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地落得了个孤影茕立的场面。

    与寒浕算是闹掰了,穆翛宁又远在荆安,本以为至少还有陆秉文在,能与自己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也不至于太过悲凉凄惨。可雪迎风没想到,就连陆秉文也“离开”了自己,说是……与别人有约在先?

    “罢了罢了,都走吧,都走吧!”一番胡思乱想过后,酒已空了三壶。

    ……

    “伴夜月银筝凤闲,暖东风乡被常悭。信沉了鱼,书绝了雁,盼雕鞍万水千山。本利相思若不远,则千与那索债愁眉泪眼。伴夜月……”

    一首《伴夜月银筝凤闲》吟唱了离别相思苦,歌声像是从街道对面的歌坊传出。雪迎风倒是不在意别的,不过是想到同样是在这花好月圆夜,还有人与自己同病相怜……一曲勾起心中酸楚,不禁眼眶微微泛红……

    酒,也不想喝了。

    雪迎风也懒得叫小二结账,直接取下腰间的钱袋丢到桌上,起身便要走,奈何烈酒重头,猛地站起来,身子晃得厉害,一个没站稳又坐了下去,一头栽进了臂弯里。却在这时,又有三两人欢声笑语结伴踏进酒肆,就坐在了雪迎风隔壁桌。

    此刻路人在雪迎风眼中就像飘絮一般,飘忽不定,脑子有些发昏,听声音也是忽近忽远。雪迎风本没注意到他们,然就在微微抬头的瞬间,忽闻一个熟悉的名字,深深刺激了神经,霎时仿佛酒醒了一般,不由自主地便竖起了耳朵……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上元节夜

    “今年这个上元节,可真是意义非凡呐。”

    “哎哟~人家定亲,关你什么事儿了?还意义非凡……你倒是说说,于你有何意义啊?”

    “瞧你这话说得!这等郎才女貌喜结良缘的美事,难道不该是值得全城百姓都高兴高兴嘛!”

    “说得是啊,寒家是什么地位,这成亲那日声势不知得有多么浩大,定是满城欢庆啊,到时让你我这些平民百姓凑凑热闹也是极好的,图个吉利嘛!”

    “是啊,是啊……”

    ……

    “寒家……定亲?”雪迎风以为自己听错了,虽是不信,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狂乱,一下撑着桌子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两步走了过去,凳子都给碰倒在地上,“你们刚才说什么?谁定亲了?”

    其乐融融的气氛被一个不速之客突然一搅合,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结果“啪”地一声巨响,雪迎风一拳砸在木桌上,怒声吼道:“我问你们是谁定亲了!说啊!”

    “是……是……”

    ……

    “寒家公子?寒家……公子?寒……浕?呵……呵呵……”雪迎风如同行尸走肉般穿行在人潮中,失魂落魄地碎碎念着,反复念着,念着寒浕的名字……可他微弱的声音被掩埋在风花雪月中,没有人听得见,自然,也传不到那人耳边……

    红绸发带不知何时遗失了,或许是他发酒疯时自己扯掉了也说不定,如今披头散发地摇晃过街,已不见半点昔日的光彩照人。

    偶尔撞到一两个行人,遭人白眼,或恶语相击,雪迎风也毫不在意。仿佛身体已经与心分离,又或是说,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去了哪里……

    而此时此刻,自己为何置身于此地,也无因可寻。

    万家灯火通明,寒府光辉尤为照人。与以往一样,他蹲在那个自己蹿上蹿下无数次的屋顶上,看着满院宴席,双目已是黯然,原是星辰陨落,皆空。

    你为何要来这里?为何一定要亲眼看到这一切?你傻不傻啊,傻不傻啊……

    在满席宾客中,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人。仍是那副不着任何表情的冰冷,那是他熟悉的温度。可自己一直以来注视着的那个人,却不会再孤傲于世,他身边多了一个人,他们说……那是他的未婚妻……

    “怎么……会是她呢……”

    ……

    如若那时他注意到月光洒落屋顶那一片朦胧,抬眼之间,或许将来会留下,另一番光景。

    ……

    白翟濯濯,烛光摇曳,树影倒幻。或低回婉转的笙、管、笛的吹奏声,隐约在纷扰的人声里。天色暗后,白翟河边便来了许多年轻男女施放河灯,不一会儿,河灯便将沉寂的河面照的幽光通亮,难以计数的河灯随着河水缓缓的向东流去,有如一条见不到头的灯带,在天上星河的辉映下,流向杳杳远方,多有纸船明月照烧天之感。

    陆秉文携着挽君,坐在随波逐流的画舫里,无数的河灯从他们身旁漂流而过,烛影和着水光潋滟,将人映出几分迷离虚晃之感。

    挽君低身轻俯,伸出玉指微点水面,任着几盏河灯从她的指尖绕过。

    “这河灯,不知载着多少男女的希冀,不知又有多少有情人最终可以在一起。”挽君望着河灯,眼生朦胧,伴着点点的忧伤。

    “本是上元佳节,挽君你怎么如此多愁善感起来了。”陆秉文的话语里颇是温柔。

    “人们多将憧憬寄托在这些虚无之物上,盼着这些河灯上的愿望被神明所见,可是苍天无情,或许是我经过太多的失望,倒信不起来这种说法。”水波层层而来浸湿了挽君的衣袖。

    “秉文倒觉得仙人也爱人间乐,只是人间无路通。”

    挽君转眼望向陆秉文,“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挽君这几年,虽看似风光无限,可总未真正开心过。

    陆秉文回看向挽君,静静的听着。

    “以前是因生活所迫,现有被权势所欺,挽君本一直以为你们这些官家子弟多是不懂人间疾苦,只顾纵欲贪图。

    陆秉文的神情利略过一瞬惊疑,又马上回复平静。

    “直到遇见公子,才慢慢知道了这人世间还有挽君可以眷恋的东西。”

    见陆秉文依旧没有答话,挽君缓缓的开口吟唱道: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说君兮君不知。”

    清绝之音,悠悠盈耳,陆秉文听的有些除了神。

    “这吟唱《越人歌》的女子,最终与鄂君子皙结为连理,也不枉她这一番深情。”

    陆秉文似乎听出了端倪,神情忽的变得慌乱。

    “不知陆公子可愿做挽君的鄂君?”挽君的话音里多有几分期许和不安。

    “这。陆秉文一下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应对,躲闪着挽君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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