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缩了一下,赶忙道,“你别怕,我不会告诉太子或者其他人的。你是江万年送来的歌姬吧?”

    少女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是江大人送来的,但我不是歌姬。我娘本来是在大人府中洗衣的,有天娘亲病了,我去替娘做工,结果江大人说我模样不错,太子殿下定会喜欢,就硬是给了五两黄金娘亲,把我强行送了进来。”少女说着又大哭起来,“太子殿下明天要见我,我好害怕。呜呜,我好想回家,呜呜呜……”

    少年一下子就慌了神:“你别哭呀!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肯定有办法的!”

    少女稍稍定神:“你愿意帮我?”

    “呃……那看看是怎样帮忙。”少年被太子下套下得多,不敢一下子答应,没想到那少女却“哗”地哭得更大声了。

    “你是东宫的人,肯定是不肯帮我了。我也不会连累你,要是那太子真的要欺负我,我就跳湖死了算了。”

    “别啊!”少年急道,“什么死不死的,我答应帮你就是了!”

    “真的?”少女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你为什么要帮我啊?”

    少年叹了口气:“老实说,我也很讨厌太子。我跟你一样,都是因为他才被迫跟家人分开。”

    “原来你也那么可怜。”少女抹了抹眼泪,“其实娘亲给了我一包迷药,说是下在太子殿下的饭菜之中,那么他就不能对我……对我……”少女涨红了脸,始终没有说出是什么,“只是,我又如何能向太子殿下下药呢。”

    少年长了些岁,又经常跟在太子身边,自是明白了那些肮脏之事,拍了拍胸膛道:“放心,交给我。”

    这天元文帝到两江总督府上做客,并没有带上太子。早就心痒痒的太子赶忙叫蔡乐把那个少女歌姬带到自己房中去。但见少女素指芊芊,琵琶半遮,弦声切切,细语浓浓,太子满心欢喜,站起来就想把少女拥入怀中。然而一站起来便晃了一晃,视线也似变得模糊起来。

    少女笑语晏晏:“太子殿下,敢情可是醉了?”

    太子戏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着便往前一步想拉少女,却被少女转身避过,似是脚步沉重起来。

    少女道:“太子殿下既然醉了,就好好休息吧,免得伤了贵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他不信邪地扑向少女。

    可那少女竟蓦地变了脸,本是笑意盈盈的脸冷若冰霜,从宽大的袖中拔出一把匕首来:“那你就做只风流野鬼吧!”

    太子大惊,可是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不听使唤。眼见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就要刺中自己胸口了,忽而一个白色的人影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把少女的匕首踢飞在地。少女定睛一看,冷笑一声:“你不是普通的小太监。”

    少年黯然:“你亦不是普通的洗妇之女。”

    “你什么时候看穿的?”

    少年摇摇头:“我没有看穿。”她又怎会知道,太子安排他到御珍阁,就是为了驯养一个能贴身保护自己的奴才。在东宫之外,即便是行那房弟之事时,太子也依旧要求他暗中在旁的。

    房外的侍卫听得里面动静,很快就冲了进来把少女拿住。少女仰头大笑:“哈哈哈哈!捉到我也没用,我给你那包不是迷药而是毒药!他很快就会肠穿肚烂而死了!”

    然而少年却道:“那包药我没下。”

    少女一愣:“事到如今,你骗我又有什么用?如果你没下药,他又为什么会脚步不稳?”

    “我担心你娘亲调的迷药分量不知对不对,又想着他自小身子娇惯,恐防受不住太猛的迷药,便把药换了一种。”

    “你……”少女气得大骂,“你又说讨厌他,却还考虑着他身子干嘛?!你分明就是一个狗奴才!我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

    少年一怔,竟无语反驳。

    东宫太子被刺,震怒了元文帝,暂缓了回京的行程,下令彻查此事。连番审问之下,少女和江万年都受不住折磨,终是透露了刺杀太子的主谋,竟是太子同母所出的亲弟,南王李郁。大怒的元文帝当即下令将李郁处斩,又顺藤摸瓜地肃清了南王党的一干朝臣,一时间朝廷腥风血雨。教唆李郁刺杀亲兄的姚贵妃,因是太子亲母,在太子再三求情下,元文帝便仅将其打入冷宫,又下诏将太子过继给无所出的皇后为子,从此跟姚贵妃再无关系。

    经历这一场变故,夜夜笙歌的江南行宫,变得阴森萧杀起来。险遭亲母亲弟妒杀的太子独自在挂满幔帐的华丽房中酌饮,一张柔美的脸红霞绯绯,媚眼如丝,如勾人心魄的罂粟,只有被祸害过的人才知道里面饱含毒汁。

    “恭喜太子殿下。”幔帐后走出一位白衣少年,“如今南王势力被诛,太子又依附于张皇后,以张家在朝中的影响力,太子之位应再无变数了。”

    “呵呵,”太子冷笑,“父皇在位四十二年,恐怕也没一天敢说自己再无变数。”

    “又有什么变数能阻碍太子殿下呢?自己生母连同弟弟要杀自己,太子殿下察觉这样的事后竟仍能不动声息,将计就计,最后既不污了自己的手,又赢得以德报怨的好名声,还顺利把皇后娘家的势力都归为己用。”只是,赢尽名利地位的太子殿下呵,夜阑人静之时难道不会觉得寂寞如雪,寒冷噬骨吗?

    太子放下酒杯,转过身来,抚掌大笑:“才教了你三年,倒是越发地聪明了。只是聪明如你,怎么也会着了那女人的道?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你?”

    此话亦是点着痛处,少年低下了头:“可你并没有吃那些饭菜。”

    太子冷道:“我有没有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确下药了。你竟然敢对我下药!”他站起来,欺近对方,“你知道你最错的是什么吗?你错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奴才,若真想要她,就该跪下来求我!不过不要紧,本太子有的是方法让你学会怎么哀求!”

    太子眼中暴戾的精光让少年一下子怯了。他后悔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这头野兽呢?因为讨厌他,怨恨他,所以趁着他难得受伤的机会加以挑衅,却忘记了自己的弱小,竟把自己送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放开我!不要!啊痛!放开我混蛋!”

    ……

    “不啊……不要了!呜啊啊……杀了我吧!不要继续了……”

    ……

    “不要让它过来!求求你!是我错!是我下贱!放过我吧!我听你的!我全听你的还不行吗?!”

    ……

    冰冷的水倾盆而下,蚀骨的痛唤醒了昏迷的身体,让炎朱从久远的噩梦之中清醒过来。挂着水珠的睫毛微微颤抖几下,视线终于清晰起来。这里是诫律斋的刑罚室,前面站着的是廷尉陈其,而坐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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