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笑?杜荔阳有些窘,不再看他。

    —*—

    回到郢都,弃疾立马召集了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到前院内。他则拉着杜荔阳站在台阶上。

    当杜荔阳的一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下面响起了一片议论之声。有的惊,有的喜。侍女雪与侍女娇差点就扑上去喊“公主”了。却听弃疾高声道:“噤声!”

    台下立时安静下来,个个都眼巴巴望着台阶上的两个人。

    弃疾道,“这位,”他抬手示意身旁的杜荔阳,“是郧公之女,本公子的夫人,日后这司马府的主母,从今以后,见夫人如见本公子,小心侍奉,不得怠慢。”

    台下众人齐声答:“唯!”不过心下都在想,难道这不是公主?

    却听弃疾又道:“前些日子大家在背后议论什么,别以为本公子不知,司马府内,容不得说闲话的人,夫人就是夫人,是本公子自郧地聘来,大家只需尊重服侍便是,若再传出其他什么流言来,大家都别想再有嘴吃饭!”

    众人皆惊,吓得齐齐跪倒在地,俯首称唯。他们原本还想等散了讨论一下这新夫人与公主如何如何相似,如何如何分明是同一个人的话,现在看来,八成是公子料到他们会有如此的好奇心,想直接将他们的八卦心情扼杀在摇篮里。

    弃疾再交代了两句便让大家退散了,自己则领着杜荔阳往后院走去。

    路上,杜荔阳道:“为何要专门向府中上下介绍我?弄得我好像是个多厉害的角儿。”

    弃疾笑道:“让大家认得你,有何不好?”

    “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大约不习惯罢了。”

    说话间,走到了香兰居门口,两人却十分默契地停了下来。

    弃疾道:“我命人将此处收拾一下,你还住这里,如何?”

    杜荔阳看着他,疑惑道:“还?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之前是住的云水居。”

    弃疾装作恍然大悟之状:“哦,是我记错了,你还住云水居如何?”

    杜荔阳点头,两人继续走去云水居。

    —*—

    夜间,弃疾独自待在书房里,案上的盘灯烧得通亮,他需将这几日落下的文书看一遍。过了一阵,蔡从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何事如此慌张?”弃疾抬眼看看他。

    蔡从方才一路跑来,现下喘着气道:“公……公子……从发现了兴王之星的迹象。”

    弃疾淡定地拿起一饼竹简:“嗯,最近天气不错。”

    蔡从看着出奇淡定的公子,觉得公子这反应太出乎他意料,或许是刺激不够强烈,忙补充一句:“公子,这说明公主她很可能活着。”

    弃疾闲闲地将手里的竹简放下:“知道了。”

    蔡从诧异道:“知道了?”

    “嗯,并且已找回。”弃疾笑开。

    蔡从大惊:“已找回?”

    “这公主就是郧女,现在是本公子的夫人。”弃疾得意道。

    蔡从喜出望外:“当真?公子是说公主成了郧公之女?”

    “然也,或许是阳阳坠崖后,蒙郧公所救。”

    蔡从大叹大喜:“啊呀呀,公子与公主之缘分,真是云君注定之宿命,不管如何,最终总会在一处的。”

    “不过……我并不打算让世人晓得公主已活着回来。”

    蔡从想了想,旋即明了:“公子是怕忘川崖之事再倒覆辙?”

    弃疾道:“反正她现在已将之前的事忘却了,如此也好,就让她以郧女的身份活着吧。她,只不过是长得与已故公主有些相似罢了。”

    “公子的意思是,公主她失忆了?”

    弃疾点点头:“嗯。”

    两人沉默一阵,蔡从又想起一桩事:“公子,你不在这些日子,陛下他一直不朝。”

    弃疾道:“略有听说,你可知其中原委?”

    蔡从道:“宫中都在传,说是陛下放鹰台狩猎时,偶遇了一位佳人。”

    弃疾笑道:“那陛下可将佳人接入宫中了?”

    “就是没有,据说那佳人不愿入宫,只想过寻常日子,于是陛下便甚少回宫。”

    弃疾饶有兴致道,“哦?那看来这位佳人甚得陛下欢心。美人心,英雄冢呐!”说罢,又站起身,瞅了一眼窗外天色,边走边道,“天色不早了,各自回各自冢里吧。”

    蔡从反应了一阵,等反应过来时,弃疾已出了书房。蔡从摇头笑道:“公子你的是温柔冢,我的可是长满了辣椒的。”脑中浮现出他家夫人龇牙咧嘴骂骂咧咧的样子。

    —*—

    云水居没有半点火光,只有借着月光,摸索着平日的记忆,去推开门,踏进房间。

    今日她睡得倒是挺早,弃疾在黑暗里勾起唇角,走向床榻。

    退却衣衫,上床躺下。睡在里面一些的女子,背对着他,几乎将整个被子都裹在了身上。他轻轻地去拉了拉被子,却引得熟睡的人动了动,继而翻了个身,成了面朝着他。

    微弱的光亮里,他看见一张祥和安然的面容,紧闭着的双眼打下睫毛密长的阴影,唇色即使在黑夜里也显得粉嫩可口。他不再去扯被子,微笑着,亲了一口那可口的唇。

    哪知,就这么一口,却弄醒了对方。他看见她眼中的惊讶。

    他笑着轻声说:“怎么?我吵醒你了?”

    她愣了许久,才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道:“夫人在此处,本公子自然在此处。”

    她见他双眼炯炯地盯着自己,两颗带笑的眼珠子,如墨漆点成,莹莹发亮。忽然,她想起在郧城自己房间那一晚,又羞涩地低下头去。

    他最喜她这般娇羞模样,下意识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

    “好烫。”半晌后,他缓缓吐出这二字来。

    她抬头,望着他,诧异道:“什么好烫?”

    他笑起来:“你的脸。”

    她不服气,不认账,傲娇道:“明明是你的手烫!”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握住他手腕。奈何她手小,人家的手腕又比较壮实有力,却只握住了半圈。

    他柔声道:“对,夫人说是手烫,就是手烫。”

    她看向他的手腕,嫌弃道:“你个大男子,做什么戴着只玉镯?”

    他手腕上果然套着只镯子,绿油油水灵灵的,看上去成色十分好。

    “哦,这是年幼时,先父所赐,我们五个兄弟,每人一对。”

    “哦?那这么说你还有一个咯!”

    “嗯。”弃疾眼角滑过一丝极微弱的触动。

    “倒是挺好看。”杜荔阳欣赏着,笑道。

    “我一直戴着,你从前就没见过?”他无意道。

    “从前?我从前去哪里见过?”她诧异道。

    弃疾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未告诉她,他们之间的前尘。他也犹豫了许久要不要告诉她。他是希望她记得他们之间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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