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并且在另个锅里烧上开水,放了两个红苕进去煮。

    夜晚的鱼塘仍旧是灯火通明,两个来此创业,刚刚凑钱买下一个小养鱼场的大学毕业生,正站在自家的鱼塘旁边,指指点点,低声讨论。突然被开门声惊了一下,抬头看见是大河开门出来,于是就友好地跟他挥了挥手。

    大河一手拎着一条鲜活蹦跶的大鱼,一手捧着一个小纸包,点点头对他们示意。而他们正好心中有惑,便走近来问大河一些他们遇到的养鱼难题。

    大河并不多话,言语简单地与他们一一解答之后,便低着头一瘸一拐地离开。他一直走出被大网包围的鱼塘区,走到水库边,按着膝盖,有些艰难地蹲了下去。

    他将那个装了几支烟的小纸包,松松地捆在那条大鱼身上,然后将它放进了水里。

    大鱼颇为不适地摆了摆尾巴,噗通一声没进水里,吐了几个泡泡,便不见了身影。

    只有水面的波纹还在缓慢而沉寂地荡漾向远处。

    夜晚是那样恬静,而大河蹲在水边,看着远处天幕里明明灭灭的星,便像感觉到遥远的温暖似的,闭上眼,牵起嘴角微微地笑了。

    你信,我就在。

    而他是如此虔诚地相信。

    那是他的山神。

    作者有话要说:就完结在这里算了。。。【被揍

    坑久了连偶都觉得很疲惫。。。。

    而且这个文到最近的几章总让偶写的时候觉得很沉重。。

    这真的是he文。。。

    噗别扔番茄了偶会把后面几章填完的。。。。

    27、27

    这几天天色极差,日里夜里都闷热难耐,像是酷暑与暴雨来临前的征兆。连被静心饲养的鱼儿们都跳动不安,不肯安心在塘里待着。噗啦啦地一只又一只跃出水面,瘫在塘边扑腾挣扎。

    中午时,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天色一片阴沉。隐隐约约,外头传来吵闹的声音。

    大河披上衣服出门,拎起门边的一把旧伞。

    几个渔场老板举着伞围在一起,正在议论纷纷。其中包括那两个新来的大学生。

    大河走过去,那两个大学生见他来了,十分兴奋,“哎,陈老板,快来帮忙看看。”

    “刚刚从水库岸边蹦出来的,你看这种鱼,我们这里都没有。张老板说是上游游下来的寒鱼,是新鱼种。陈老板,你说好养活不?”

    大河接过那条活蹦乱跳的鱼看了看,是他幼时在山前那条河里常见的,后来水质差了,渐渐地这种鱼也少了。

    一群人冒着细雨讨论了一番新的鱼种,后来见雨势渐大,便分头回屋。

    大河腿脚不便,走得慢些,落了最后。突然耳边一震,仿佛听到隐约传来的雷鸣之声。他抬头向后望去,昏沉的天幕向着远处的黑暗无止境地蔓延,在他看不到的遥远之处,仿佛正在回响着雷霆万钧般的震荡。

    他站在原地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并没有再察觉到什么,于是一瘸一拐地,慢慢挪回了屋内。

    夜里仍旧燥热。断过的腿脚疼得无法抑制,辗转难眠。

    大河摸索着开了灯,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凉开水,喝了一小口。实在疼得没办法,便坐在床头,将枕头下面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摸了出来。

    那张照片被摩挲得边角都翻了卷。璀璨阳光,翠绿山林,年轻的他蹲在一尊矮小的山神庙旁,略微羞涩地扶住了庙檐。

    他眯缝着眼看向山神庙顶的位置,那里有一块白茫茫的反光,隐约像是个倚坐在庙顶的影子。

    他将唇贴在那块反光的上面,轻轻地吻了一吻,好像得到些许治愈似的,将照片贴在胸口,倒身重新睡去。

    睡到半夜,又被一道响雷惊醒。他在黑暗之中起身,惨白的闪电撕裂窗外的天空,明明门窗紧锁,他胸口的照片却被突起的一阵微风吹落了地。

    他慢慢下床,艰难地蹲下去去捡那张照片。烈风夹杂着骤雨,拍打着他轻薄的房门,像是有人激烈地拍击呼喊着他。

    他抓着那张照片直起身,仿佛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般,回头静静地看着被风吹得战栗不止的房门。静默了一会儿,他穿着单薄的睡衣,走过去打开了门。

    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猛然扑进屋内,噼里啪啦打在他的脸上身上。门口的地上霎时湿了一地。

    他将那张照片贴在心口,迎着风,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雨势太大,街道地势坑坑洼洼,排水系统不好,不过下了一日雨,地上便积了齐脚踝的污水。他沿着渔场灯光昏暗的街,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水库方向走去。

    终于走到他每日放下大鱼的地方。这几年来,他每天都在这里,用细线将各种份量极小的祭品绑在鱼身上,然后放生入水里。

    他在倾盆暴雨中弯下腰,缓缓地屈膝跪了下来,跪在雨水里。

    闭上双目,他冲远处被淹没的大山方向,虔诚地匍匐。

    黑色的水流他身旁的水库中激荡,汹涌地冲击向远处奔流不息的滔滔大江。而他弯曲的背影凝滞在雨里,就像一尊暴雨冲刷下岿然不动的磐石,沧桑而坚毅。

    那是一个他的祖祖辈辈维持了数百年的姿势。这世上最后一个,敬畏神灵与自然的,大山的子民。

    突然在刷刷雨声中夹杂了一声轻响。大河惊觉地抬起头来,却见一只黑色的鱼影,自水面轻快地跃出,啪嗒摔在了他面前的泥坑里。

    那是一条从上游而来,少见的寒鱼,他中午见过。然而这次不同的是,这条鱼的身上,被细线捆绑了一只枯黄色的螳螂。

    暴雨狠狠地砸落在他的头上脸上,而他几乎是刹那,模糊了双眼!

    那是一只枯黄稻杆编的螳螂,唯一一只稻杆编的螳螂老汉。是二十年前,他离开大山去县城里做学徒时,补给山神的。那个冬天,整座大山被冰雪掩盖,竹木枯萎,他只能用稻杆。

    他向前跪爬了几步,满是泥泞的双手颤抖地捧起那条鱼。身姿矫健的鱼弹跳了几下,便从他手中跃出,只余下相连的一条细线,和那只纤细瘦弱的螳螂。

    他合掌将那只螳螂深深地揉进胸口,蓦地仰起头颅,在这仿佛能够洗涤灵魂的雨水冲刷下,对着天空嘶哑地尖吼,泪水在雨水中肆虐,他哭得几乎无法自抑。

    这迟来了七年的回礼。

    然而这温暖的瞬间短暂得可怕。伴随着他的哭吼,远处又传来一阵激烈而怪异的轰鸣震荡。他膝旁的寒鱼弹跳几下,朝着与声响相反的方向挣扎了半米,像是要躲避某种突如其来的灾难。

    一阵剧烈的震荡自膝下而来,他突然再无无法安稳跪坐,骨骼发出碰撞的嘎吱声响,他睁开眼睛,看见近处一排灯柱仿佛塑料破布一般摇摇晃晃,而灯下的街道如蛇般蜿蜒,柏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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