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侍女的手,“做什么!”

    “就是想摸摸嘛……”

    “不许乱碰!”

    “是是是!”

    天穹宫青葱郁郁的庭院中,有人拿着水色长剑,从后方指着希允年。“希允年,老夫这样相信你,你却做这个决定?你让秋儿的心安置何处?”

    允年转过身来,用手拨开额角边碍事长发,冷笑道,“我做这个决定怎么了?哪里对不起荻秋?”“先生若要寻她,去人界狼妻崖附近的皋杭宫吧。”

    “她一颗心挂在你身上,怎么可能轻易嫁人。这种鬼话,你希允年会信?见了邪了!”

    “我们早就是大人了,不是小孩!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就要负责。”

    “希允年,你在报复秋儿?所以,你也要找个人嫁了?你不要糊涂,背叛内心的事,做了你会后悔。”

    “想要教育晚辈,先管好自己的女儿吧!”允年压抑怒火当真已不是一两日了,她一转身,把自己脖子抵在了刀尖。瞪大了眼睛,嚣张又恶意满满地,几乎尖叫般喊了出,“谁说我不爱高夕烈!我希允年就是喜欢他,就是要嫁给他!我要为他生孩子,为我凤焰族开枝散叶!我身为一族之首,一地之王,一方之尊,凭什么不能嫁给所爱!”

    璞玉子被她突然发狂吓得微有一愣。就在那么犹豫是否动手的刹那,他的剑被一道强大的灵流扫了偏。再一定神,见到的却是白衣金边,打扮极为庄贵的男子,身姿静雅地站在了允年旁边。

    允年直接握上了高夕烈的手,高夕烈倒是有些不自然地低头看了看。或许因为太突然,他的面上居然浮现了大男孩的害羞神色。允年又笑,“高夕烈,凤焰族家系庞大,我乃这代凤首单传,无法撇开一切嫁入火祠堂。委屈你入赘神寂岭了。”

    高夕烈眼神清澈地看了那艳丽女子,摸不清她的九转心思。“凤首,夕烈孑然一身……倒不在乎这些。”

    “可你放心,礼成之后,凤焰族也当以你为尊。你与我平起平坐,不跪任何人。”

    璞玉子收回眼神,看着两人,不再发话。

    “我知指婚一事您亦为难,可若您心中无法平静。夕烈还是愿意去领罚,让这一切了结。”

    “天命如此,”允年接道,“我们就顺应吧。”她又将一手搭上了高夕烈的肩膀,“你明白成为凤焰族主人的责任吗?可不是儿戏,更没法过你之前自由自在的日子。即便这样,你不后悔吗?”

    高夕烈有些似懂非懂,可一颗真心的驱使与冲动,他真的无法拒绝心上人的邀请。是不是脑热的决定,谁人知悉?“夕烈愿为凤首分担。”

    也不知璞玉子看到了什么时候,听到了多少,总之当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天穹宫已没了机关师的影子。

    入夜,神寂岭有些燥热。

    “夜深了,夕烈明日再访。”

    “高夕烈,你就一点不怕我在耍你?”允年抬起细长的眼眸,朱红的唇边有冷笑,她有些挑衅地发问。

    “凤首素来公平待人,怎会耍我?”高夕烈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高夕烈从无恶意,凤首又为何要玩弄我?”

    “你倒是比看起来,要机灵些。”

    “呵。”高夕烈笑了笑。

    “我问你,”允年收回眼神,轻吐一口气,慢慢道,“倘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作为王夫身份,你还能继续守护神寂岭吗?”

    高夕烈眉头跳了起来,“凤首何出此言?”他的表情很柔和,月光下更是俊朗非凡,那双风采出落的眼睛露出笑意,“夕烈当然愿意。”

    “若是有一日我不在这个世上了,你愿意扶持我们的孩子,成为新一代凤首吗?”

    孩子?!还没拜堂呢,她就想着孩子的事了?高夕烈俊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但看眼前镇定从容的女王,不敢失了方寸。“我当然愿意。可是……凤首为何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高夕烈,不要忘了你今日给我的承诺。”

    “我不会忘记。凤首……您到底在想什么?”

    “你叫我希雁吧。”

    “……”

    “害羞什么呢?马上就要拜堂了,不是么?”

    “婚礼在三个月之后。”

    “你不愿这样叫我?”

    高夕烈咽了口唾沫,化解紧张。“好。希……希雁……”

    “嗯?”

    “你对我,”他本想问问,你对我是否也有真心。可话到嘴边又吞了进去几分,“你的感觉是……?”

    那无悲无喜的眼眸不泄露一丝情绪,剪短利索的两个字,对于常年多情,又深谙人心的凤首来说,实在是没有破绽。而对于情窦初开的高夕烈,却又有了强烈、致命的吸引力。她薄唇轻启,“真心。”

    高夕烈宣告彻底沦陷。

    ☆、第六节 仙凡有别(2)

    凤首即将大婚的消息,一下就传遍了三界。入赘之良胥——竟是被誉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御火天才——火神高夕烈。荻秋曾用商靖鸿的身份,苦心为高夕烈打造出一柄宝剑,在高夕烈授为火神的那一日,由允年呈上——抗火抗寒的极品天下之剑‘韬光’,竟成了自己给他做的嫁妆?!

    “高夕烈?怎么会是高夕烈?”荻秋完全惊慌,她双手都抓住了小侍女,“你……你从哪里听说的?”

    “秋姑娘,三界都传遍了。希家凤首大婚,人人皆知啊。”

    这边厢的婚媒是假,那边厢可是天帝赐下的,千真万确。荻秋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凳子上,好一会都站不起身。

    在那噬心透骨的天罚之咒在忍受了近两个月以后,听见心上人要属于他人的消息。她不知那一日自己是怎样回到了寝殿,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又哭了多少时刻。

    她记得那日自己的天罚咒发作得比往日都要严重,短短的半柱香时间,几乎夺取了她的性命,完全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这一身的恶毒咒文早就判定了自己与那人仙凡有别,她有地位,有尊严,有家室,还有大好日子可过。自己却又只有无穷的罪要赎。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非要留恋的?想着想着,荻秋就变得越来越脆弱,越来越不堪一击。

    她浑浑噩噩地走进了浴池,躺在水中。算是明白为什么曲佑杰失去最后的亲人后,一个大男人,居然说倒就倒了。精神支柱何其重要,曾经对自己痴情不改的凤首将不再属于自己,就连从远处仰望都不成。这般人生要怎么走下去?

    靠着那水的温度,对人世再无眷恋的她,悄悄地,割腕放了血。

    看着眼前氤氲雾气,她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放松了,这温温的池水让她觉得困顿,好似有好梦袭来。梦中有那人孩童般的笑颜,专注的凝视,不悔的信誓旦旦,没有冷漠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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