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荻秋更柔弱,我更坚强,这或许是我们身份的原因。看起来,是她倚靠我。但是……情况是完全相反的。”

    “啊?不会吧!你看起来这么凶!”

    允年没计较嵇远的话,“至少,在荻秋的心里,是反过来的。荻秋她从心底里就要我依赖着她,时时刻刻渴望她的爱和保护。”

    “真的吗?”嵇远问,“但是,也没什么不对吧。她渴望爱的人爱自己,也很正常。”

    “所以,你就没有明白。”

    “那你就直截了当地说吧。”

    “直接一点就是,”允年顿了顿,“她一旦发现自己能力不足的时候,无法再保护我的时候,她就会闪避!而不会向我求救。因为,在她眼里,我还是个小孩,永远需要她的手臂!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还没成年,她永远就记住了。”

    嵇远的俊脸皱了起来,“希雁……”“可是,这也太……是不是她也想告诉你她有能力。要知道,她呼唤凤凰后,功力大折,兴许心有不甘呢?商靖鸿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她想用实力站在你身边,所以用了商靖鸿的身份。”

    “不要再提商靖鸿,骗了我好久!”“我讨厌她不倚靠我!非常讨厌,厌恶!”允年恶狠狠地说道。“为什么要向我证明她的能力?我不需要她多有能力!”

    “我觉得你也有不对。你就不能尊重荻秋本身的意识吗?她想用实力说话,你非要压她。把她压成一个不能参政、不能参战,养在凤焰族的一个‘凤首侍寝女姬’一般的人物。荻秋她说不定也不高兴啊!说不定,她就是很想为你分忧,你说这心里得多难受?”

    允年斜了一眼过来。“神寂岭都得听我的。”

    “是是是!”“你看啊,你讨厌她不倚靠你。她可能也讨厌你不倚靠她。”嵇远的眼皮跳了跳,“对吧?”“好吧,情人间,是需要互相倚靠的。一边倒的情侣相处方式,不太现实的,哪里会有那样?照顾都是互相的。毕竟,人都有软弱的时候,都有需要肩膀的时候。”

    “算了,嵇远。我刚才说过了,我已经很累了。”

    “唉——”嵇远重重叹了口气,“她既然没事,那你就休息一下。你十天十夜不睡觉,不吃饭,你……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为……”

    “因为?”

    允年慢慢又安静了下来,她坐在椅子上,突然一言不发。

    “希雁?”

    “我真的想了很多,这些天,反反复复地想了很多。”

    “你又乱想什么了?”

    “嫁给男人,有人替我承担生活里的重量。我的心有倚靠,如何不好?或许,荻秋也是这样想的。那我们就都嫁了吧。”

    嵇远软下语气,“希雁,不要意气用事。你告诉我,你不是为了报复荻秋?”

    允年摇了摇头,“不是。”

    “真的吗?”

    “真的不是。”“我和荻秋的感情太小心翼翼,也耗去了太多精力。她……做出这样的选择,或许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吧。天也在提醒我,这是我的命。这样关键的时候,这样的转折时刻,却也是逼婚眼下的时刻。这难道不是命?”

    嵇远面色有些凝重。“你会是做傻事吧?”“希雁,别勉强自己啊。”

    “我没有勉强自己,我也勉强不来了。真的够了。等了这么多年,求了这么多次。为了找她,这几个月我也一刻没轻松过,想过为她解除高夕烈的婚约。可如今,我的努力换来的却是她要远嫁他乡。”

    “她真的没有苦衷?此事,你可有彻查背后是否有隐情?”

    “倘若她是有苦衷,我已经无法原谅她。这件事她真的做错了。大错特错!”允年深深叹了口气,“她……没有选择相信我的能力,没有选择与我一起面对。是她要自己承担也好,是让那魔子替她承担也罢,总而言之,这已是最好的证明——我们,不合适!我的心无法回到从前了。族内还有这么多事要处理,我一个人精力是非常有限的……荻秋背叛我,不论什么原因,天大的苦衷,我也不原谅她!”

    嵇远低下了头,似乎想起来什么不好的事。他看着自己的银色靴子。“希雁,她已嫁出去,你再一嫁,你们两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心已决。”允年摇了摇头,“这场感情,我希允年自己作孽开始,便要亲手结束它了。”

    嵇远面色有些苍白,他踌躇了半晌也没说出半个字。届时,他又从椅子上站起,走到了允年面前。突然双手一伸,毫无预兆地把人搂在了怀里。

    过了一阵,嵇远才察觉,那人没有抵抗,也渴望着自己的肩膀。痛苦又无声的表达,分外残忍地传递到了自己一颗始终护她的心上。而自己的肩口衣衫,不知何时,尽然濡湿了去。

    ☆、第六节 仙凡有别(1)

    夏日天气变得燥热,窗外的知了在不断地叫“知了——知了。”

    宫帷中,床上身材纤弱的女子正在放声大叫,那叫声跟产妇生子怕是没多大区别。“啊——啊——”地撕心裂肺。

    这是近日里,这宫帷里经常上演的戏码,起初侍女们还会被惊吓,现在,都是准备好了热水,就退的远远的。免得王一发怒,把自己给宰了。

    净炎谨从她身后抱着她,控制她不要乱动,以免伤害自己。“荻秋……”见她那般痛苦,双腿在床上狂蹬,“放弃吧,魔道如何不可?”

    荻秋浑身上下都痛得发狂,天罚血咒可不是只做个样子。殷血术背反生死伦常,死罪若免,活罪当然是难逃的。她几乎每天都会有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受着天罚血咒的折磨,那个感觉——同每寸皮肤被火烧灼,又好似尖刀万把,一寸一寸地削她的皮。这无形之焰,不在她身上留下多余伤痕,发作的时候,包裹她的咒印会全部消失,发作停止后,咒印又会再次遍布她周身。

    荻秋咬着牙,浑身大汗淋漓,“我已带罪,不能堕魔。”

    “荻秋……成魔后,这咒印就会消失。你再不用受这苦。”“我们,我们可以修炼更多法术啊!”

    她摇了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净炎谨看着她,心道,你现在才发作几日,当然受得住。纵观历史——有几个人,真的能一直受得住天之罚,而不堕魔?谁不是最后放弃了神之道。

    哼。

    你再也回不到那人身边,只有我,只有我,我是你唯一的选择。

    绫罗绸缎,红帛金镂。明珠华饰,奇珍异宝。从火祠堂,上上下下送过来的彩礼,堆满门堂。红色鲜艳地,一如她的色彩般绚亮。凤首即将大婚,一向庄重的神寂岭上迎来了久违的喜庆。

    “翡翠树,每一片叶子都好逼真啊!”

    一个文官用戒尺“啪”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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