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相国府琼苑

    秋意凉爽,王氏歇在屋子里,三丫头才十一岁就进了太子府,连个迎娶的礼数都不见。太子做事实在是不靠谱,莫不是被皇上批傻了不成。原本王氏对自己丈夫和自己表哥不亲这种事还是颇有微词。只是眼瞅着太子这些年的做派,王氏撇撇嘴,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自己的姑娘,好好的侧妃,正经的妻子,搞的跟个小妾似的。也不知道他这是有意交好,还是故意贬低。

    “夫人,太子府那边传过话儿来,说是过了中秋,今年八月十六,就先让三小姐回门。”王氏身边的朱福家的媳妇说道。

    十几年的岁月,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四十几岁的年纪,保养得再好,也难免在脸上留下岁月的刻痕,王氏身边的亲信也由婆子换成了媳妇。“回门?这是那家的礼数,那里有从春天拖到秋天回门的道理。”王氏大惊,一拍桌子正色道。

    朱福家的媳妇子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

    “讲!”

    见着主子夫人发了火,朱福家的连忙跪下说道:“夫人,夫人,您听了别生气。三小姐嫁过去原本就是早了,十一岁的小姑娘,她哪里懂规矩。再加上世子爷迷恋咱们家的姑娘,太子妃把姑娘接到府里,又死活拦着不让圆房。姑娘是个急子,也是夫人捧在手心里养起来的,哪里受得住太子爷那群妻妾的冷嘲热讽。太子妃见不得姑娘和世子好,应是往世子房里塞人,一下子姑娘就和太子妃顶了起来,如今......”

    朱福家的说着又磕了一个头,思议廷隐私,那是要砍头的。

    王氏满腔的火气,现在全憋在心里发不出来。

    这事听在她耳朵里就成了,自家三姑娘奢放荡,勾引世子,不尽孝道。这是被人退回来了,王氏登时没气晕过去。

    “老爷!老爷知道了没?”王氏突然想起来,赶紧问道,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三丫头还有没有命都说不准了。

    “夫人,您先别急,世子爷还是很喜欢咱们姑娘的,两个人如胶似漆的黏糊着呢。三小姐搞不好就是回来看看父母,世子爷不会放着不管的。”朱福家的膝行至王氏身旁,轻抚着主母的背说道。

    王氏咬着牙,什么也说不出来。做奴婢的哪里知道廷里那点子事儿,三丫头坏就坏在成了世子的眼珠子。皇帝陛下最恨的就是宠妾灭妻,三丫头只是个侧妃就嚣张的敢和太子妃顶嘴,要是闹大了闹到皇上跟前,不说她自己,就连整个宗族的女孩子都别想找婆家了。

    那些教养妈妈是怎么教的规矩,好好的孩子到了她们手里,倒成了个狐媚子。

    里屋,晴拿着绣绷子专心绣芍药花,跟着听了一耳朵,也是苦笑连连。

    自己那个三姐姐是个什么样子,自己还不清楚。从小就是不亲近长辈,好像所有人都欠了她五百两银子一样。看不起自个亲娘,偏偏又骄傲地跟孔雀一样,真把自个当嫡女了。她母亲也是出身官宦人家知书达理的,就是生的女儿刁蛮任,嫡母碍着她那未来皇家媳妇的身份不好管,父亲也从不关心后院如何,一心就想当个纯臣,哪里会教育女儿怎么讨太子世子欢心。

    美得冰清玉洁、迥异流俗,及至十一岁早已才名传遍龙吟,自己这位姐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怎么会需要这种流言来抬高身价,更何况她还是个待嫁的。

    龙吟城里有好事的把自家这个三姐和李家那位小姐并称龙吟双姝,这等美名在上层社会的太太群里,那简直就是笑料。

    以往豪门世家的闺女需要的也就是长辈一句夸赞,孝顺贤惠也就够了。可是自己这个三姐,还是真敢作为,就说去年皇帝陛下大寿,她不知道怎么和那位李小姐搭上了线,竟然约好了一同登台献艺。和戏子同台,皇帝陛下眯着眼看不出表情,低下的皇子爷们可是脸都黑了,尤其是太子和端王,这可是他们家的儿媳妇。自个儿子还没见着呢,先出了这么个幺蛾子。

    晴仗着皇帝陛下亲自指婚的优势,也有幸陪着自个嫡母进了皇家园子。哭笑不得地瞅着前头嫡母涨得通红的脸,真想大骂,这他妈谁是穿越的。

    太子爷脸是黑了,太子世子可是红光满面,打听清楚了,那个美的跟雪花似的姑娘是他媳妇。端王没带着自个儿子,自个儿子在皇上身边坐着呢。

    晴可是不敢乱瞅,底下的姑娘们不多,自个当年也只有十岁还是个孩子。不说规矩就说那气氛,剑拔弩张的。晴哪里还能想着见见这肃慎族自称轩辕后裔的皇帝陛下,不打哆嗦就不错了。

    真是够可以的,自个那三姐姐胆子不是一般大呀。同乐园,皇帝陛下过寿,太后皇后千秋才能动的园子,底下坐着皇帝,王爷,固山大臣,各国使臣,灯彩烟火,烛火光辉,百技具陈。晴坐在后头,连大气都不敢喘。惹得自个那位嫡母皱着眉问自己是不是病了。

    晴心中暗恨,不就是一个封建帝王过大寿吗,前世多大场面没见过,怎么这一进了这园子,她就紧张。不就是位于后湖东北面,是园中最大的戏台吗,不就是有清音阁3层,宽10丈,下层设演特技的机轴;不就是南有化妆室5间,北有观戏楼5间嘛。

    门外,东西为音乐亭各,宣豫日导和。门直南为重檐楼五楹,曲槛回廊,平台杰阁,清流洄澴,嘉木蓊蔚,重门洞启,气象万千。

    迤西为迎寿山,上建寿星亭,其后为阁。御道北面,为王、固山、公侯等庆祝处。自此折而南,左为西楼一、平台二,宗室、肃慎官员于此庆祝。右为莽林出身官员庆祝处。稍折而东,袤斜数百步,两水夹镜,云影波光,一望渺瀰。西设龙舟九,首尾轴轳,旌旗五色,篙师榷郎,鼓柑容与。

    这天领赏的沿途庆祝之工匠、杂技人等,就有千多人。晴坐着骄子进来,这黑压压的人群,实在是大场面。沿途这些点景虽然是用席箔、彩布、纸张结扎绘画起来的(类似现在的舞台布景),但也能造成衢歌巷舞,普天同庆的气氛。

    实在怪不得晴那个窝囊,咱一个现代五好青年实在没见过这么奢华的生日宴。不过说起来,这俩姑娘到底是怎么上去的。皇帝陛下过寿,那是能随意让人登台的,别说是俩十岁的小姑娘,就是皇上亲封的公主也是绝不会上去的。那本就是丢人现眼,要不是太后至今住在固伦费阿拉不肯回来,这俩姑娘就算到了血霉了。

    晴一边想着,一边浑身冒冷汗。王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条帕子都绞烂了。这个可别跟里头那点子事串起来,想着那些个人子要算计人,晴冷汗冒得更欢实了。

    好在一首曲子下来,皇帝陛下也没生气,只是照例赏了。连两个儿子都没瞥上一眼,就继续看戏了。

    好嘛,难怪一进了园子,三姐姐就不见了。王氏特意托人去寻,到了她自个从台上冒出来了。这丫头得了赏赐,愈发像白天鹅了,趾高气昂外加冷冰冰地往晴身边坐下。晴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行了,姐姐,打你坐下,咱这就快成筛子了。还有一道非常炙热,以把晴烤熟的姿态不时的扫过她身边的小美女。晴一边压低身子,一边暗自诅咒,怎么就碰见这么一号。还看对眼了怎么着,这么一想刚刚对廷斗争那点子恐惧倒是散了大半。

    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话倒是正经的写照,这三姐姐,皇帝那边没法话,自个孙子就求到跟前。那太子世子爷才十三岁就知道啥叫一见钟情了,据说当时皇帝陛下笑得可欢了,打发走了兴高采烈的小孙子,就把孙子他妈叫进去一顿嘱咐,具体内容不得而知。只是过了年自个那姐姐就进了太子府,晴还记得姐姐那样子,就是一孔雀。

    至于那位同台的李小姐,端王府却是没得动静,只是原先派过去的教养妈妈都回王府了。

    晴也就是跟着自个嫡母串亲戚见女客的时候听了点,到也懒得打听,估么这个是对自个家里影响不大。王氏连脸都是水嫩的,哪有顶点着急的意思。就是抽空亲自去了冷香阁,见了秦氏,自己没跟着,也就不知道了。

    一边绣花样子,一边回想那惊悚的一天,真真劲爆。后来教养妈妈还透着自个一个信,那天之后王府的正妃就打发了人来问自个的情况,明里暗里就怕跟她姐姐一个样子。好在晴不仅是爱装淑女,她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宅女,就爱猫着,长这么大连大门都只是跟着串门子才出去过。走在路上连车帘子都没掀过,就这样那里还出得了错。

    据说王妃很满意,原本就怕两姐妹是一类人,暗示这种人王府是绝对不要的。

    拍拍,晴感慨不已。要想以后继续找地方宅起来当米虫书虫,还是乖乖当淑女吧。这两个丫头明显是让人算计了,想就后怕,要是盯上自己,打个哆嗦,斗呀!

    晴起了个大早,小丫头伺候着穿上天蓝色吉服,简单地束起姑娘家的发式,清爽却也大方。三件玉质的簪子,不奢侈也不会丢了相国府的面子。晴在心里感叹,拦住小丫头要上妆的手。才十一岁罢了,那里用得到这些东西。

    今儿要跟着嫡母进,妈妈们提点着准备礼物。太后不在里,皇后的不能少,各主位的,娘娘的,公主们的。皇后有皇后的规格,娘娘有娘娘的份例,公主里,大公主和小公主,嫡出和庶出又是不同。

    晴一边装淑女用早膳,一边不动声色的哀叹。这一早上,折腾死。实际上东西是早就预备下的,只是妈妈有意提点,趁着这个机会让她学着怎么照应。

    晴如何让不懂,里规矩大,自个又不是要进的,只是平常学得王府里的规矩。皇统共就去过一次,还是抱着进去睡着了的说

    小饽饽,配上几个素菜,一碗珍珠米粥。要进拜见皇后娘娘,王氏早三天递了牌子,自个的姑母,怎么着也不能不照应着自个。

    前几天那些个事儿,基本上在龙吟贵族夫人圈子里传开了。相国府的三小姐教唆这世子爷反抗自个亲娘太子妃,太子妃要儿媳妇回门,世子爷拦着不让。那小两口,人不大,却是联合起来知道反抗爹妈了。

    王氏听闻心中冷笑,这易清算是把相国府的脸面丢的差不多了,不过易家的爷们都是好样的,从来不是靠着女人的裙带子上位,易其光当即声明和三女易清断绝关系,直接奏请族长自个的老叔,把大逆不道的女儿逐出族谱。又在皇帝陛下的御书房外跪了一下午,干什么,请罪,教女不严,顶撞君父,不敬婆母。

    皇帝也快六十了,人还看着年轻跟四十岁差不多,也不糊涂。自个当年上赶着指婚,这一下子女儿就成了主子,做臣子奴才的怎么敢管着主子。皇帝陛下一个午觉醒了,就听说自个最得用的大臣门外头趴着呢,赶紧着叫进来,一番抚慰,彰显自个仁君呀。

    易其光神清气爽地回了家,这个男人心里头,听话的就是闺女,只能让家族蒙羞的,嘿嘿不好意思,在下不认识阁下。

    晴一边想着前个嫡母的提点,一边心里哆嗦,再次确认,这地方不是自个有能力玩的起的。目前听说太子府已经乱套了,皇上对那倒霉太子本来就是不怎么看好,他自个又接连办砸了差事。本来皇上很是宠爱这个嫡孙,肃慎人素来都是隔着辈分疼人,可偏偏,这本来聪明绝顶的好孩子,碰见美若冰霜的易清就成了这个德行。

    皇上烦着,也不叫孙子跟前伺候了,回家伺候媳妇吧。不过皇帝陛下不能承认自个识人不明,什么胚子都往家里指,易家也不是能轻易动的,为了个女人遭申饬恐怕伤了自个大臣的心,这不还得哄着。

    谁知道,当初这姑娘怎么上的台,她不上去不就行了。世子爷也省的和自个亲妈大吼大叫的,好嘛,替罪羊有了。查!不差出个一二三,你就拎着脑袋回来吧。尚乐监赶紧下去了,还能怎么着,查吧。

    好嘛,皇帝生气了,得撒气。找谁呢,查吧,得一层层下去,衣服在哪换得,乐器哪里找的,伴舞的哪里来的。一桩桩都是有头有尾的,下死劲查。

    查出来了,皇帝陛下脸更了。廷尉当天是连滚带爬从御书房出来的,赶紧跑大理寺去了,这事咱管不了呀!

    隔了几天后续出来了,大皇子的公做的好事。好嘛,这皇家的脸面丢光啦是怎么着,怎么就碰见这么个臭石头呢。本来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偏偏大理寺卿是个认死理的硬汉子,又是姓的西林轩辕,那怎么着,一个祖宗的。这叫西林克荣的汉子查上瘾了,连带着揪出了大皇子。

    大朝会恭恭敬敬上了折子,弹劾大皇子忠勇镇王肃慎轩辕正谨,好嘛全称都上了,肃慎轩辕改轩姓之后只在特定时间才会用到全姓,比如祭天。

    皇帝陛下那是头痛欲裂呀,自个的大儿子,那可是当年攻打南边的大功臣,真真的文治武功。可惜了生母就是个女,还是南人出身。皇位注定无望的主,怎么就掺和这么个事。要不是西林家本就不掺和皇帝家事,西林克荣也是出了名的刚硬,还真要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在里面。

    好嘛,头更疼了,牵扯上一向孝顺的大儿子,这孩子文成武就,他就是没有政治头脑,上赶着承认错误来了。三十几岁的人了,趴在地上。说是李家姑娘求到自个王妃头上,不知道怎么和做客的易家小姐搭上线,一合计,想着在寿宴上露个脸,俩姑娘也是被那名声搞混头了,小姑娘家家的被教养妈妈管着,愈加叛逆了。

    镇王王妃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于是顺理成章的,自个公就管着这个事儿,人家小姑娘上赶着露脸,你不能不让人家露不是。孙子媳妇要孝敬爷爷,一字一句都占着孝字。

    得了,官方消息就是这样。晴一边回想前几天小丫头碎嘴子听来的,一边咽下最后一口粥。嘱咐着丫头们不准再说,怕是出了祸事。哪朝哪代的皇家辛密都不是外人能随便议论的。

    扶着小丫头的手,侯在耳房等着嫡母大人用完早膳。晴不禁开始思考,这个自己已经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

    战乱不短,诸侯称雄。各族都有,就是族名都不是自个熟悉的少数民族,汉族就压没见。只有一个南人,类似于汉人。当今皇室是莽林肃慎人,家族是肃慎轩辕氏,下头的贵族有四家是一个祖宗的,西林轩辕那就是正经的宗室人。

    至于在自个出生前,肃慎人的祖先曾是大秦帝国的开国功臣,封地就把莽林封了下来给他们家,后来因为某些政治事件,这世界在统一五十年后再度分裂。东齐皇帝两代人抓住机会兼并扩张才有如今的规模。

    庆幸呀,自个实在运气好。这肃慎人无论是习俗还是什么,都和前世的蒙古女真人差不多,就是没有什么八旗之类的东西,皇族也高喊南北一家的口号,还特地从南人的习俗改了姓表示诚意。注意只是姓,那个氏还是原来的。所以,还是有选秀一说的。那个不知道和尚还是道士的国师真是太可爱了,自个总算不用遭那份罪,等着十五岁出嫁就行了。

    揪揪帕子,动作不敢太大。偷眼看看旁边站着的妈妈们,衣服都是好料子,不过不是蒙古袍也不是旗袍,倒是有些类似于汉朝唐朝人的衣服。要不就是搞错了,这会子是五胡乱华!

    算了不猜了,就这样吧,改天要找几本史书看看。这相国府里,晴可是不敢乱跑。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论调可是南人的口号,巧了自个爹还是皇帝防在南人里的领袖。好嘛,做人到这份上是有点无奈,可是小心为上,怎么着也才十一岁还不大呢。

    至于朝廷上,从几个姐夫的官职称号来看,貌似是汉朝的制度。呵呵,偷偷汗,有够扯的。要不怎么是大理寺不是宗人府呢,这个,咱不是学历史的,搞不懂。

    “母亲。”见着自个的嫡母出来了,晴赶紧迎上去,躬身行礼。

    “好!晴儿,都打点妥帖了吗?”王氏嘴角含笑,这个女儿素来最是谨慎贤惠,是个好的。

    “回母亲,都打点好了,是刘妈妈李妈妈亲自整理的,连孝敬慈宁嬷嬷的都预备下了。”晴起身低眉回道,不经意捧了两个妈妈办事妥帖。

    李妈妈刘妈妈对视一眼,都看出夫人眼角流露的赞赏,还是心中欢喜。这两个是中派到端王府的,也是不同寻常,眼界高着呢。只是王氏身上有个郡主身份,那是正经的主子,这两个才服管束。

    王氏点点头,不再多言。今天,王氏特意穿上了她相国夫人的深紫色朝服带上,珊瑚项圈,紫玉朝带,这是为了自个那个被驱逐出族的三女儿请罪呢,好在太后不在,要不然,自个全家都要跟着倒霉了。

    晴跟在嫡母身后,上了车。伺候这嫡母坐舒服了,自个坐到一边闭目养神去了。

    车子不大,易其光从来不会逾距,怎么说南人的车马规格都要较之同等肃慎人低一等。好在铺了厚厚的兽皮垫子,总算是舒服。摇摇晃晃的,舒服得晴昏昏欲睡。

    “晴儿。”王氏面上有些纠结,似乎有什么难事。

    晴听得自个目前的直属上司发话了,赶紧凑上去,等着吩咐。

    王氏见四女儿这般小心的样子,心里总是想着三丫头要是有她一般谨慎,也不会落得这种下场。“有些话,原本是不应对你说的,只是你那.......嗨!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如今做娘的也不得不提醒你,朝廷没有明着出面管。镇王出面顶下罪,噎的皇上也只能草草骂几句,就这样算完了。只是皇后娘娘递出话儿,只等着太子世子厌倦了,她的一切,咱们家都不准再追究。”

    王氏隐晦的提醒,一下子惊到晴。原本以为父亲把易清逐出家门,只是政治上的考量,到底是自个闺女,等她糟了罪,还是要帮衬的。没想到,连母亲都不打算再理会这个伤风败俗的女儿了。

    晴暗自咬咬嘴唇,三姐姐擅自上台,那是有不对。可是太子世子的做派,才是真正的混蛋。十一岁的小姑娘,就迫不及待的要圆房,简直就是禽兽。自己的姐姐,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也不是个大逆不道的,为人只是傲了一些,任了一些,进了太子府,好端端连个婚礼都没有。正经的侧妃,还不如侍妾风光。她怎么可能受得了,那么骄傲的一个姑娘,就毁在了那混蛋世子手里。

    晴有些偏激地咒骂,怎么还是向着自己人,有错也看不见了。只是日后还要更加谨慎,这个时代,本就没有自我一说。女人嫁了人,丈夫犯了错,到头来全是女人的罪过。有谁想过,那还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罢了。

    王氏见晴神色有异,只当她吓着了,拉着女儿冰凉的小手拍了拍不再多言。

    递了相国府的牌子,入了,下了马车。晴早没了心情欣赏什么美景,也明白了王氏带她进来的用意。庶出的子女要不是大恩典,一辈子也甭想进来,只是自己的大姐姐跟着请安过。

    如今,王氏是想让里头的主子娘娘见见,这才是正经的相国府小姐派头,那个被逐出府的,本就是残次品。

    也算是消除些不良影响,给家族的女孩子们辟谣来了。易清那些个破事已经严重影响到家族声誉了。

    先在清宁拜见皇后娘娘,刚好各家娘娘都在,就一同拜会了。

    皇帝陛下的后还是很齐全的,一后、两贵妃、四妃、十二嫔,有头脸的都聚在这里请安。晴随着王氏伏下去,口呼千岁。

    皇后很是雍容的体态,面上却有些霾,像是太子又出问题了。“免礼。阿凰,哀家这就盼着你过来呢。”

    王氏小名阿凰,还是这位姑母亲自取的名字。“皇后娘娘,妾身这次进来,主要是为了那清姑娘......”

    “唉!阿凰,你的为人,哀家知道。”拍拍王氏的手,皇后头上的金凤冠闪闪亮亮几乎晃花晴的眼睛。王氏听得,立刻就放松了,皇后没有误会这是自个特地派闺女去祸害太子世子。

    “对了,下头立着的是那家的姑娘,长得倒是清秀。”皇后像才发现底下还有个小姑娘一般,对着王氏问道。

    “这是妾身的四女儿,小名叫晴儿,最是孝顺的孩子。”王氏赶紧说道。

    晴只觉得大从自个走近这个金光灿灿的清宁,眼睛就糟了罪。一进来,两溜椅子上全是辈的美女,前头一个还是当今的皇后,怎么能不紧张的说。皇后一叫到自己,原本身上就或明或暗的视线,一下子火辣起来。

    “上前来,这就是当年万岁爷指婚给子昭的姑娘吧。”皇后招招手,晴小步挪上前,也不敢走慢了。

    “这姑娘,就是腼腆了些,雅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孙子争气,孙媳妇也周正。”皇后打量了低着头的晴一番,转头对着左下首的一深蓝装女子说道。

    “不过是皇上垂怜,要说也是皇后的福气,子昭那个孩子还是娘娘的孙子。”

    晴不敢抬头,只是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不卑不亢地答道。看来这就是自个的正经婆雅贵妃了,也就是端王的生母。

    其他的女眷也都附和着问了些问题,像多大了,都喜欢什么之类的。

    等晴出了清宁,回去时,里衣都湿透了。这可不是说不紧张就不紧张的,就算放在现代那也是见家长的大事,更何况是个没有人权的古代。

    爬上马车,心里边还跟养着头小鹿似的呢。这,真不是人干的。眼角瞄见王氏有些得意的神色,这才算放下心来。那种地方,日后还是少进吧。

    静下心来,总觉的似乎少了些东西,好像还有哪里不对一般。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徒然想起,那位淑妃娘娘提起的除了没了教养妈妈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才女李飞歌,这句是,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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