妗不敢退回,很尴尬的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只听见晋君茨道:“父皇,国宴是何等重要的场合,怎可由得奴仆耽误?”

    他安然坐于席后,却气得江美人差点绷不住脸。

    奴仆奴仆……这太子老是和她作对!哼,总有一天我非得让陛下废了你立我孩儿不可!

    恰此时,响起了晋淼淼的声音,她一袭盛装,带着五凤衔珠冠,明丽的脸庞璀璨生辉:“哥哥说得不错,父皇,奴就是奴,可不能让一个小杂碎耽误了宴会。该遣回的就遣了吧,看着就倒胃口,还以为自个儿是杨妃呢!”

    这话可真是毫不留情,向来在皇宫里横行的嘉仪公主,还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口下留情呢。对于多年来时时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的江美人,她可是早就见不惯了。

    不知天高地厚,迟早有一天剐了你江美人!

    晋淼淼说的没错,她江美人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妾,不是正宫。江美人自知以自己的身份,永远不可能拉父亲是掌握全国五成兵力的大将军、有一双儿女的郑皇后下马,但总是不甘心的。此刻被晋淼淼踩到痛脚,炸了毛,颤着手指着嘉仪:“你……你、”

    “谁准你指着本宫的?”

    晋淼淼傲然直立,一步一步上前,不曾施舍江美人一眼,径自到龙座旁牵着皇帝的袖口,如同寻常女儿般撒娇:“父皇~”

    皇帝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温声细语:“好了好了,你也不小了还这么孩子气。”

    晋淼淼哪里肯皇帝这般和稀泥,母后这些年来受那江美人的闲气还少么?虽则母后早已不对这等子事情挂心,但她晋淼淼就是看不惯!不过是一个没落侯府出生的嫡女,真以为得了父皇的宠信就了不得了?今儿个不让你吃点亏,我晋淼淼三个字倒着念!

    那厢江美人也咽不下这口气,这皇后生的一双儿女就是生来克她的!

    于是睫毛微敛,强忍着气诉状:“陛下,臣妾向来尊重公主,却未料得公主如此侮辱臣妾,既如此,这宴会臣妾也待不下去了。”

    越说越委屈,好一个又气又急又直率。说完真的拂袖转身,皇帝唤人拉住她:“众卿家都在,爱妃何必置气。”

    江美人背对着皇帝不依不饶:“公主身份尊贵,见不得臣妾这等寒门陋质,就不碍人眼了!”

    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嘉仪是谁?大明国唯一的嫡公主,自小就没有让着别人的道理,见了江美人这番泼赖娇嗔,心里万分不乐意。况惠和帝又从来宠着她,自然也不惧什么。拉住皇帝的衣袖:“父皇,您不疼淼淼了吗?”

    她嘟着嘴,颇为不满。

    惠和帝头疼得紧,一边是放在手心里长大的掌上明珠,一边是宠爱多年的爱妃,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他年事渐高,心性不如年轻时果决,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第87章 奴媚

    上座皇后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倒是晋君茨开口说:“嘉仪不懂事,江美人多担待些,毕竟身为父皇的嫔妾,和公主在宴席上争执有失体统。这宴席江美人既然不愿意待了,还是早些回宫休养的好。”

    这一番话可是明里暗里没把江美人放在眼里,直把江美人气得牙痒痒。眼泪簌簌就掉下来了。只哭着朝惠和帝怀里去。

    宁容妗不尴不尬的站在那儿,偷偷掀起了眼皮子看去,这么一看,倒是隐约明白为什么惠和帝那么宠爱江美人。只见她哭得好不委屈,又艳色高扬,正如春日牡丹带露珠,生生的添了几分颜色。撒泼撒的一点也不似民间俗妇。

    惠和帝百般无奈,众目睽睽之下好言哄了几句。那江美人是个懂得分寸的,很快便刹住了脚,任凭脸上盈盈的挂着几滴泪珠儿,梗着脖子道:“既如此,臣妾便退下了。”语毕,谁也不看,礼也不行,负气而去。

    晋淼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这一出演的真是好,真真是体现出了小小美人的不甘不愿,忍气吞声,娇憨可爱,叫人忍不住鼓掌!怕是这下惠和帝更觉得这江美人可爱可怜了……

    戏台子撤了,宁容妗还意犹未尽,猛地听见上首苍老雄浑的声音,下意识的就要下跪。

    “你便是宁家小七?抬起头来朕看看。”

    她瞬间感到四周的视线重新聚焦在自个儿身上,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不过宁国公府如此受惠和帝信赖,又将她叫得如此亲昵,想必不会为难才是。

    晋君茨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并不饮下,轻轻地瞟了她一眼。一旁的晋淼淼笑得意味深长,却没看自己的哥哥,径自走向宁容妗,揽住她的手臂起来。

    “哎呀,宁姐姐不必害怕,有我在。”

    她硬着头皮站起来,虚虚一笑,抬头面对着惠和帝。一股探究的视线在脸上扫过,她把呼吸都放轻了,良久,只听惠和帝道:“可读了什么书?”

    “回陛下,女戒、史记……”她顿了顿,“西川大泽记、游方。”

    这些书除了前头两本显得正经些,后头的都显得有点偏。

    “只这些?”

    “回陛下,其他的记不太清了。”

    旁处忽然响起一声嘲弄,低低的,却恰好传入她耳朵里:“不过是个花瓶而已,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又是一声轻斥:“闭嘴。”

    不必说,又是向来看她不惯的林以冬。

    夜风拂过,灯影迷离,她忽然觉得背后有点凉。

    惠和帝看她始终不敢将眼神移上来,美则美矣,只是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不由得有点失望,又问道:“平日里师从何人?”

    “民女未曾拜师,平日里都是受的爹、娘还有哥哥的教导。”

    提起宁息阗父子,那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深得惠和帝看重,再说姚氏,虽然身在闺中,也是才名远扬。想起这些,惠和帝脸色和缓了些,温声道:“下去吧。”

    宁容妗害怕他还问什么。一直忐忑着不知这样才好,听到皇帝这话,简直如同得了赦免一般,急忙告退。转身时却不敢朝某个方向看去,虽然她一直觉着有一股冷冽的视线似有若无的打在身上。

    哎……这点子反抗,聊胜于无吧,要不然岂不当她宁容妗是傻子?

    如果当一个世人眼里的废柴花瓶能躲过一劫,她也愿意啊!

    人渐渐的都到齐了,一列一列的席案呈回字形包围着玉楼下的龙凤双座,其余席案则设在稍远些的桥台上,四处觥筹交错,皆为人声。案上摆着些酒食果脯,几道用铜炭盘温着的菜,看起来诱人的很。

    她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进宫,此番卸下了防备,颇有些轻松,遂四下望了望。

    只见斜上方坐有一名穿绛红色吉服的男子,贵气天成,和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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