔尖染了墨,还未沾到棉宣,葱白的右手半举着,左手捏着右袖口。
    簋盟先探宝窟的消息彷如一句定身术,赵诩下笔的手僵在了半空。
    碳火盆烧的旺了,发出‘毕博’声,除此之外,书房里静谥无声。
    “是赤珠带着主上去的?”
    “是,这……岂不是陷公子于不义?”
    赵诩甩掉手中的笔,“乓啷”一声,打在青花矾红彩描金牡丹笔洗边,笔尖墨汁划出一道弧线,溅污了宣纸和桌面,又是一阵寂静。
    小慧大着胆子劝道:“公子息怒。”
    “师傅呢,怎么说?”
    “他说,宝窟没那么容易开启。老师也带了话给暗主,说……养虎还是养猫。”
    赵诩听了,嗤笑一声,微翘起的嘴角带着无限的嘲讽道:“猫?倒是挺贴切。”
    “老师他,不是这个意思……”秦纬地赶忙又补救道。
    落下袖子,再多的闲情雅致也不复:“不画了。都退了吧。”
    小慧作揖,与秦纬地一道退出,再将门轻关。
    室中再无他人。
    若是宝窟尽数被簋盟拿去,说不得是件绝好的事情,然这边才打点完毕,贤王如何解释?温王如何周旋?就好比耗费功夫画了个靶子,最后被贴在了自己身。
    也不知枯坐了多久,小榭在门外道:“公子,该添热茶了。”
    “进来。”
    小榭似乎还无知无觉,自顾自说道:“炭盆子都烧没了,慧姐姐怎么也想不起来加。”添着茶,又问道:“公子是不是新购了琉璃象棋?”
    “嗯?不曾。”
    小榭拿出一枚棋子,奇道:“那就怪了,今儿打扫公子卧房,在几上找着了这个。”
    一枚圆润的琉璃子,约莫鸡蛋大小,扁的那面镌刻了铁画银钩的一个黑色汉字:相。
    ——“弃子可以多几个,也无妨的。”
    银杏叶早已落光,光秃秃的树杈上挂了许多红绸和红纸,零零落落的透着过年的喜庆气氛,远远看去也是一抹亮色,今日正月半了。
    程管事踏着小碎步急匆匆的穿过回廊,步入天井。
    他伺候赵诩也有两年多了,这两年里活的滋滋润润不说,连肚皮都养厚了两层,横向发展的非常迅速,一来吃的好睡的好,二来赵诩厚待下人,少有责罚,但他今日开了眼了。
    今日正月半朝廷休沐日,云毓堂也不开,大大小小的下人小孩均聚集在质宫,天井里,跪着。
    程管事还在庆幸,自己来的晚,站在赵诩身侧,并不需要跪。
    谁想赵诩正襟危坐,拿起茶盏撇着沫,声音并不带波折,说道:“程管事,我说都跪下。”
    “哎哎,是。”胖胖的身躯晃悠着跪在一众仆从最前,这时候还不忘显示自己的地位特殊。
    慕容佩抱着熟睡的宴夕,对着赵诩说道:“夫君,何事动这么大的怒,下人做错了,罚就是了,别气坏了身子。”
    “风大,佩佩带着孩子先进去罢。”
    慕容佩称诺,抱着孩子退下。
    一群人乌泱泱跪在天井里,也是挺可观的排场,大的都低着头,沛言和齐小南,一个活泼一个不懂事,还偷偷抬头观察赵诩的脸色。
    刺骨的寒风拂过,天气尚冷,赵诩拢了拢大氅,站了起来,路过程管事。
    跪在左一头的是依次小楼、小榭、小慧、奶娘,赵诩闲庭信步一般的走过。
    踱步到了头,转回身,赵诩缓缓说道:“质宫里规矩不多,凡事也不多苛责。”
    “程管事。”
    “哎哎,是,公子有何吩咐。”胖子就着跪姿,转了个角度,膝盖上蹭了土也不介意,一副狗腿模样。
    “小年,路大人送的小弥勒据说冬暖夏凉,稀罕的很?”
    胖子顿时一身冷汗,“公子……这这……”
    “质宫下士孝敬的银子、季大人的玉扇、温王的茶包。你贪的不少啊。”
    程管事已经将肥肉哆嗦成波浪状,口中求饶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老奴不敢了……”
    “不敢?你有何不敢?慕容佩求见本世子,你拦了没有?”
    “我,我我……”我了半天,什么狡辩都虚妄。
    “小楼。”
    “在,公子。”
    “拖下去,明日衙门开了就报官。”
    “是。”
    程管事吓的连连哀求,头磕的嘭嘭响:“世子,世子老奴冤枉啊!老奴冤枉!愿公子看在老奴伺候您这么长时间的份上,饶了我吧……!”
    声音愕然而止,是小楼嫌吵,用手刀劈晕了。
    天井顿时鸦雀无声。
    赵诩又回到椅子上坐了,唤了声:“小榭。”
    小榭眼中诚惶诚恐瞥了眼上座,又急忙低下头:“奴婢在。”
    手中的琉璃子已经捂得有些暖意,被放在手旁的木几上,发出一声轻响,在鸦雀无声的天井里,不大声,但所有人都听得到。沛言甚至好奇的抬头看了看。
    小榭扁了扁嘴,似是有些颤抖,但依旧支撑着跪姿,显得瑟缩又惶恐。
    赵诩扫了下众人,说道:“管事贪污,质宫少了主事,你多少会写会算,就暂代其职吧。”
    再抬眼的目光有些惊讶,但随即激动的道:“是,谢公子。”
    “小田。”
    后排的小田几乎没有存在感,长年待在云毓堂,没想到此刻被点名,先是惊讶的“啊?”了一声,再恭恭敬敬的道:“奴婢在。”
    “你回质宫。替上小榭轮值。”
    “是,奴婢谢公子。”
    小楼押送完程管事,回说人关在了后耳房,赵诩再吩咐他去取个香炉,点上一支香,拿了来。
    小楼听命而去,辗转回来将香炉交给赵诩,恭恭敬敬的跪回原位。
    赵诩收回了琉璃棋子,站起来道:“我宫里没什么要紧规矩,但也容不得小人当道,今日查办程管事,也是给各位一个警醒,今日人也齐活了,在这庭院里跪上一炷香的时间,各思己过,小惩大诫。可有异议?”
    众人皆摇头。
    程管事为毕国主的探子,平日里养着也就罢了,今日本不是为了收拾他,就算是报了官府,这种官宦人家鸡零狗碎的贪污,官府多是要来问过主人的,因此今日天井这一出,不过是赵诩敲山震虎。
    乌泱泱一群人跪在天井,鸦雀无声,赵诩一个人走回畔西楼。踱步缓慢,似坠重铁。
    谁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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