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盈将往事娓娓道来,秦琬听得心潮澎湃,末了,故事从帝王将相,英雄豪杰回归钟婕妤,两人都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仿佛彩锦染上油污,白纸晕了墨迹,别说往深处想,听见都觉得别扭。

    想到这里,高盈忍不住叹了一声,惋惜道:“你说,魏王何等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鄂国公为嫡长孙尚公主保平安,谁看不出来这门亲事固然不错,却也没好到公主上着赶着要出嫁的程度。即便是不被圣人喜欢的乐平公主,只要有公主的身份在,就凭圣人的公允,贵妃、惠妃和华妃的小心翼翼,难道会在姻缘上委屈了乐平公主钟婕妤这么一喊,一闹,没脸得只会是魏王,倒霉得唯有乐平公主。

    “是啊魏王”秦琬配合着叹息,心中却万分感慨。

    厉害,实在厉害。

    钟婕妤闹了这么一出,圣人本就对她厌恶得紧,既是她主动要求,也不吝拿乐平来做这个人情。鄂国公再怎么不甘愿,圣旨既下,也无回是兄长的过失,钟婕妤却是魏王的生母,她若受人挑唆,又做下什么蠢事,魏王既不能打,也不能骂,说都不能说一句,只得将哑巴亏咽下金牌宠妃。两相权衡,自然是钟婕妤那边比较要紧,毕竟,老国公人走了,茶自然也就凉了。

    魏王

    听了这么多事,秦琬心中思绪万千,接下来的一段路,她没有说话。

    高盈当秦琬在整理这些事情,很体贴地不去打扰,目不斜视,莲步轻移,稳稳地跟着秦琬的步调,明明仪态万方,却不会让人觉得秦琬的举止粗疏无礼。

    当利公主府的奴婢训练有素,一见陈留郡主和赵王妃来了,立刻退到路边,利索跪下,等她们走后,才无声地爬起来,继续做事。

    秦琬瞧着这些奴婢的做派,暗暗称许当利公主从始至终都做着她最受宠的公主,靠得不光是她皇长女的身份,还有她自身的本事。

    公主府有个极大的池子,连接活水,波光粼粼。上头种着数不尽的莲花,池中养着许多锦鲤。池中不仅有亭,还在水面搭了一个戏台子,与池水旁的绣楼两两呼应。命妇们坐在楼上,观看百戏演出,听着婉转腔调中唱出的悲欢离合,自有一番风味。

    依着当利公主宴请的惯例,绣楼的二层,唯有宗室女眷配坐,高盈身为正四品的郡君,能捞个落脚的地方还是看在陈留郡主的面子上,秦琬却是能有自己的座位得。

    在使女的引领下,一行人穿过厅堂,旁人自要行礼问好。

    秦琬迎着无数人好奇的目光,偷偷的打量,昂首挺胸,跟着陈留郡主和赵王妃走。这时,一名女子款款走了过来,淡淡道:“郡主和赵王妃来了,我也不好再留。”

    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高盈不好与秦琬说小话,暗中介绍这名女子的身份。陈留郡主知女儿的难处,闻言便微微一笑,望着这名女子,神色颇为柔和:“你与莫夫人姑嫂情深,见面的机会却不多,不再留一会儿么”

    莫夫人,姑嫂情深。

    秦琬望着眼前如烟似雾,即便神色淡淡,给人感觉也像带着几分轻愁的女子,只觉世事当真奇妙。

    魏王工于心计,深不可测,他的妻子竟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说起来,本朝王妃不都是挑有福相的么:“苏将军的父亲姬妾众多,王妃生母早逝,一直养在太夫人那儿,却仍没逃脱纷扰,被姨娘吓得好几年都不怎么说话,离开苏将军就哭。莫夫人嫁过来后,对王妃关怀备至,为照顾王妃,竟”她面上浮起一丝赧然,不好意思地说,“若非那次伤了身子,很久才调养过来,苏将军的长子也不会只比魏嗣王大两岁。”

    秦琬闻言,不由愕然。

    曲成郡公的夫人莫鸾是个外甜内苦,十分虚伪的女人,这是秦琬和裴熙达成的共识。若说魏王妃小小年纪就被钦定为王妃,以莫鸾的性子,这样趁热灶极有可能。可魏王妃苏吟,与其她说是王妃,倒不如说像是有些被养得不知事的才女,当时的家世也不是很得力。若非亲眼所见,谁相信她能做王妃难不成自己和旭之判断失误

    不,按理说,他们俩应该没但,但这怎么解释难不成莫鸾能掐会算,知道苏吟会做魏王妃,甚至皇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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