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布上一丝羞羞却却的紫色云层。

    奔波了片刻,天色已经蒙蒙亮,入眼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一轮初露头角、巨大恢弘的朝阳冉冉升起,朝霞透着蓝紫红黄五彩的色泽,把整片大地染上了橘色。

    “真漂亮。”

    “嗯?”风有些大,和着得得的马蹄声,华伏熨未及听清。

    “我说,良辰美景啊。”

    华伏熨笑道:“就是带你看这个,待会还有更好的。”

    一路尘土飞扬,贤王带着五个侍卫和赵诩,一路往东疾行。

    片刻,那橘色的圆盘冉冉升起的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一片绿洲,绿洲正中盘踞一大片湖水,离得远,在这荒滩之中恰如海市蜃楼一般真假难辨。

    “那是什么?”

    “就是那儿,拜月湖。”

    离得近了,越发觉得这湖大的离谱,几乎望不到彼岸在何方,湖岸处水很浅,还能看到湖底的各种砂石水草。湖边不知名的植物很丰富,长的大些的足有两三人高,蹿出一群一群的绿意。

    踏雪得令止步,踱步到了湖的近处。

    那五个侍卫却遥遥停在了外侧,四散开去,转眼不见了人影。

    “景色不好么?光顾着看人。”

    赵诩收回目光,就着递过来的手下了马,然后走到湖边,蹲下试了试水温。

    “来早了,有点凉,再等会儿。”华伏熨制止道。

    赵诩复站了起来,寻了处凸出的石头坐了,极目远眺,欣赏难得一见的日出美景。

    整个圆盘红日已经探出地平线,朝霞还未褪去,金色的光线洒满整个烟波浩渺的湖面,粼粼的微波折射着金光。整个拜月湖恍如一大片碎金池,闪耀的人睁不开眼。

    华伏熨松松系了马,拿了衣物包裹,回来就见人静静的看着湖面。

    风吹衣袖,朝霞染了人面,暖色背景渲染成一副写意画,动人心魄的美。华伏熨惶惶间有些不忍打扰。

    “回来了?”

    “嗯。”

    华伏熨走了过去,赵诩伸手拉他一起坐下,手却没有松开,这么牵手并肩而坐,静静的欣赏粼粼波光,倒也此时无声了。

    待到红日甫出,阳光顿时一改温存之态,变的咄咄逼人起来,烈日普照之下,气温升的飞快,华伏熨说道:“可以下水了,”转身离开之际,说道:“这是换洗的衣服,我在外头等你。”

    “你不洗么?”

    “我什么时候来都行。”

    确实,一个染病的质子,一个闲散的亲王,自由程度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说不得这片湖早就是贤王殿下的澡堂子了。

    不过赵诩没有松开手:“一起。”

    “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赵诩见说不动他,干脆也不理人了,松了手,三下五除二宽了自己的衣袍,头也不回的下水了。也不管岸上杵着一个观众,在水里腾挪翻转,沿着湖岸游出了很远。

    华伏熨做了半天的柱子,瞧着那人游出了十丈远,一个云龙入水,顷刻不见了踪影。

    绕着岸边走了两步,湖面上碧波荡漾,却连个人影子也瞧不着,不由得心下不安,于是对着湖面喊了一声:“玄翎?”

    湖面波光粼,毫无声息。方才还在眼内的赵诩,此刻哪里有人?

    “赵诩!”

    依旧无声,华伏熨有些惶急,也不管地上腌臜,匆匆扔下衣物,入水直向那人消失处游了过去。

    游了一段,又潜了一段,依旧找不到人,遍寻不到,顿时着了慌,湖面颇大,若是人落水了,怕是不好救。

    一股大力徒然间从左脚处往下拖拉,华伏熨猝不及防,被整个卷进了水中。

    差点呛到的那一瞬,一个温软的东西堵住了唇舌,贴合啃咬的时间极短,华伏熨还未意识过来,两个人一道儿浮出了水面。

    华伏熨被偷袭呛的好不狼狈,偏祸首还在旁侧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难得贺公子这么不顾形象笑的像个顽童,华伏熨啼笑皆非。

    两人游回岸边,贤王殿下伺机突然发力,赵诩意识到危险想逃,奈何反应不及,被拖入水里好一顿啃。没有氧气的湖水里,只有呼出的气泡咕嘟嘟往上冒,时间稍长,头就开始发重,身体发虚,意识渐渐脱离。

    华伏熨知他极限就在眼前,掐着点浮上水面。

    “咳咳……”新鲜的空气顿时充沛了肺腔,赵诩撑着河岸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

    见人难过成这样,华伏熨又觉得手重了,连忙道歉:“没事吧,我……”

    一串轻咳夹杂着笑意打断了他的言语,赵诩转了个身,借力坐在了岸边,从包裹里拿出了香胰开始打沫,一边说道:“技不如人,没事。”

    看着对方毫无顾忌的赤裸着上身坐在水里洗的心无旁骛,贤王殿下又移不开视线了。

    “好看么?”

    “……”

    赵诩以为不会有答案,没想到不一会儿,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好看”,不由笑出了声。

    胰子打过,再入水洗一遍,沐浴完毕,赵诩裸着身子就爬了上来。

    华伏熨半个身子泡在水里游弋,甫见那一身瘦弱玉润的躯干,猝不及防之下在水里怵成了一座石雕塑。

    那位却并没有去取衣物,回首问道,“日头烈了,速速洗了回吧?”

    华伏熨从尴尬里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忽觉这一切恍如旖旎美梦,嘴角笑意也渐深。

    斯人在怀,亦复何求?

    遂即匆匆洗了,在烈日当空之前,一道赶了回去。

    拜月湖南侧岸,一个块不起眼的大石下压着一张崭新的白纸,其上描画了一个草书的 “鬼”字,张牙舞爪。?

    ☆、怀乡

    ?  夜,月色隐入乌云内,若影若现。

    齐王府侧厅里,一盏烛火闪烁不定,将人影照的仿若鬼魅。

    “你家公子怎么说?”齐王殿下坐在上位,旁侧曹王妃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小田颔首道:“已经出了戈壁滩,正往京师赶,前日得了信报,只道一切安好。”

    “没见到人?”齐王殿下皱眉问道。

    “贤王车队前有步兵后有宫女,不好接近,前日贤王带了世子出车游历,奴婢才有机会得他一道小信。”

    说罢递上那一张薄薄的纸条,上头只有寥寥数字:甚安勿念,长托京师。

    华伏堑看过了字条,递给自家王妃。

    曹蓉看了一眼道:“那就继续守着吧,等他回来再做计较。”

    华伏堑还觉不妥,问道:“人还在大牢里押着,你家公子怎这般气定神闲呢?”

    小田还未作答,倒是曹蓉不满的插话道:“夫君,世子长托京师于你我,自然是一百个放心的。”

    齐王自知失言,忙补救道:“是是,京师有本王在,还请你家世子无需多虑。”

章节目录

纳质为臣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药半夏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药半夏并收藏纳质为臣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