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苑西厢,晴扶着教养妈妈的手进了屋子,换了衣服。

    照着规矩给父亲和嫡母请安,易其光和王氏正在说话,就见晴乖巧地走进来,一举一动都是娴静优雅的苗子。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出赞赏。

    “晴儿给父亲母亲请安。”行了一个敛襟礼,几岁的小孩子已经能很规整的行礼了。身后的教养妈妈都很是欣慰,她们能出现在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两个小主子以后要嫁进皇家,不过从三岁接受四小姐到如今,晴已经用实际行动让几个教养妈妈真心实意地对待她,拿她当自个闺女疼。和被派去教导三小姐的妈妈们比,她们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这样一想,望向晴的目光不禁更加柔和。

    易其光平日里和儿女们都不怎么亲,尤其是这两个未来会是他主子的女儿。三女儿那是侧妃,是正经主子。好在有教养妈妈在,要不然她那个骄纵的子,这不知道是像了谁。

    “晴儿,最近天呀不怎么好,要自己多注意身子。”王氏对这个养在她名下的女儿还是很上心的,就算皇上说的是庶妃,不过端王家里的四皇孙还是很得宠爱的。看着这个乖巧规矩的女儿,王氏是越看越顺眼。

    晴低眉顺眼地回答是,感谢母亲惦记之类的。

    “爷,晴儿的女红最近进步很大,昨个妾身去穆王府赴宴,晴儿绣的帕子很得老王妃的眼缘。王妃赏赐了不少东西,已经都送到晴儿屋里了。”王氏笑道,这个四女儿的绣技还差的远,就是这份心意,老人家最是喜欢。简单的几个寿字,那可是五岁做出的活技,更难得的是把自己姐姐的名字也缀在礼单上自己的名字前面。

    有心计,但是不争,是个懂事的,比她娘强!

    “哦!是吗!咱们家的姑娘倒是知道孝敬长辈了,夫人教的好!”易其光闻言,也很高兴。穆王府在皇上心里很是不一般,他这个老哥哥还是很有分量的。妻女和王妃关系好,对自己没坏处。

    “不过,不要大意,晴儿还要继续用功,不要骄纵。”这个四女儿天生谦逊,自己这个父亲

    还是很有威严的。这几年家里的大的都出去奔前程了,有个贴心的小女儿还是很舒心的。

    “是,父亲!晴儿知道。”晴柔顺地应道。她很清楚自己的婚事已经定下了,白痴nc才会和自己的娘家后盾作对。和自己的爹娘有个好关系,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晴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她清楚。高调做事低调做人,从小打好关系也是为了日后过的舒服。想要不争,也要有让人挑不出错也不敢挑错的资格。

    是庶妃,可也庆幸是皇上金口玉言指婚,这道护身符也保证只要日后没有大错,她后半辈子绝对有保证。

    晴的要求不高,只要在这个乱世活的安稳就够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是小说,主角怎么折腾都活蹦乱跳。她不想拿命来赌,从心里自己已经不年轻了。

    又嘱咐了几句,王氏就叫晴回去休息了。

    晴慢慢往回走,路过自己那位三姐的院子,毫不意外又听到那小姑娘又在发脾气。摇头叹气,还是个孩子,又和母亲不亲,这日子过的怎么会顺心。

    希望再大一点,她能懂事一些吧。

    回房,把得的赏赐拿出一大部分分给教养妈妈吃酒,教养妈妈们素日里也知道小主子的脾气。稍稍推拒就都收下了,那些个除了王氏的体己钱,晴都是拿来送人情了。母亲给的多半是绣品,都好好收着,嫡母赏的也归帐收库。

    库房里除了份子钱和留着孝敬母亲的,还有不少,只是晴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是不怎么用。想着母亲哪里又多了一张嘴,恐怕银钱上要吃紧,干脆取出一部分,等着叫石兰明天送了去。

    统一的雕花酸枝木家具,屋里燃着檀香,外间的多宝格上排满了一排排的书籍。内间隔了一个屏风,屏风上绘得是挺立的竹枝竹叶。

    一番洗漱之后,练了会字,又看看琴谱,就自去睡了。五年是时间,除了婴儿期,晴一直都是规规矩矩,作息时间从来不会让妈妈们挑出错来。

    两年一转眼就过去了。晴的小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每天早起请安,偶尔和自己那位三姐打个照面,人家爱理不理的,晴也只是做足了礼数便罢了。就连晴身边的教养妈妈都不是很看得惯这个三小姐易清,偶尔还会提点晴两句不要太忍让吃亏。

    请安之后,照例是在自己的屋子里用早膳,小姐有小姐的膳食,也有小姐的吃法。在这个地方耳濡目染了七年,晴可是不敢大谈平等人权,乖乖坐在位子上食不言,对于自个吃饭这件事只好让能走的都去自行吃顿饭,只要不看着自己就行了。

    妈妈们都不乐意,晴也就适可而止。虽然这样吃饭一群人围着很别扭,不过硬叫人家下去,搞不好会被误以为自己不懂规矩。这个地方那是规矩比天大。当今圣上知道自个的宗族出身不高也就是少数民族一类的,故而更加看重规矩免得被那些自诩圣者的南人看低了去。晴暗自撇嘴,本就是自卑作祟。

    久而久之习惯了也就好了,晴倒是觉得自己越来越是万恶的封建统治阶级了,堕落了堕落了呀!

    早膳用过,就是晨起练字。端王本人就有一手好书法,没少被当今圣上称道。晴瞅着在自个的雕花红木桌子摆了两年的字帖,人家端王临的就是皇帝老子的字,他不受称道谁受,这马屁拍的实在是高。晴一边腹诽,一边拿着未来公公的字临摹。她自个还不一样打着拍马屁的主意。不过这七岁的小姑娘认认真真地写字还是很有爱的场景呀。

    一个时辰后,照着规矩学仪态。人还不大,却要先学怎么走路怎么坐卧才不丢了皇家的面子。晴本就是聪明人,跟三姐一起练习,既不抢了风头也不拖后腿。提起来,都知道相国府的四姑娘是个懂事的好姑娘,人不是顶聪明有才气,却是有毅力能吃苦。

    瞅着打扮得和白天鹅一样的三姐,自己还是乐得当丑小鸭。太过引人注目不是什么好事,晴给自己的定位就是懂事孝顺。既然是皇帝陛下金口玉言指婚,想躲到旮旯里已经太晚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人就在这里,中规中矩的最好。

    晴还是清醒的,自己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相国府的四女,端王未来的四儿媳。朝堂之上的事儿自己不了解,不过易其光偶尔的一言半语,晴还是清楚。自己的公公才是韬光养晦的高手。

    下午,三姐要上小课,晴就自己在屋子里绣花,陪着嫡母说话,明着暗着亲近都是发自真心的尊敬。这位郡主出身的夫人对自己母女还是很上心的,可以说是多方照料。

    晚上照例是请安,然后陪着吃饭,只有这个时候全家都在兰雪堂,晴才能见到自己的娘。杨氏很是识大体,女儿养在夫人身边那就是嫡女的例,是抬举,杨氏顾及着也就很少来看女儿,只是找借口来给夫人请安远远见上一面。

    晴如何不知道母亲辛苦,不像她那三姐本看不起自己的亲娘,秦氏为了女儿没少和杨氏诉苦。杨氏愈发觉得女儿那么念着自己,怎么也不能给女儿添麻烦,反而见得更少了。

    晴规规矩矩地埋头吃饭,也不多话,嫡母和姨娘们斗嘴,易其光偶尔打圆场,这些都与自己无关,只是会回去以后小心地劝着嫡母莫要生气,王氏自己的女儿嫁的实际上并不怎么好,可是因为两个庶女的婚事。故而心里怎么都有疙瘩。

    晴敏感的察觉到嫡母自打大姐姐出嫁心情一直不好,更是加倍孝顺。对争宠这种事情,晴是不屑做的,只是着实怜惜这个还年轻的母亲罢了。

    易其光的政治眼光却是高的,如今朝堂上太子早立,偏偏皇帝陛下心里念着前皇后,对这位继后所出的太子并不怎么满意。只是太子爷和自己的内子乃是表兄妹,自个打定主意做纯臣,不敢以太子心腹自居。加上三女儿的婚事,和太子愈加纠缠。故而为了安陛下的心,嫡女的婚事都是挑的不出彩的,次女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

    晴不知道这其中种种,只是单纯的出自妹妹对姐姐的关怀,反倒更加难能可贵。

    夏天

    荷塘已被翠的叶笼着,弥望过去是点点成片、浓淡不一的绿,见不到荷叶底下脉脉的水。高出的花儿,粉红粉白,袅娜的开着,亭亭玉立,雨后更显鲜艳欲滴,妩媚动人;娇嫩的花瓣微沾着水珠儿,随风而动,在朝阳的折下,显得玲珑剔透。碧绿的莲蓬,偶尔得见,也是生机无限。 塘边载着众多柏树、冬青树、柳树和不知名儿的植物映衬着一池红莲如火、白莲似雪。

    莲红色衣裙,如墨的长发,纤长的身段,虽然还没到成熟的年纪,但清淡的朱唇、小巧致的下巴,配上一双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淡然眸子,生生将红衣穿出了清逸脱俗。

    转眼间又是四年,昔日的女娃娃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晴曾仔细对着铜镜描绘自己这张脸,这颜色真真及不上自己前世的十分之一,也罢,如此一来到多了几分清静。

    不若三姐易清一般美得冰清玉洁、迥异流俗,及至十一岁早已才名传遍龙吟,惹得那位太子嫡子不到冠礼便一顶小轿将人接进了府。

    听闻,那位光禄大夫李昱家的嫡长女飞歌小姐姿色天成,生的杏面桃腮、颜如渥丹,眉似新月、明眸善睐,朱唇榴齿、风髻雾鬓,嫣然巧笑芳香袭人,冰肌莹彻、柔弱无骨,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手如柔荑玉足凌波,舞态生风身轻如燕,清喉娇啭嘤然有声歌艺出众,一手秀红更是绝妙,真真是色艺双绝。晴听得后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东汉有名的美人赵飞燕,只不晓得这位李飞歌小姐情怎样,好不好相处。

    莲塘的另一边也斜坐着一个九岁的女孩,女孩正是华年未到,容貌看着不出彩,只是女孩闲来观书时自然流露出的书卷气使得她恰似空谷幽兰一般,气质脱俗。

    惜云听着表姐的“莲音绕,从书中抬起头来望向晴,点点尽是孺慕。

    惜云来此已经六年有余,从开始的羞羞怯怯到谨言慎行不敢多说一句多行一步,九岁的年纪饱尝家破人亡寄人篱下的苦楚,虽然姑姑和表姐都十分关心她,可少女的心思还是比普通人敏感。

    她知道表姐与常人不同,表姐从她三岁开始叫她读书,又闲来教她,可表姐无论是背诵还是理解都比她要快得多,只是表姐从来不信山不露水的。

    惜云有些时候会觉得所谓才女,人家看的不是你是不是真的有才,首先是容貌是家世,最后只要是读过些书的就可以了。就像出嫁的三小姐,也不过念了几年的书,能吹一曲好笛子罢了;

    那位闹得满城风雨的未来端王府四小王爷侧妃也不过是能歌善舞,只是有张漂亮脸蛋儿,就引得一众纨绔追捧,把自己搞的跟风尘女子似的丝毫不顾及皇家体面,真不知道那些教养妈妈都是干什么吃的。

    惜云毕竟还小,心浮躁也有些偏激,只是这些话平时也就对表姐说说,旁的人是不敢的。

    在惜云看来,真正的才女就要像她表姐一般,可以没有漂亮脸蛋儿,可以是庶出,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拿得出手,还不争不抢。就是,表姐实在太不爱出风头太小心了。

    晴不知道,她在少女时代对惜云的格形成和未来惹出那么多事儿来造成了多大影响。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在这片土地上,十年的生息繁衍已经能够改变很多事。

    对东齐来说,改变最大的,甚至可说是惊动朝野上下的应算是当年被贬谪星野的皇九子作商人这件事了。在东齐这片商业繁荣的土地上,南来北往的商人并不算少,腰缠万贯的大商富豪也很常见,只是商人地位低下是公认的,他们甚至不能入朝为官。

    明里受人追捧,实际上社会地位并不高,上得了台面的,也是那些赚了钱后买房置地的地主化商人。用晴的话来说,这是封建社会制度阻碍资本主义萌芽发展的典型表现。皇九子,已故皇后所出,时年二十九岁,十六年前因醉酒大闹太子府被皇帝斥责,从此对大位死了心。

    几年前传来消息,说是他在星野买房置地,众人只以为,这位皇子心灰意懒,打算在星野这个有名的不夜城安家了。可谁也不知道,这位皇子竟然开起了商会。

    东齐帝的态度也很暧昧,通天冠上的黑色平冕上十二旒荡晃,黑介帻边沿悬垂着的白玉珠帘遮住了皇帝的表情,竟不闻不问随他去了。

    东齐帝赐端王府四皇孙名轩明,并取表字子昭,虽然有取巧之嫌,但皇帝钦赐表字也只有嫡孙轩彬有此殊荣。小孩子五岁时,皇帝对外宣称端王四子轩明,深的朕意,特许养在中,与嫡孙轩彬和其他王府的几个小孩子一同抚养。

    从龙吟出发沿官道而行向东南方向而去,日夜不停两昼夜即到东齐星野。顾名思义星野城位于原野之上,一到夜晚城内灯火如星光一般直将整座城映的如白昼一般,是有名的不夜城。星野乃是新庆国进入东齐所途经的第一座大城,在沧江一支流的边上,从星野运货到龙吟,走水路十分快捷,可直达龙吟东市。星野的西北边是水港码头,西南是有名的星野市,在这里有来自新庆的商人贩卖各种商品。东面有一座星湖,沧江支流星河在星野打了个转形成了这座湖。湖周围原是不毛之地,两年前被一个大人物以极低的价格从星野令处买下了湖方圆十里的土地,将这座湖变成了私产。

    星野城的大户大都居住在东北边靠近星河的一片竹林里,平民则集中在西北的码头和东南的坊中。至于城中央除了官署之外竟是繁华的商业区,只是这里与市不同,这里是星野的销金窟,秦楼楚馆、酒肆茶楼、赌坊戏院,应有尽有。

    如果晴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惊呼这座城市的布局已经近似于现代城市了,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人规划的,纯粹是由于星野的特殊自发形成的。提到星野就不得不提这城中的销金窟,而提到销金窟又不得不提到星野最富盛名的青楼,说到底,星野倒是有些类似于古代的扬州。

    要说星野城里最大最豪华最有名气的青楼,那就非烟雨楼莫属了。烟雨楼是座三层阁楼,就在城中一个小湖的湖心岛上。说来也是有趣,星野城竟是将两座湖圈进城管范围。烟雨楼所在的出岫园,全园占地14亩,园内楼、堂、亭、阁错列,园周短墙曲栏围绕,烟雨楼是坐落在垣墙之内,平台之上,这出岫园便是这星野销金窟的官方名号。此处有曲径通幽,小亭依翠,长松擎月,红半溪枫,一水萦蓝,号称“不出城郭而获山林之怡,身居闹市而有林泉之乐”。园子布局以水为主,忽而疏阔、忽而幽曲,山径水廊起伏曲折,处处流通顺畅。只可惜终究是欢场,红尘俗气白白污了这好水好情。

    提到出岫园,就又要说到东齐的九皇子。如此有品位的园林建筑自然是出自这位风月皇子之手,十几年的经营和不断扩建才有了这等规模,只是到如今也没人知晓这产业是他的。其人,表字道先,听说是喜白衣,散发,不扎不束,狭长的狐狸眼,眸子时有琉璃的光泽,平添几许邪魅。其为人随潇洒,当真是不循世间礼,不上红尘道,与其名、字,都是刚好相反。

    在星野城,众人只晓得这位皇子是出岫园烟雨楼的常客,那里知道他才是幕后大老板,即便是星野令也只是隐约猜测这园主人来历与朝中有些关系。这园子是挂在一个言姓女子名下,此女全名少有人知,道上传出来的名字是言养中,言先生。

    昭德六十五年东齐星野星湖谭星庄 水心榭

    男子斜靠在围栏上,闲闲地拿大理石桌上琉璃盘子里新庆千里运来的水果喂池子里的锦鲤。石桌的另一边坐着一位手拿账簿盘点的知美女。美女有着像瀑布一样泻在肩头的发丝,流岚式的发簪,映合着粉蓝色的衣裙,一双眼睛晶莹剔透如晨露一般,流风回雪、轻云蔽日都不足以形容她专注时的轻灵气质。“雅儿,龙吟那边有没有传回话来。”喂腻了锦鲤,转回头来,闲闲问道,他的声音清越中带着一丝暗哑,狐狸般的双眼好似注视着你又好似本没有焦距。

    “雅儿,龙吟那边有没有传回话来。”喂腻了锦鲤,转回头来,闲闲问道,声音清越中带着一丝暗哑,狐狸般的双眼好似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又好似本没有焦距。

    “还没。”平平的声音不带丝毫起伏,女子的音色好若春天第一块碎冰的清脆。被称作雅儿的女子手打算盘,纤纤素手拨弄着翠绿的琉璃珠子,头也不抬。“哏哏 ”清越的声音响起,

    “老爷子叫我们收敛一些,最近锋芒太露,龙吟的大人物有些不痛快。”女子随手抚了抚垂下的发丝。“三成的利儿还喂不饱,内库恐怕都堆满金子了。”男人挑出一抹嘲讽的笑。“算了,没了那老头护佑,咱们的日子也没这么好过。”

    “雅儿,你什么时候肯嫁给我。”男子突地换了一个话题,像是正经又像是玩笑。女子手下一顿,却不答话。“哈哈”男子突然很没形象的大笑起来,“雅儿,你还是这么有趣。再过几年你可就二十了,“还有五年,不急。”女子的算盘珠子越发拨的快了。“那你慢慢算吧,我想去睡了。”男子站起身来,白衣松散地挂在身上,自由一番慵懒的风情。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舒婷《致橡树》

    我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你并肩站在一起。不是攀援不是依附,而是相互助,相伴一生。只有如此,我才能真正相信你,因为你我再不分彼此也无高低。这是我爱的前提,当我有能力和你并肩时,为妻为妾都只是形势,我不在乎。我爱你,却无法信你,等我有了足够的力量,你我之间才能存在信任这种东西。为了这让你放心将后背交给我的资格,谢谢你肯等我,谢谢你肯包容我的任,了解我的坚持。

    言学雅回身凝视那人远去的飘逸背影,薄唇微抿弯出一个弧度。

    言学雅时年十五岁,出身于西秦军方名门,母亲是商家之女,却也只是父亲的妾室。雅儿自小饱受歧视,十岁时父亲阵亡,家境衰落。母亲带着她投奔外公,雅儿以女子之身带着母亲被外公打发到星野,从此走上了经商之途。

    天资加上外公给与的微薄资本,雅儿用言养中这个男身份在东齐星野闯出了名头,其间艰辛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在雅儿的生命里,也带来了这个她命中的克星。两人的纠缠斗法令两个身份格都差异极大的人从惺惺相惜到相知相爱,了解言学雅的坚持,也欣赏她的思想和作为,两个叛逆的人就如此走到了一起。

    只是作为皇子,他能给她的不多,以她的出身倘若嫁进府,最多也就是个庶妃。不想委屈了她,却也没有办法。爱情,不知道这东西在他与她之间能存在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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