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自己将来婚事的主动权抓在手里,思芸心里安定了不少,她来了这里这么久,想来再回去也是没太大的可能了。

    毕竟在这古代,婚姻大事对一个女人来说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要是万一嫁了个不合心意的,这后半辈子的日子可就只能每日里苦趴趴的垂泪到天明了。

    今晚这紫阙台上的一顿晚宴下来,元帝的神看起来已是不怎么好了,坐着同思芸闲聊了一会儿,不知怎么说起了承贤和承奕两个儿子起来。

    “芸丫头,依你看,朕的三皇儿和六皇儿哪个更好一些?”

    思芸自然不会傻得以为皇上是要给她做媒,可是提起这样敏感的话题,思芸心中却是有些怔忡,便笑了笑问:“皇上怎么同臣女说起这个来了?”

    “不必拘谨,只是随便说说,朕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思芸抿唇想了想回道:“三殿下和六殿下都是人中龙凤,一个勇武坚毅,一个文采风流,皆是难得的人才,今晚上也是因为两位殿下才不致使那南夏使臣折辱了我朝。”

    元帝点点头:“说的不错,他两个都是不错的人才。只是虽都有优点,却也有缺陷。贤儿做事专注,从小便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他能将骑功夫练到如此,暗底下真是不知下了多少的苦功,可是贤儿心思太重,让人有些看不透,他真正的本事若不是今日在紫阙台上展现了出来,就连朕也是不清楚的;至于奕儿,从小便聪明伶俐,文采好,又有一颗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可是人却太过单纯,对别人从无防备,太容易交心,这也正是朕对他最为担忧的地方啊!”

    思芸听元帝的话里的意思,竟是在将这两位皇子进行比较。元帝到现在一直未立太子,目的应该就是要让各个皇子各展所长,让他好好挑选一番,谁才是将来可以值得托付江山的继承人。

    以前在里,因为元帝宠爱穆贵妃和六皇子,一直都是六皇子承奕一枝独秀的势头,可是看起来今日这场筵席之后,元帝的心里除了六皇子之外又多了一个可以考虑的人选了。

    “皇上,臣女不过进几回,真的……真的对两位皇子不是很了解。”

    “呵呵,也是,芸儿,朕的头有些疼,你还像上回那样给朕揉揉太阳吧。”

    嘉禧中一时安静了下来,可是思芸的心情却无法平静。

    也许是因为今夜太多的事情令她有些措手不及,又也许是因为在莲湖之上同陆千寻的那一番相遇。

    只是她越来越感觉到,这皇是个大大的是非之地,她不愿意现在或是以后卷入到这个是非的漩涡之中。

    在里又住了两日,穆贵妃仍是依依不舍地将思芸送回了侯府。

    刚回到熙和园,思芸便觉得整座园子的气氛都不对了,才刚去了泠汀阁将自己的东西放下,那边红玉便喘着气跑过来说:“姑娘姑娘,大事不好,武陵那边闹起来了!”

    “二姐姐又打丫鬟了?”思芸问。

    “这回不是二姑娘打人,是老爷气坏了,拿了那么的家法棍说是要打死二姑娘呢!沈姨娘也劝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过来悄悄央我回来瞧瞧姑娘回来了没有,过去劝劝老爷。”

    思芸一惊,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要父亲连家法棍也拿了出来?这沈姨娘素来和自己不对路,这个时候病急乱投医都投到自己这处来了,想必事情一定是不小的。也顾不得再整理东西了,赶忙也往武陵跑去了。

    到了武陵还没进院子门,便已听到了唐天霖暴怒的声音。

    “我唐家真是家门不幸,然出了你这么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儿,都是你姨娘把你给教坏了!要不是你母亲到云寺去,还不知道你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丑事来!今儿我打死了你,免得传扬出去丢了侯府的脸面!”一边说着那大的家法棍又要往思茉身上打去。

    思茉已是浑身有如筛糠倒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沈姨娘一边抱着唐天霖的大腿一边哭号起来:“老爷老爷,您真的狠心就这么打死茉儿吗?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我唐家没有这等不知廉耻的女儿!”唐天霖一脚踢开了沈姨娘还要再打,瞧这样子,这事儿的确是不小的。

    思芸没冒冒失失就冲进屋子,拉着思茉的贴身丫鬟杏儿到了一边角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父亲发那么大脾气?”

    杏儿一双眼睛也是哭得通红,这一遭的事情只怕到时候追究开去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遂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道:“好六姑娘,如今老爷和夫人发狠是要打死二姑娘了,她虽往日里与你不是最亲厚,可求六姑娘瞧在姐妹一场的情分上,救救咱们姑娘吧!”

    思芸跺着脚急道:“你先别忙着哭,把事情先说清楚了。”

    杏儿这才抽抽噎噎说起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自那日思茉去了云寺上香之后,便不知怎么和那个门口摆字画摊的穷酸秀才叶志远纠缠上来。后来思茉几次到了那云寺便是同那个叶志远到寺庙后院去情意绵绵,山盟海誓。

    原本几次下来倒也没事,可谁料就是今日,李氏也去了云寺,又“凑巧”也去了寺庙后院,便十分“凑巧”地听到了思茉和那叶志远之间正你侬我侬说着情话,这下可好,李氏当场就将两人逮个正着,死拖活拽地将思茉给带了回来,又把唐天霖叫过来,这事儿才这么闹起来的。

    思芸听了心中暗道,这二姐姐往常一心想着要攀高枝的,怎么会这么昏头同一个秀才私相授受呢?

    唐天霖又是个最要脸面之人,出了这等丑事也难怪他生气成这样了!

    思芸回到院子正屋那边,那唐天霖已是狠狠往思茉身上揍了几下,她到底是个女孩子怎么经受得起这么重的棍子,顿时趴在地上,直淌着眼泪求饶道:“父亲,父亲,女儿是一时昏了头,往后再也不敢了,女儿保证从今日起再也不去见那个叶志远了,父亲……求您,求您看在姨娘服侍您一场的份上,饶了女儿这回吧……”

    思芸摇摇头轻叹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时候倒是李氏发了话了。

    “老爷,今儿这事不论怎么说也是一桩家门丑事,万万不能传扬出去才是首要的。你若是真把思茉打死了,到时候咱们整个侯府可不就成了上京的笑柄了?到时候丢的也是老爷您的脸面啊!”

    唐天霖怒气仍是没有消下去,先是指着李氏道:“你是当家主母,家里的姑娘出了这等事,你首要的便是自己好好反省,茉丫头交给你看着,赶紧替她挑好了亲事就别再耽搁了!”

    接着又指着沈姨娘骂道:“往日里我一向待你不薄,可你自己瞧瞧你都教出来些什么东西?好好的艾哥儿被你教的不求上进,如今茉儿又学人私定终身那一套,这都是你教而不善的罪过!”

    沈姨娘跪在地上,如捣葱一般直磕着头:“老爷,老爷,妾身知错了……”

    “这府里是断断再留不下你了,明儿起你就搬到白云庵去住吧。”

    沈姨娘当即愣住了,嘴张得老大,似乎有些不相信,毕竟她在唐天霖身边伺候了十几年,为他生了一双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说打发就打发,要知道那白云庵可不是个人呆的地方,但凡上京城中贵族家的女眷犯了错处的才被遣到那里,而且又不是锦衣玉食养着,是要日日做重活儿的。

    沈姨娘在府里娇生惯养了这么多年,哪里经受的住那样的苦?顿时又是哭声四起,抱着唐天霖又哭又求,可还是没能软了唐天霖的心肠。

    这样的事儿,思芸真的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想着明日去探望父亲的时候消消他的火头。

    至于思茉则被李氏牢牢关在了武陵里头,半步也不能出门,那个杏儿因为知情不报的错处也被打了个半死,发落了出去。

    这一晚,武陵里头一直传出隐隐的哭声,想是唐思茉哭了一整个晚上。

    思芹在自己茞兰里头听了这件事只哼了一声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倒也不是幸灾乐祸,只是觉着思茉走到今日这步田地也算是她的报应了。

    晚上思萱到了思芸处,除了来探望她之外,自是也说起了思茉这件事来。

    思萱虽往日也不喜欢思茉,可是于这件事情上边却是同情她的,说世家贵族里边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仅如此,这门第之分也是顶要紧的一件。只没想到往日里二姐姐这么有心思的一个人,如今却也会栽在这个“情”字上边。

    思芸却不这么认为摇了摇头道:“三姐姐,莫不成你觉得二姐姐会为了那个秀才忤逆父亲?”

    “她事儿都做了出来,两下里不知已是见了多少回的。依我说,若二姐当真与那秀才有情,真嫁过去也未必不好,两人至少是一条心的,那些官宦人家规矩多得压死人不说,又哪里真瞧得上一个庶女了?”

    思芸抿了抿唇,淡淡一笑:“那是三姐姐你这么想,可二姐同你并不是一类人。我瞧着今儿她在武陵里讨饶的样子,怕是不会再见那个秀才了。”

    思萱愣了愣:“他们不是彼此有情吗?真会如此?”

    思芸没有回答,可是想起从前思茉做的那些事,她这一回就算是真的动了心,一时昏了头,只怕也是不肯委屈下嫁的,只是不知母亲会怎么安排婚事,让她不丢脸面的出嫁?

    唐思茉在武陵里头直是哭了一夜,可到了第二日开了院子门,却是梳妆穿戴得整整齐齐,肃着一张脸往东屋李氏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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