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确定是那个?”苏锦月小心地用杯盖磨着茶杯边,清茶的香味幽幽透了出来,让人顿时神清气爽不少。

    秋碧垂首站在她身旁,一脸紧张,她看见沈姑姑手里抓的是一个娃娃,而能和娃娃联系在一起的就是巫蛊之术,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若是真的,叶如颜定可以诛九族。苏锦月想着,唇角露出一丝舒心的微笑,“真是天助我也,这一次,本一定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娘娘不怕是汐妃故意给您知道的?这样的动作要被奴婢发现,也太轻易了。”秋碧心里充满疑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苏锦月的微笑并没有消失,而是轻轻泯了一口茶道:“你等下把这重华上上下下搜索一遍,任何和巫蛊娃娃有关的东西都不能有,这重华应该没有奸细敢在本眼皮底下做什么手脚。何况,叶如颜不是笨人,如果故意引本知道,不可能想不到本会先彻查自己殿,所以,这应当是真的。”

    “可是娘娘,万一,在别人殿里?”秋碧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谁料话一出口,她听见苏锦月竟然笑出了声:“那,便与本何干?”

    苏锦月笑了一会,起身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本累了,秋碧,安排就寝吧,明日会有一出好戏看那。”秋碧点头应了声,扶着苏锦月走进内室,替她放下帷幔。

    “对了,今夜皇上歇在了哪?”眼睛闭了了一下,苏锦月又骤然睁开,探寻地看着秋碧。秋碧面有难色,本以为今日苏锦月不会再问,可以逃过这个问题。

    “回娘娘,在,在…”秋碧支支吾吾,眼神闪闪烁烁,最后小小声说道:“皇上今晚在雨嫔那里。”

    没有想象中的发怒,苏锦月反而轻笑起来,慢慢闭上眼睛说着:“这皇上也不是十足的感情用事啊,知道需要私下抚慰一下雨嫔,让丞相在朝可以安心于国事。”

    “娘娘不生气?”秋碧诧异道。

    苏锦月侧过身背对着她,用似乎是呓语的声音幽幽着:“国家不宁,后如何继续下去?本又不是闺中小儿女,自然是要以国为先了。”秋碧听罢不再言语,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清晨鸟儿欢快地叫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喜事要发生,苏锦月已经梳洗完毕,摇着轻罗扇靠着贵妃椅悠然自得地晒着太阳,一点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秋碧不安地随侍在一旁,想要张口却欲言又止。

    “都监视好了吗?”苏锦月缓缓开口。

    “回娘娘,长乐今日没有人出去,那东西应该还在里面,咱们重华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秋碧终于等到苏锦月开口,赶忙激动地汇报起来。

    苏锦月浅浅一笑:“那走吧,随本去太后娘娘那里请安,顺便,向太后介绍一下这后的近况。”说罢她妖娆起身,举手投足之间仪态万千,秋碧心里暗惊,自己主子越来越有皇后的气质了,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坐上那位子。

    长乐里的人似乎丝毫不知风雨欲来,叶如颜身子还没有大好,芜城特许她不去请安,此时她正在和蒹葭调笑着,言笑晏晏,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欢趣,“娘娘,这次您会不会对付锦贵嫔呢?”

    “本不是已经开始对付她了吗?”叶如颜呵呵笑着,一双眼秋波流转,妙趣横生。

    蒹葭不依地摇着叶如颜的肩膀,“娘娘,你都不告诉我,蒹葭不依。”叶如颜看着她嘟着嘴的样子,不禁笑得更胜,心下对蒹葭更是喜爱,“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没有必要,本可不用像苏锦月那般大费周章地动手,那多没趣啊。”

    “那蒹葭就等着娘娘的胜利了。”蒹葭调皮地一吐舌头,又被叶如颜点在脑袋上,可爱的脑袋吃痛地缩了缩,一脸坏笑。

    叶如颜听到这句却停止了笑容,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胜利与否,本不知道,只是这一次,是一个赌注,赌芜城是否真对本有情。”

    “娘娘此话什么意思?”

    “蒹葭,你是知道巫蛊之术在里的危险的,本就是要拿这个赌一次。”叶如颜凝眉,坚定的目光扫在蒹葭脸上,把她的不安一览无余,轻轻抓过蒹葭的手抚,叶如颜柔声道,“没事的,芜城不会对我怎样,你不用担心,何况这事是由沈姑姑全权接手,不会真的变成巫蛊娃娃。”

    蒹葭脸上的担心并没有减少多少,反而更加凝重起来:“娘娘,您就真的这么相信沈姑姑?她毕竟和主上分别了十五年,十五年,人心难测。”

    “呵呵,你觉得,她若是不帮我而去帮苏锦月,对她又有什么好处?主上那般狠毒的手法,对清妃都下得了手,何况一个奴婢?”叶如颜冷笑道,想起那日殿上清妃告诉自己的话,她的心底就一阵阵发寒,怎么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狠心的人,恨了一会,她竟然轻笑起来,自己不也是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孩子,与之比较,又有什么区别?

    蒹葭还欲开口,就听长乐门口的小太监叫了起来:“太后娘娘,皇上,锦贵嫔驾到。”一阵颤抖,她看见那三个人影带着侍卫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来者不善,而叶如颜却还陷在深思里面。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皇上。”待到人影走近,叶如颜突然回过神来,从容不迫地俯身请安,太后冷哼一声,算是应答,芜城眼睛里出现复杂的神色,真情难辨,只有苏锦月,那样明目张胆地笑颜:“臣妾给汐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冷冷扫了一眼苏锦月,叶如颜换上一副无辜地眼神凝望芜城:“不只太后和皇上此时急匆匆到来,所为何事?”

    “哀家听说有人在这后大行厌胜之术,实在是太过气愤,所以想要彻查众妃子的殿,锦贵嫔的重华已经检查过,汐妃你的长乐可以让哀家看看否?”不等芜城开口,太后就厉声道。叶如颜没有来得及说话,一列列侍卫就径直冲入了长乐内殿,她面色略微有些不欢,知道太后说已经检查过重华只是幌子,却不敢表露出来,任由太后瞪着自己,心想这苏锦月真是为搜查自己殿找了个很好的理由,既给了太后的面子,又扫清了自己的嫌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直到有侍卫极度不安地抱着一个盒子出来,众人脸色大变。叶如颜看到盒子被抱了出来,嘴角漫上了微笑,她开心苏锦月终于还是轻信了自己的判断,带着太后走入了她计划好的圈套里。太后见有东西被拿出来,脸色立时青了起来,鼻尖再次发出一声冷哼:“打开它。”

    侍卫显然已经看过里面是什么东西,此刻颤抖得打开盒盖,盒内娃娃一暴露出来,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太后息怒,皇上息怒。”草色的娃娃上面依旧点缀着几点落红,芜城面色惨白,有冷汗渗了出来,这个东西他认得,愧疚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汐妃,你给哀家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东西?”太后的嘴唇在颤抖,本无意叫跪在地上的众人起身。

    叶如颜平静得抬起头,哀怨的目光看向芜城,苏锦月见芜城被那双眼睛看得心软,抢先道:“太后,臣妾觉得这就是那个巫蛊娃娃啊,您看着样子,难道,难道是汐妃姐姐你?”苏锦月面露惊恐,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如颜,蒹葭见状,闭声不语,暗暗感叹苏锦月演戏的逼真。

    “那么,汐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可知道巫蛊之术是中大忌,是诛九族地重罪。”愤怒地打翻侍卫手里的盒子,娃娃翻落在地,盒子底竟然有一张黄纸显露出来。苏锦月迅速上前拿起纸,喃喃念叨:“太后,这好像是谁的生辰八字。”

    “拿来朕看看。”芜城一把抢过,看着黄纸上的字,眉毛越发凝重,“这是凌嫔的生辰八字,颜儿,你告诉朕,为何?”

    叶如颜脸上出现一丝惊异,她本没有想到盒子里会有宁瑶的生辰八字,片刻犹疑后,她再次抬头,用那双无比倾世的眸子看着芜城:“为什么会有凌嫔的生辰八字,皇上您会不知道吗?这娃娃的来历,皇上难道忘记了?臣妾只是把娃娃放在床边提醒自己,一刻不敢忘却。”

    芜城心下大震,想起在牢里的那一夜,自己犯错的时候是拿着宁瑶来威胁她就范的,这娃娃在他看来本来就不是巫蛊娃娃,所以盒子里有宁瑶的生辰八字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他没有想到叶如颜到现在依旧如此恨他。

    “太后娘娘,皇上,汐妃在里藏着巫蛊娃娃,实在是罪大恶极。”秋碧在苏锦月的示意下开口道,太后更是愤怒,立时便要处罚叶如颜。

    “住口!这不是什么巫蛊之术,这个娃娃,更加不是巫蛊娃娃。”芜城决然道,突然间有一种要保护她的冲动,他要解释清楚,他不要她还恨她,不要。

    苏锦月没想到芜城在铁证面前会替叶如颜辩解,疑惑道:“皇上,臣妾知道皇上疼爱汐妃娘娘,只是,这巫蛊之术…”

    “苏锦月,朕已经让你代掌凤印了,你为何还要让这后动乱不安?”芜城一字一句看着苏锦月,狠狠道,把苏锦月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皇上,这还是那曾经挽着自己的手说自己是他红颜知己的皇上吗?

    “罢了,锦贵嫔,你回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禁足三个月,以示惩戒。”芜城再不看她,“母后,这个娃娃,是证明颜儿清白的落红娃娃,至于凌嫔的生辰八字和那夜牢里发生的事,朕不想再提,希望母后也不要再追究。以后,但凡这后再有人拿那夜的事来喋喋不休扰乱后,休怪朕不念夫妻之情!”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在苏锦月听来尤为刺耳,她缓缓下跪:“臣妾知错,皇上息怒,臣妾这就回重华思过。”说罢她落寞地退出了长乐,没有发现叶如颜嘴角泛出的一丝笑颜。

    一场本该席卷后的风波就这样平息下来,叶如颜在众人眼里,无疑是最大的赢家,而苏锦月的惨败,让整个后的奉承之风骤然一变。

    “秋碧,帮本给凌昭容带一句话,若那娃娃也可以用作巫蛊之术…”苏锦月的脸消融在明灭不定的烛火中,冷冷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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