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子过得太舒心的时候,必定会有些事情发生,我一直坚信物极必反,这是老祖宗留下的哲理,老祖宗的话果然是不会错的。

    我正在整理帐目,无视那些男人飞来的一道道闪电,看着无数受伤的眼神,心里那个爽啊,果然人是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热闹的店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我抬起头,原来小祖宗来了,所有的男人眼睛齐刷刷的了过去,小祖宗发飚道:“怎么,没见过比自己漂亮的男人。”顿时大家都恢复的正常,继续挑拣布料去了。

    小祖宗今天竟然没有坐四抬大轿,而是步行而来,不知道大街上有多少人要掉眼珠子了。

    我连忙迎了上去,很狗腿的说:“小公子怎么有空光临,需要什么直接遣人来说一声就行了,我们一定送到府上去。”

    孩子挑了挑桃花眼,真是要多魅惑有多魅惑,还这么小就这样了,不知道长成了是怎样的祸水啊。

    “怎么,我不能来?”

    有钱人家的孩子难伺候,我忙道:“能来,能来,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来。”

    孩子扬了扬眉毛,吞吐了半日,脸上竟然泛起了可疑的红晕:“我是来看你的。”

    我一愣,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我?”

    孩子似乎生气了,大声说:“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谁说小孩子不记仇的,这话一定不是老祖宗说的。

    我十分无辜,十分委屈,也十分狗腿:“小的绝对没有偷懒。”我又招呼店里的伙计:“你们给我作证,我绝对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早出晚归。”

    那伙计看了一眼小祖宗,低下头,唯唯诺诺了半天,终究是良心战胜恐惧:“掌……掌柜的没……没偷懒,掌柜的来了之后,生意比以前好了很多……”伙计终于在小祖宗的眼神杀伤力下渐渐没了声音。

    我松了一口气,耸耸肩:“我的业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孩……小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那孩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似乎对我的回答极不满意,小脸上的表情纠结的十分可爱,但是下面的话不让我觉得可爱了,一个可爱的小孩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你不要得意,我一定会让娘亲把你开除的。”

    我试图想向他解释,他已经一转身就走了。

    我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了一天,连那顿免费的午饭也没吃好。

    夕阳注定了有一种悲伤迷离的感觉,尤其落尽最后一丝霞光那一瞬间。

    以前和林默约定要一起看日出,一起看夕阳,一起慢慢变老,现在想想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小资阿,现在却在为了五斗米而烦恼,也许明天我就失业了,就要开始挣扎在饥饿的边缘,想想这个就没有心情欣赏夕阳了。

    骆谷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亏了黑哥的照顾,我决定明天趁我还有钱的时候去买件衣裳送给他,这样想着便到家了,今天觉得路特别的短,很害怕回家,也许这就是责任,一个家的责任,我就要失业了,就要养活不了这个家了。

    骆谷做好晚饭坐在门槛上等我,自从上次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后,她变得勤快多了,主动做饭,主动洗衣,主动打扫,在她这样积极向上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和她说。

    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几日,也没有人通知我下岗,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我去了一家布料店,挑了一件蓝格子的棉布,准备回去让骆谷做件衣裳送给王叔的儿子。

    我自己工作的绸缎铺实在是有钱人消费的高档场所,买一尺布料几乎是我一个月的工资,所以只能买廉价的棉布了。

    下午,看布料的人很多,其实更准确一点是看我的人更多,我现在已经是闻名方圆百里了。上次有个据说是县令的公子,水桶身材,抹脂涂粉的,三里开外就能闻到香味,一个劲地往我身上凑,一个劲的喊:“姐姐,姐姐。”我绝对打了不止十个哆嗦,突然觉得其实黑哥是挺纯朴的。

    布料搁在手边,那些八卦男人都交给小伙计了,我知道就算我埋头整理账册仍然有前仆后继的电波忘我过来,我告诉自己要淡定,习以为常。

    其实在这里做事,说是清闲,说是体面,手下也有好几号人要管理,银子都是经你的手,少不得要仔仔细细,出不得一点差错。

    做了没几日,苏管家没有亲自来,倒是遣人来查账目和经营状况,虽说是无功却也无过,但是这个任人唯亲的时代里,保不准苏小公子的一句话,我就真的丢了饭碗。

    账目有点乱,昨天城中大户赵家的公子要出嫁,来订了十匹云锦,五匹妆化锦缎……这样一次订货这么多是按八折给价,我要核对核对账目,出了错,只怕把我卖了也还不起,也不对,看看这些虎视眈眈的男人,也许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我伸手去桌上的茶杯,一只手递了过来,我喝了口茶,道了声谢,头也不抬接着算帐。

    “这块布料是你的?”

    我点头。

    “是给你自己买的?”

    “不是,是买给王叔的儿子的。”我挥挥手,“去,不要问东问西,打断我……”

    我突然觉得不对,张大了嘴巴,愣在当场,那桃花眼眯成一条缝正看着我,怎么又是这个小祖宗,我咽了咽口水,艰难道:“小公子好!”

    苏家小公子点点头,一副老大人的样子:“好。”

    我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往他后面张望,他倒是很理解我的想法:“跟着我的人我让他们都回去了,今天就我一个人。”

    我立刻松了一口气,一群人注定是要**飞狗跳的,奴才一般比主子难伺候,我说:“您请坐。”

    他说:“我不坐,我就是来看看你。”

    “谢谢小公子关心。”我立刻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我从柜台里面走出来,苏家小公子倒是一副无打采的样子,难得见到如此奇观,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女,我怎么可能不八卦呢!

    我看着他耷拉着脑袋,这样一副忧闷愁苦的样子,倒是添了几分优雅的气质,我推了推他:“怎么了?像没劲的公**。”

    看到小公子飞来的眼神,我立刻知道我的口无遮拦是需要收敛收敛的。

    小公子也就瞪了我一眼,复又低下头去,眼神暗淡无光,看得我心疼的不得了,美人总是惹人怜爱的,人之本,不能怪我。

    忽然听到小公子悠悠一叹:“哥哥要入了。”

    这是一个戏剧的转折,在我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已经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不要难过。”

    一句话却说得这小子要哭了,我最怕人哭了,从小到大自己也很少哭,记忆里只哭过两回,一回是小时候我犯了错死不悔改,妈妈一气之下把我关到门外不肯我回家,晚上到处黑漆马虎的,连月亮都没有,害怕得哭了,还有一回是为了林默。

    我慌手慌脚的给他擦眼泪,一时急了就直接拿衣袖给他擦了,他一把打开我的手:“那个衣服糙死了,擦得我脸都疼。”我无奈的站在一边,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孩难服侍。

    我拉着他往店铺里面走,万一别人以为我欺负他了,我以后还怎么混阿。

    里面的光线有点暗,他坐在椅子上又啜泣了一会才开口说:“我今天才听娘亲提起的,他们说要把哥哥送进皇里去,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我很难过。”

    末了,又补了一句:“我就是不知道要和谁说。”

    我问:“既然你这么不想和哥哥分开,那么为什么上次还要和哥哥抢一匹绢子?”

    他瞪了我一眼,低下头,看起来有几分不好意思:“我听说有一匹绢子很好很好,但是娘亲要把它给哥哥,一向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是给我的,我不服气,为什么不给我,所以我就问娘亲要,娘亲不答应,我就自己来拿了。”

    我不觉莞尔:“真是个小孩子。”

    他瞪了我一眼:“谁是个小孩子了。”

    小孩子都这样,像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最怕别人说我是小孩子,连忙赔笑道:“你不是小孩子,你是苏家小公子。”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说:“我叫苏纯,你不要总是小公子小公子的喊,喊我苏纯叫好了。”

    “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子……”

    我话未说完,他的眼神又杀了过来,我连忙改口:“不是小孩子,是苏纯,嗯,苏纯。”

    “其实本来不是哥哥去选秀的,应该是我去的,可是哥哥和娘亲不愿意我进皇这么肮脏的地方,就代我去了。”

    确实,他这么单纯,要是被选上了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阳光了。在哪个社会里人没有几分悲哀和无奈呢,即便是像苏家这样的富贵人家。

    我斟酌了半天,也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他,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说:“其实,你哥哥为你这样牺牲,也是希望你能快快乐乐,永远开开心心,如果你不开心的话,那你哥哥的牺牲不就白费了吗?还有,你哥不是没有你漂亮吗?说不定就会选不上被谴回家了。”

    他眨着那双桃花眼,微卷的长长的睫毛蒲扇蒲扇的,我觉得要闪到我心里去了。

    “退一万步说,你哥哥就算被选上了,不是每隔几年还有省亲吗?你哥哥不是可以回来看你们吗?你也可以进京看他呀。”

    其实我这样的说辞实在是很苍白无力,但是这孩子还算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听你这样说,我好受多了,谢谢你呀。”

    我几次张口欲言,又怕得不偿失,只能紧闭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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