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女被秦泰带着进得大屋,雪艳娘看严鸿,却是个英俊的公子哥,倒也稍有些诧异。不过,风月场上貌似潘安,心如赵高的人可也不稀罕,她当年也见多了这种人面兽心之徒,雪艳娘诧异之后,心中更带上了一丝恶意的喜悦。老娘就算要死,拉一个这么帅的小伙子垫背,倒也不枉空。

    没多久,便见严鸿欲火焚身,一副猪哥嘴脸盯着自己,雪艳娘更是暗自冷笑不语。果然,再好的皮囊,来这教坊司的地方,毕竟还是男盗女娼的主儿。这类人,自个当年也是见的多了。只是,那些文人雅士多少还要讲个面子,心里不管如何龌龊,面上还要装着副清高样子。却不像这少年郎一般不加掩饰,真是那啥啥啥不要牌坊啊!

    说起duì fù 这类人来,雪艳娘真是驾轻就熟。她故作风情,掩口一笑道:“这位公子爷,您又何必着急呢?反正啊,今儿时间还早的很。您看,我这位刘姐姐,年纪终究大了,身子骨也不大好。这清儿丫头呢,年纪还小,笨手笨脚,也不会服侍人的。不如,先让她们huí qù ,由我留下服侍公子你可好?也免得多两个人,在边上碍手碍脚。公子爷您不知道吧,雪艳我的手段多着呢,包管服侍公子满意jiù shì 。”

    严鸿此时本是色授魂予,热血上涌,眼看再过一会儿,大概就要露出禽兽的真面目扑上了。听着雪艳娘嗲声嗲气的勾引,更让他欲望大盛,每一声都像在他心上挠了一爪子。

    可是,一听雪艳说道清儿年纪还小,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是他娘的救人来的,可不是找乐子来的。

    虽然雪艳娘果真是盘诱人的大菜,色香味俱全,恨不得扑上去吃掉她。可是,要是眼下这会子放纵了,回头陆炳那里……一想到陆炳魁伟的身材,严鸿身上的某个地方不由得一紧。

    这一激灵,也让他的头脑清醒些。回想自个刚才那想法……娘的,自己这是怎么了?虽说来之前在胡晚娘那里确实激发了些欲望,不过没必要饥渴成这样啊。可是想归想,身体深处的热流还是在不断奔腾,简直控制不住了。

    一急之下,他抬起巴掌,狠狠又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下。啪的一声,火辣辣的有些痛。不过这一下,总算是huī fù 了些神智,身体深处的欲望也压制了一下。

    然后,严鸿起身笑道:“哎呀呀,这位是莫家的娘子?客气了,客气了。在下严鸿,乃是当朝元辅长孙,这厢有礼,有礼啊。”

    说罢,严鸿就深深作了个揖。

    那雪艳娘眼见这少年正在色迷迷的随时会扑上来的mó yàng ,可是等自己说出一番勾引的言语后,反而忽然脸色大变,居然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又变的彬彬有礼起来。

    这一下,饶是雪艳娘见多识广,心中可也少不得大为诧异:以前在青楼里,倒是知道有些爷们爱些别扭的玩法,喜欢打姑娘的也有,可自个打自个的,真是第一次听过。莫非,这少年是个疯子?这样的话,那可更要看住了,莫让他伤了清儿。

    紧跟着又听到他报名严鸿,居然是严嵩的孙子。这下子,可就轮到雪艳娘脸色一变了。自己的丈夫莫怀古,jiù shì 因为刺杀严阁老而获罪。虽然她不太懂朝廷上的事,在她心中却已经把严府的人画上了“坏人”的标记。

    那么,今天zhè gè 严嵩的孙子来干什么,还用问么?自然是替他爷爷报仇,来想bàn fǎ 羞辱,折磨我们娘几个。

    如此一来,雪艳娘心中倒是更坚定了要舍身行刺的想法。

    脑子里定了这dǎ suàn ,雪艳娘脸上的媚意反而是更增三分,盈盈笑道:“我当是谁家公子爷,如此英俊潇洒,风流万端?却原来是元辅的长孙。真是当朝第一家,高第良人啊。小女子雪艳这厢有礼。能侍奉公子爷,真是万幸啊。”说着,也还了个万福。

    而莫怀古的正妻刘氏,一听对面那美少年竟是严嵩长孙,又惊又怕之下,只道是大限将至。这位正室夫人的见识胆识,均远逊于雪艳。眼看着大仇人的孙子过来嫖娘仨儿,她想的只是,既然来者不善,自己如何要加倍的含垢忍辱,屈意侍奉,才能够喂饱这恶少的贪欲。千万别让这人想起折磨伤害自己的儿子啊。

    想到这里,刘氏赶忙也是深深一福,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强打精神道:“奴家刘氏,见过大少爷,愿大少爷贵体安好,严阁老长命百岁。”说完还使劲笑了一下,可这下笑得真比哭还难看。

    紧跟着刘氏又拉着清儿过来,低声喝令道:“清儿,快,快给严大少爷行礼。”

    那清儿年方十五,在明代虽足以婚嫁,毕竟平日不出闺阁,见识有限。中午寻死觅活yī zhèn ,已经透支了她的勇气和精力,这会儿在母亲的劝说和命令下,也只能哭哭啼啼地行了个礼。

    之后,刘氏还是带着那种硬装出来的殷勤,一步一停地上前来,双手捧起茶壶,为严鸿倒茶。饶是面带笑容,她的手却抖得厉害,倒的茶有一半都洒到了桌子上。

    严鸿也看出刘氏的慌乱和痛苦,说实在的,他心头也不太好受。于是忙不迭的一一朝三个女子还了礼,又伸手止住道:“刘夫人,厄,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我自己来便是。”伸手去拿茶壶,却鬼使神差,握住了刘氏的手。

    刘氏年过三旬,那双手保养得却甚好。也不知怎的,严鸿一握这手,心中又是一跳,竟然手上微微用力,似乎想要把刘氏拉过来。而刘氏被他这一下轻薄,早就吓傻了,砰的一声,茶壶跌在桌子上,好在不高,没有摔坏,茶水却是溅出来许多。

    只听得莫清儿已是一声惊叫,雪艳娘脸上的媚笑却是不变,只是眉宇间陡然起了一缕不平之气。而刘氏则木头人一样地站在那里,手就这么伸给严鸿抓着,不敢缩回,也不敢躲闪,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

    却说严鸿这么一握,顿时觉得不对,赶紧松开手,在自个衣襟上擦了擦。一边退后半步,一边道:“哎呀,恕我失礼,恕我失礼。刘、邱二位娘子,还有莫家妹子啊,您三位赶快请坐。”

    雪艳娘zhè gè 名字,本是青楼取的花名。她自从嫁给莫怀古为妾之后,就用了本来的姓氏邱姓,但名字却还是用的雪艳。因而在严鸿面前,她自称是雪艳,而严鸿则称她邱娘子。

    “三位,站着不好讲话啊。咱们有话,还是坐到床上去说吧。”

    话一出口,严鸿又立刻意识到不对。我擦,自己今儿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又说出床来了?可是这话出口之后,脑海里立刻又出现一副春光绚丽的图景,自然是他严鸿陪着眼前这三位美女,就在屋里这间九尺大床上的销魂情景。

    严鸿越发感觉奇怪,今儿我病不轻啊,怎么一见到这一家三口美女,脑子里就总想到床?当然,这也算是正常生理fǎn yīng ,可没必要饿痨饿相到这种程度吧。他急忙改口道:“不是不是,错了,我是说,坐到椅子上。哦对,是坐到椅子上,不是床上。不是床。”

    这边莫家三女,听严鸿两句话不到又拐到床上去,早就更认定了这是个花花公子,所谓彬彬有礼,也是他装出来的样子。刘氏拉着莫清儿,一脸惨白,浑身颤抖,却还带着那可怜巴巴的笑容,在盘算着曲意迎合,舍身救子。

    而雪艳娘,既然认定了严鸿是个无耻的酒色之徒,意志更坚。她脑子里也是飞速旋转,琢磨如何想bàn fǎ 绊住严鸿,一是不让他去玷污了清儿和姐姐,而是想最好能如何把刘氏和莫清儿支出门去,自己好无牵无挂地用淬毒的簪子刺死奸贼。不然的话,以刘氏这德性,临到头惊呼几声,甚至为了莫兴祖这bǎo bèi 疙瘩阻止自个的复仇大计,也是做得出来的。

    于是雪艳娘甜蜜蜜地冲严鸿一笑:“严大公子既然令奴家坐下,奴家当然只好坐下啦。其实坐椅子上还是坐床上,还不是听大公子一句吩咐啦。”一边说,一边轻扭细腰,将个翘臀挪到离严鸿最近的一张椅子上。

    待等坐下,雪艳娘又笑道:“今儿这天色呢,说来还早的很。就这么枯坐着,便要行乐子,也太单调了些。依奴家看来,不如啊,先叫坊司的人送上一桌酒菜来,由奴家为严公子亲手把盏,敬您几杯,再为您唱几个小曲解闷可好?待公子赏过小曲儿,品过美酒,再趁兴寻欢,那滋味儿,岂不是更美么?”

    雪艳娘本是南方人,更在秦淮河的青楼里过了数年,一口官话里夹杂着吴侬软语的腔调,再加上那张吹气如兰的樱红小嘴,那杨柳般扭动的纤腰,以及素白孝服包裹下曲线毕露的丰胸在眼前晃来晃去,直弄严鸿半边身子都发酥了。

    他只觉得自己周身血液流动的飞快,口干舌燥,五脏六腑里仿佛yī zhèn 火在烧,憋得煞是难受。眼下zhè gè 身体,怎么感觉不是自个的了?似乎稍一放松控制,这身体就要饿鬼般扑上去,把雪艳娘一身孝服撕个粉碎,弄她个死去活来。

    难道说,来了教坊司这地儿,jiù shì 又回到了正牌死鬼的主场,被正牌严鸿借着这色心大发的机会,想要重新夺回躯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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