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这是什么药?”
    “麻沸散。”
    麻沸散,上好的止疼药。赵诩心知这人瞒了事儿,却也拿不到错处,于是试探道:“我若不喝呢?”
    “那便不喝了。”贤王殿下顺杆爬,无可无不可。
    “……”
    华伏熨见其不言,便专心将发丝梳理顺畅,拿发带随便扎了个结。反正走两步就到车上了,车上除了坐着就是躺着,梳理发髻反而有些多此一举。
    “好了,就这样吧。手艺不精,就只能梳成这样了。”
    赵诩收回目光,却并没有将焦点放在发型如何,抬眼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的笛子呢?”
    “那东西邪乎的很,暂由本王保管。”抬眼看看外面天色,已经快晌午了,不由催促道:“该启程了,药还是喝了罢,我在下头等你。”
    华伏熨仿佛是专请的梳头工,梳完就走,赵诩看着他关门而去,端起药碗犹豫了一刹,最终还是一饮而尽。
    瞧着这住了十多天的地方,有些慨叹恍如隔世。
    提脚要走,看到第五个紫檀木案还盖着绫纱,心中一动,弯腰伸手揭开一看,顿时一楞。
    竟是一只血淋淋的手掌!
    这只手看来剁了有些日子了,血已经干涸凝固,断面发黑而手背皮肤泛白,赵诩不过一惊,转瞬被这断手拇指上的丝玉扳指勾去了注意力,丝玉扳指在煞白的皮肤上面有些诡异的刺目。
    ——程管事还是毕皇宫里的大太监时,太后赏赐的好物,天天带着摩挲不止,宝贝非常。
    京师出事了!
    若说之前只是胡乱猜测,此刻赵诩是真真切切感到了一丝恐慌。在出京前,赵诩尚且放任了小楼等等一干人全部留在质宫。一防华伏荥,二防杨叔。
    可猜度这些必然不是赵诩的长项,但又有什么事,能够让京师戒严?
    华伏熨等的有些不耐了,才见人慢悠悠颤巍巍的走了下来,脚伤养了十多日,已经快好了,来人一身素白的长衫,外罩了一层纱衣,脸色还带着些病后的苍白,步伐还算稳,却有些心事重重。
    “怎么那么久?”
    赵诩手里拿着一个紫檀木案,绫纱覆着,慢吞吞走下了楼梯,然后掀开了绫纱,转手毫不在意的交给了一个婢女,边上的婢女抬手要接,看到血粼粼一物,吓的一声尖叫,紫檀木案应声掉落,那只苍白的断手,咕噜噜滚到了华伏熨的脚边。
    “看来皇帝陛下的婢女里,也有细作呢。”赵诩淡淡的说道。
    华伏熨只看了看脚下的东西,对着那年老的大宫女就是一个眼色。
    婢女都是这位姑姑送来的,要揪细作也轮不到华伏熨,好在大宫女也是宫里老人,闻言即刻一礼,说道:“奴婢御下不严,让贤王殿下和世子殿下取笑了。”
    “今日便要拔营,不若姑姑带着人先走吧,本王大军班师回朝,总不会有差池。”
    “这……”
    “姑姑也可以随军,本王倒是不在意这些,只不过这里头的细作,总是要先捉拿归案,才稳妥些。”
    大宫女闻言尴尬一笑,说道:“殿下所言极是,奴婢奉命随侍赵世子,不敢有功但求无过,奴婢也不想在途中出什么岔子,不若奴婢缀在贤王殿下军队后方,若有何事,也好相互照应,殿下以为如何。”
    华伏熨满意了,点头道:“那便就如此行事吧。”
    转头对着赵诩说道:“走吧,车在外头候着。”
    甫一出旅店的门,那铺面的热浪真是好生销魂,赵诩跟在贤王后头,后头随着一群手持甲锐的士兵,施施然来到琉璃香车前。
    华伏熨身手矫健的跳了上去,转身伸手,欲拉赵诩上车。却见赵诩立在车边,整个人的表情似笑非笑,简直难以形容,便奇怪的问他:“怎么了?”
    “我在想,那只断手是不是殿下放进来的。”
    “……”
    赵诩说完,就着华伏熨的手,登上了车。
    华伏熨不理这人的调侃,一声令下,整队开拔。
    那只断手当然不是华伏熨的计策,但若没有他放水,这东西也绝不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赵诩的面前。反正都是尔虞我诈,那些宫女若是一路随行,也实在碍手碍脚,借力打力这种招,用的多了,自然纯熟的很。
    车开始碌碌而行,赵诩盘膝坐上凉席,迫不及待的问道:“说说吧,京师出什么事了。”
    “要听好的还是坏的?”华伏熨也盘膝坐下,与赵诩呈侧面相对之势。
    “坏的吧。”
    “春风楼、云毓堂、都深酒楼都被封了。温亲王纵容质子知法犯法,和你一样被禁足了。”
    “什么?”突然冒出来个温亲王,赵诩以为自己听错了。
    华伏熨脸带调侃之色,说道:“质子徇私枉法,收受贿赂,姑息养奸,参你的折子罪状列了十多条,想不到我三哥忽然冒出来替你求情,我大哥在气头上,就一起罚了。”
    赵诩想了想,听起来这事并不大,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这样?”
    华伏熨心说,果然瞒不过去,叹了口气,说道:“你听我说,别激动。”
    只听此一言,心中便是一沉。
    “胡省就是醒湖老人的事情,被你家丫鬟小榭捅了出来,罪名是通敌叛国,这罪名不轻。”
    赵诩手紧紧揪起了袍脚,几乎是散尽了力气般追问道:“耀上怎么判?”
    “陛下没有松口,刑部拟了的折子,定的是秋后处斩。”
    闲散的老人云游了一辈子,最后被他的不孝徒卖给了敌国做罪人。这多可笑?!赵诩心中大恸,眼框泛红,袍脚都被拽皱了。
    华伏熨赶忙加了一句:“别急,还有转圜的余地。你杨叔去京师了,就是为了这事。”
    “哈……”赵诩苦笑出声,这可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华伏熨继续说道:“还有个好消息。起窟之后,你杨叔与我聊了一下。”
    “他能跟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就说,他很嫉妒你。”
    赵诩还在为师傅的事情火烧眉毛,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别人的心思是一点也不想猜,顿时不客气的说道:“那又如何?”
    “你不奇怪他嫉妒你什么?”
    赵诩摇头。
    这幅纠结模样把华伏熨逗笑了,抬手用指腹捋了捋斯人的面颊,才说道:“他嫉妒你,把暗主给抢了。”
    “哈?”
    “他说,他不想做弃子,那么只有让别人来做。”
    赵诩有听没有懂,眉头皱紧,一脸迷茫。
    华伏熨挤呀挤,终于讲到了重点:“你杨叔恋慕你家暗主,这回明白了么?”
    赵诩挑眉,要说杨叔喜欢淮叔,倒是说的过去:“然后呢,你与杨叔一见如故啊?”
    “差不多,”华伏熨道,“他说了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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