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是行刺吴鸾的杀手,肯定不会放过她。

    他只能向妹妹道:“你还是避开他为妙,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总之,你要记住离柳亦儒远一点儿。”

    “哦,我知道了。”云裳低声道。

    云绝脸上带了笑容,“你猜我今日遇到了谁?廿零,没想到他竟然做了京城这边的堂主。”

    “季白哥哥?”云裳惊喜道,“太好了,那咱们三人又在一处了。咱们可以去找他吗?”

    云绝摇摇头,“他住在城南的乌衣巷,平日里还是尽量不要见面为好。若是走漏了风声,让阁里知道咱们关系密切就麻烦了。阁里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堂主负责一方人马,分派行刺任务。若是相熟就会徇私,那便犯了阁里的大忌。”

    云裳有些遗憾,很快释然道:“知道季白哥哥在这里就好,终归咱们是自幼相熟的,可以互相帮衬着。”

    有季白在,云绝也觉安心不少,即便他自己有什么意外,也可以放心地将云裳交给季白照料。妹妹一直是他的软肋,只是如今他的软肋又多了一个吴鸾。

    云绝见时辰不早了,起身向云裳道:“你自己当心些,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云裳乖巧地点点头。她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哥哥,你什么时候杀了吴鸾?”她撸起袖子,将胳膊伸到云绝眼前,“我每天看着红线一点点往上长。如今已经过了我的手肘了。”

    云裳第一次领取任务,心情自然紧张,每日看着红线爬升,虽然知道哥哥会保护她,不会让她面临蛊毒发作的危险,但还是会感到害怕。

    云绝一窒,那条红线已经顺着云裳的胳膊,过了手肘的部位,由大臂向肩膀延伸。

    云绝放下妹妹的袖子遮挡住手臂上的红线,“别担心,哥哥自有打算。我已经让季白将你的行刺任务转到我身上。最多一两日,你手臂上的红线就会消失。”

    云裳愕然,“哥哥,你直接杀了吴鸾就是了,为何还要如此费事?”

    云绝拿出搪塞季白的理由,“吴鸾身为国舅爷,在京城中人脉广,交友多。我如今跟着他办事,便能认识很多人,其中还有刑部的官吏。所以我想让吴鸾多活几日,便可以通过他跟刑部的人搭上关系。这样将来若是咱们在执行任务时有什么差池,或是不小心落在官府手里,也能走走门路。”

    云裳想想也有道理,若是能结交到刑部的人,自然对他们有利,“那我等着便是,哥哥在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杀了吴鸾就好了,反正还有好几天。”

    云绝笑笑,“转移任务会从头计时,这样我也能多些时间运作。况且红线在你身上,我总是不安心。不如在自己身上好掌控。”

    “可是,私自提出换任务,是要受处罚的。”云裳忧心忡忡,“阁中规矩完成一百个任务便可升为堂主,如此一来,哥哥要完成二百个任务才能做堂主了。”

    “那也无妨。”云绝安抚地拍拍云裳的肩膀,“我本来急着做堂主是为了将你收至麾下。如今季白在京城做堂主,我便不用着急了,一百个也好,二百个也罢,都无所谓。”

    “可是,我隐约听说,半路承接任务会启动蛊毒……”

    “没有可是。”云绝打断妹妹,点点云裳的小鼻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长兄如父,你听哥哥的安排便是。”

    云裳撅起了嘴,却也无可奈何。

    眼见时辰不早了,云绝起身离开,云裳送云绝出了门。

    柳亦儒见二人到了院子里忙伏下身,就见云裳依依不舍地拉着云绝的衣袖,“哥哥,你明天还来吗?”

    云绝想了想,“不过来了。明天吴鸾约了秦峥,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跟秦峥打好关系。”

    柳亦儒只听到这句,心突突地跳,立刻想到了刑部大牢中服毒自尽的父亲,越发觉得可疑?

    云绝出了栖霞绣庄,柳亦儒远远地跟着,眼见他向文忠侯府的发现走去。是了,他自然是搬离了琉璃胡同,与吴鸾住到了一起。柳亦儒心中不由一阵绞痛,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

    忽然后背一阵阴风乍起,柳亦儒悚然回头,黑漆漆的长街上空无一人,天上一轮惨淡的残月,风从长街这头吹到那头,树丫在风中摇曳。

    一种无形的压迫力让他冒出了冷汗,仿佛某个角落里隐藏着凶猛又阴险的猛兽,在黑暗中用血红的双眼窥视着他。

    第54章 水深火热

    翌日傍晚时分, 云裳手臂上的红线突然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正在院内喂鱼的云绝忽然感到身上一阵剧痛。他手一抖,一把鱼食散落在水中, 引来锦鲤争相抢食。

    内里如灌入冰水, 外表却好似被火焰炙烤,痛楚仿佛是从骨缝里钻出来的, 一丝丝一缕缕,如夹缝里生出的藤蔓, 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处筋络, 每一寸肌肤。云绝闷哼一声, 以手撑住鱼缸的边沿,手指攥得发白。

    冷汗自云绝额头上冒了出来,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 形成一个个浸湿的痕迹。他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呻/吟出来,却感觉那痛意一脉高过一脉,排山倒海般涌来。

    吴鸾自屋内出来, 满面春风,“我让厨房的康大娘做了你喜欢的清蒸鲈鱼,还有肉丝炒芦蒿, 歇会儿咱们去那边看望老祖宗,一起吃饭……”

    他一下子顿住,院子里云绝委顿在鱼缸前的地面上,仿佛被看不见的皮鞭抽打着, 浑身抽搐。

    吴鸾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云绝身边,伸手抱住云绝颤抖的肩膀,“承烨,刚还好好的呢,这是怎么了?”

    云绝面色惨白,牙关紧咬,冷汗顺着他如玉的额角涔涔而下,漆黑的眉毛都被汗水打湿了。

    吴鸾吓得丢了魂魄,“承烨,我叫人去,片刻就回。”

    这个宅子是他与云绝两人住的,云绝喜静,不喜欢外人在跟前,所以宅子外虽有暗卫把守,但宅子里连个下人也没有。

    吴鸾放下云绝往院外跑去叫人,抬腿之际却被云绝挣扎着扯住了袍角。

    吴鸾焦急道:“承烨,你挺住,我去找太医来救你。”

    云绝摇摇头,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花费了他很大的力气。他攀着吴鸾的袍角一点点往上摸索。吃力地哑声道:“别……走,太医……也……没用的”

    吴鸾跪在地上,又心惊又心疼地抱起云绝,已然是语无伦次,“承烨,你,你别吓我。你知道,我,我这个人胆子小,不禁吓的。”

    云绝强忍一波波冲击而来的痛楚,虚弱道:“无妨……过一阵便好了……”

    “这这这,这还叫‘无妨’?”吴鸾急得汗都冒出来了,“你不让我找太医去,那你好歹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

    云绝的手指紧紧攥着吴鸾的衣袖,将头扎在他的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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