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的大臣们言笑晏晏,他轮廓不似晋君茨一般柔和,又年长几岁,显得很内敛温和。一手执着玉樽于前,一手负在身后,身旁有一妇人安静的坐着。应当是平王和他的王妃。

    世人皆说皇家有二壁,指的就是太子和平王。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见平王,见他的确俊美,不时和王妃耳语几句,便想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愿意嫁给平王,甚至做个妾也愿意。

    宁容晴看她不自觉地盯着平王看了好几秒,忍不住低声奚落道:“七妹妹也心动了?平王殿下很好看吧,不过,依姐姐看,这做妾还是委屈了七妹妹这张脸了呢!”

    她还记得宁容妗上次言语上的得罪呢!

    被话语唤回了视线,她不甚在意的拈起一颗果子,慢慢送入檀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过纯欣赏罢了。有句话,五姐姐可知?”

    宁容晴知道她肯定没好话,不屑的撇过头去,表示并不想知道,可宁容妗却偏要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我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五姐姐你——”

    “才是‘仁者’罢?”

    明褒暗贬,宁容晴脸一阵红一阵白,偏又忽然词穷,不知道如何反驳,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宁容妗也不说了,毕竟再不承认,她们是一家人,若是在这种场合闹大了,让整个家族蒙羞罪过就大了。

    第88章 荆棘

    场上忽然安静下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每年最激动人心的环节——各家族年轻之辈献艺。这环节不限于男女,是以今天没有分男女席。一般这个时候,各家族的年轻之辈都会认真准备,以期得到皇帝的关注,男子平步青云,女子谋得好婚事,是可以不通过科举而向上爬的好方法。所以基本上能拥有参加宫宴的机会绝对是荣耀和幸运的,只有宁容妗这种奇葩才会想破脑袋的回避。

    据她所知,三哥哥不爱这些个东西,当是不会去的,大哥哥也不会,就是二哥哥……她蹙起了眉头,那天给二哥哥讲了他可能会被推出去当监军的事情,他只是点点头,没有反应。看不懂……若是这次二哥哥要上去,那就是答应了代替大哥哥?

    可是虽然那是监军,战场也是好危险的。

    她就是这么自私,她在意的,都要保全好才行,也顾不得这事情关不关乎大义了。想着,就不由得朝对面二哥哥的方向望去,只见他一个人小小的喝着酒,旁边三哥哥发现她看过来,摆了一个表示很无聊的表情。

    宁容妗也回了一个“谁叫你要来”的表情。这么多年,他们俩已经到了单是靠表情就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的地步了。

    两人正好都无聊,便你来我往挤眉弄眼了一会儿,惹得宁华呈敲了敲宁华莫的桌子,示意他俩注意场合。

    这会儿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在表演舞剑,没大哥哥舞的好看,她想。

    宴会过了一半,二哥哥突然被皇帝点了名,只见宁华呈从容不迫的走上前去,仿佛早就料到了,立于龙座之下,恭敬跪下。

    皇帝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笑着道:“宁国公府一门后辈杰出,可叹可叹!”

    借着响起了纷纷附和的声音。许是气氛好,皇帝耐心的抛出些问题问他,先是问了几个学识上的问题,然后直接转到了两国的战事上去,一点也不避讳什么节日。

    宁华呈道:“两国交战已成定势,且不论南疆使臣遇刺一事究竟是何方人士所为,单从近日南疆边境频频练军,宵小盗寇四起滋扰我国境内民众,便知南疆已有战意。此时开战,表面上看似乎是南疆打得我国一个措手不及,却不知我国国力强盛,几任明君励精图治、近年又风调雨顺,完全有实力打赢。”

    皇帝沉吟,酒气熏染了点锋利的刚利之色,喘气有些粗重:“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朕一定会赢?”

    “恕草民直言。”他掷地有声:“事实上情况并不那么美好。若是在战期间军民一心,任人得当,粮草供应及时,半年内,就能速战速决,这也是最理想的情况。可是陛下,在草民看来,我国上下并不缺乏尸位素餐的蠹虫,他们蒙蔽天听、自私自利,往往是亡国的根本。”

    “如何做?”皇帝皱起了眉头,他自然知道宁华呈说得很有道理,只是这些,即便身为帝王,他也无法完全掌控。

    “臣请加监军一职!”

    “臣若得此职位,必定严查军纪、躬亲运作,务必使得千军无后顾之忧,战事速捷。百姓免受长战之苦!”

    他竟然说出如此大话!

    宁容妗惊呆了,没料得二哥哥竟然毛遂自荐,想明白原因后,又不由得心酸和感动。她的二哥哥,要为大哥哥分担重任,过早的挑起了担子。她相信二哥哥,既然他选择如此做,那么她便支持他!

    监军身担重任,宁华呈虽然是宁国公府长房嫡孙,但身无功名,怎么能贸然任命?众人都不由得思索起来,这件事情太危险,不成功便成仁,反面讲却是直达天梯的好路径。一时间议论纷纷。这样的年轻人,这一步踏出便为家族争夺无上荣耀,宁国公府还当真舍得?

    众所周知,宁国公府在各大家族中虽然实力鼎盛,但子嗣向来不丰,如此优秀的后人不是应当好好护着吗?

    宁华呈站在龙座之下,不卑不亢,一点也不被影响,任由惠和帝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一边宁华彻却不能按捺,他不能任由自己的弟弟来保护自己,这种事情,他来做就可以了。

    “陛下。”他大步上前,单膝跪地:“华呈不懂事,请陛下恕罪!参军一职,臣愿代之。”

    宁华呈也跪下来,只注视着皇帝:“此事是草民提出,自然由草民来当。”

    兄弟二人声音相似,面貌相似,并列而跪,互不相看。

    宁容妗忍不住站起来,担忧地看着眼前两人。再看姚氏,虽端坐于席,但紧蹙的眉头泄露了她的紧张。宁息阗垂眸不语,宁国公只是静静地看着,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她看不知惠和帝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又没有人可以解惑,下意识地朝着那人的方向看去,只见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一副并不关心的样子。她瞧不出什么,只好注意听着。

    “大哥乃是新科状元、国之栋梁,战事十足危险,不应当让朝廷命官犯险,为了国祚安康、良才辉耀,此时应当由草民承担!”

    “古人有言:长者为先。臣既然身为长兄,保护弟妹责无旁贷,况臣忝列朝堂,位居百官之位,为国尽忠是臣之荣幸,不能发挥作用何以食君之禄?”

    ……

    他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却是争着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宁华彻知道,宁华呈即便是真的安全回来了,日后的道路也会凶险万分。他不能让自己眼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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