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的,可是一想到那日她从忘川崖上掉下去,心就久久无法释怀。现下他们也在一处了,不论她是公主,还是郧女,只要她是她,又有什么干系?况且,郧女的身份目前更安全。要想让阳阳的身份一直保密下去,除了他和蔡从,最好不要告诉第三人,包括阳阳本人,否则以她的性子,在她自己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就知道她是公主,势必会去刨根问底,到处打听,她与侍女雪和侍女娇关系那样亲密,若现在就告诉了她,她定会去与他们相认,那时,就会弄得周围人尽皆知。若是传到陛下耳中公主还活着,兴王之人又回到自己身边,没准会再度对阳阳下手。

    他思索良久,还是决定日后再告诉她,至少,等他可以完全保护她的时候。

    “哎?你愣什么神?”杜荔阳见他半天没个动静,还以为他睡着了,结果仔细看他那双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只是呆愣地望着她。

    弃疾回神:“哦,没什么,有些困了而已。”

    杜荔阳也将才提的问题给忘了,遂道:“哦,那睡了吧。”

    弃疾笑着:“嗯。”

    双双对望半晌,缓缓合上眼。

    过了一阵,杜荔阳猛然将眼睛又睁了开。她今天睡得早,这会儿清醒得很,哪里还睡得着?她看看身侧的人,他还一直保持着闭眼之前的姿势,一动未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见他的背后似乎没盖好,就悄悄地伸手去为他牵被子。本来她的动作极轻,若是他已经熟睡,当是弄不醒的。可是,她的手刚接触到他身上的被子,他立时就睁开了眼,还睁得如驼铃般大。

    “原来你也还没睡着?”杜荔阳笑着,细声说。

    弃疾微笑道:“我忽然想起来,我们还忘了做一件事。”

    杜荔阳愣愣:“何事?”

    弃疾并未回答她,而是猛然一个翻身,压在了杜荔阳身上,脸上的笑也变得邪魅起来。

    杜荔阳反应过来,内心其实在偷笑,面上却装着傻:“做……做做什么?”

    话才说完,嘴巴就被堵住。弃疾反手把被子一掀,将两人盖得严严实实。

    被子里的世界全然漆黑,可正是这样不用眼睛的环境里,人们才能更好地去感受来自身心交融的惊喜。

    —*—

    早晨时,弃疾穿好衣衫,立在床边,看了一阵还在熟睡的杜荔阳,俯身为她掖了掖被子,才轻步离去。一走到院中,就见侍女雪与侍女娇双双站在门口,见他出来了,忙跑过来行礼。

    “公子。”

    “嗯,你二人为何在此处?”弃疾边走边道。

    “公子,婢能否冒昧问一问……”侍女娇小心翼翼道。

    “说。”

    “公子,夫人她长得和公主一般无二,当真……当真不是公主吗?”

    弃疾停下脚步,冷眼扫过她二人。两人瞧公子那眼神,一看便是生气的模样,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只听弃疾道:“本公子昨日说过什么全然忘了?公主不在,你二人整日闲得很吶,去,从今日起,到庖厨帮忙去。”说罢,径自走去。

    两个侍女垂头送走弃疾,良久,才敢起身。

    “我就说,怎么会是公主?公主怎么不认得我们?你非要来问非要来,你看,公子生气了。”侍女雪埋怨道。

    侍女娇嗔道:“那你做什么跟来?你不也觉得新夫人同公主长得简直像同一人吗?”

    “可公子都说不是了,夫人是郧公之女,你自小跟着公主,你可知公主去没去过郧城?”

    侍女娇肯定道:“公主她在来楚国之前,连鄢都都没出过,又怎会去郧城?”

    “那夫人就真的不是公主了,”侍女雪失望道,“我也觉得不是,他们除了长得相似,也没什么一样的,还是那句话,若夫人是公主,又怎能不认得你我?”

    两个侍女垂着头,悻悻离去。

    门后,杜荔阳呆愣地立在那里,一身雪白的中衣映得晨起的脸比中衣还白出几分。

    梳洗罢,杜荔阳趁侍女越没在,独自一人缓步出了云水居。没走多久,就是香兰居,她停下脚步,望着院中,院子里十分整洁,兰草长势很好,一看就晓得这院子主人虽不在了,留下来的人都十分用心地日日打扫着。那屋檐下各种陶坯,看那手法,竟莫名地觉得和自己的手法如出一辙。长得相似,兴趣相似。这世间相似的人和事还真是很多。如若不是乔鱼告诉她,她一直都在梓邑,她都快怀疑自己就是那个公主。

    ☆、美人长秋

    “越,你过来。”杜荔阳倚着云水居内的小榻,单手支颐,向正在整理床被的侍女越招呼。

    侍女越闻声走过来:“夫人。”

    杜荔阳缓缓开口:“越,你去将从鄢国来的侍女娇带来一下。”

    侍女越诧异地望向她,见她吩咐完就闭了眼,也不好多问,只得应下。

    少顷,侍女越领着侍女娇进来。

    “夫人,侍女娇带到。”

    杜荔阳挥挥手:“越,你先下去吧。”

    侍女越讶然,但见夫人她脸色并不是太好,较平日严肃几分,忙退了去。

    侍女娇行礼:“夫人。”

    “嗯,你便是跟随鄢国公主奔楚的侍女娇?”

    侍女娇点头:“是的夫人。”

    杜荔阳终于坐正了身子,但表情还如先前一般:“今早,我听到你们在院子里同公子的对话,你说……我与你们公主,长得极为相似?”

    侍女娇不明白这新夫人招她来问这问题是为何故,但总觉得她这语气冷沉,忙跪倒在地:“夫人,奴婢并非有意在夫人背后说闲话的,还请夫人莫怪。”

    杜荔阳有些惊讶,难不成自己此刻看上去很像在生气?“你莫怕,我就问问,且起身。”

    侍女娇听她语速虽和缓,但此时此刻却越发吓人:“娇不敢。”

    杜荔阳别别嘴,她有这么凶?感情在他们眼中,自己是个悍妇形象,都怪弃疾,一进府就拉着人家在众人面前立威,这下好了,这威立得真真是极好的。见她执意不起,只得作罢,只问道:“那你告诉我,我与你家公主,究竟有多相似?”

    侍女娇垂着头,有些惶恐:“粗……粗瞧是挺像,可细……细细看,夫人与公主是不像的。”

    杜荔阳得到这样一个回答,倒有些意外:“哦?细看不像?那你抬起头来仔细看看,再仔细看看,到底有几分相似?”

    侍女娇怯生生抬起头,见夫人她一张脸凑了过来,吓得她往后坐倒:“不,不,不,一点也不像。”

    杜荔阳震惊不已,见她坐到了地上,站起来好心去扶她,那晓得那丫头见她伸过去的一双手简直就跟看到了鬼爪子似的,紧往后躲,末了,还掉了两滴泪出来。

    杜荔阳无奈,只得退到小榻上,恢复懒瘫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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