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要学先生的敛财术,长大后为爹爹把内帑填满!”赵佖别看长得和豆芽菜一般,胆子倒是最大,还不太认生,一把抓起钱经就像抓到了一沓子支票。
    “哦,姑丈善敛财的名号你是如何得知?”童言无忌,赵佖这么一说,洪涛觉得自己的名号确实比较响亮了,连住在深宫里的孩子都知道。
    “三姑说的,全大宋就姑丈最会赚钱,佖儿想学,姑丈教我。”尽管被赵佣在下面踢了一脚,赵佖依旧把实话说了出来。
    “嘿嘿嘿,姑丈答应了。不过姑丈有个条件,不管学什么首先要把身体练好。以前姑丈也是细胳膊细腿,肚子两边都是排骨。现在看看,怎么样?这叫马甲线、这是小耗子。”
    赵佖所说的三姑就是长公主的胞妹卫国长公主,她在宝绘堂里有股份,每月啥也不用干就白拿几百贯。
    自己每次给长公主捎带东西都是皇帝一份、皇太后一份儿、皇后一份儿、卫国长公主一份儿。要是这样还在背后说自己坏话,就太不是东西了。
    既然自己名声在外,那就得好好利用。这三个孩子身体都不咋地,赵佣的嘴唇还有点紫,搞不好有先天性的心血管疾病,这是血液含氧量不足造成的。
    怎么治洪涛不知道,但怎么能缓解他懂。人身体上的很多疾病都可以通过加强自身免疫力抵御一下,免疫力是跟着身体素质一起升高降低的,适当的锻炼、饮食和生活规律就是提高免疫力的不二法门。
    至于说食补,吃一些滋补品什么的,洪涛不懂,也不打算去懂。人这个玩意吧,天性就懒,假如只有一个办法他们就能吃苦忍住,
    你要是告诉他们还有第二种办法,很少有人会两种办法一起用,而是挑一样最省力的做,另一个直接扔了。
    为了让孩子们有直观的认知,洪涛还把上衣脱了,先憋着气绷起仅有的那么点腹肌,勉强挤出两条横线,松口气就没了。弘二头肌倒是不错,这和他跟着特种部队练习攀登有关。
    “……姑丈,做学问和这些也有关系?”赵佣没的选,最后就剩下一本炼经,算经被赵倜拿走了。
    兄弟三人中就输他年纪最大,身体也最弱,要是不说的话,真看不出他比两个弟弟大了两三岁。模样都差不多,全是豆芽菜。
    “不仅有关还是息息相关。古人云身体是本钱,做买卖需要本钱,做学问当然也需要本钱,谁本钱足谁才有可能学得好。在姑丈这里没有经史典籍,有什么日后就会知道。王大!”
    哪怕当着裴英的面,洪涛也照样把皇子们忽悠得晕头转向。不光忽悠,还有实际行动。这三个孩子让自己带肯定没戏,目前他们需要的也不是学知识,而是懂规矩,养成新的学习习惯和思路。
    这个工作由同龄人具体操办最合适,不光三位皇子来了,湟州的儿童团第三、四期学生也来了,连带着许东来也得跟着。他也是皇帝指定的皇子老师,专门教授传统的经史。
    “大人……”王大应声而入,她对这三个明显出身贵胄的小孩很好奇,估计已经猜到了八分实情。能让裴英亲自护送、还有亲从官跟随的孩子估计全大宋也没几个。
    “王千、王万、王亿,这就是你们以后的代号。在这里大家谁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不许遗忘,也不许自行表露身份。谁破了规矩,本官就把谁送回开封,告诉你们爹爹此子不可教也。带他们下去交与许东来,你安排三个小童贴身教授他们规矩,可以惩戒不许伤害,明白了吗?”
    刚才还是和蔼可亲、谈笑风生的姑父,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也不管皇子们乐意不乐意,直接给编进了第四批儿童团,本名都给抹了,还恶狠狠的威胁着。
    “姑丈……佖儿害怕……”年纪最小的赵佖立马就怂了,缩在赵佣怀里怯生生的看着满身冷冰冰盔甲、一脸横肉的王大。
    “……”洪涛绷着脸摆了摆手,王大就一手一个,提着赵佖和赵倜的脖领子,像提小鸡仔一样提了出去。稍大一点的赵佣看了看姑丈,又看了看裴英,啥信息也没看到,只能也跟在后面出了大帐。
    “裴大人,本官已经应允了,为何还要如此苦苦相逼?”孩子们一走,洪涛立马就从书案后站了起来,满脸的不高兴。
    “湟州无处可容身,难道驸马希望听到皇子不测的消息?”裴英也不装了,身上再有功夫也逃不过时光的磨砺。一把老骨头坐了好几天车,驸马车再好也累,一边回答一边坐下来锤着腿。
    “……裴大人以为这种事会发生?”裴英的回答听在洪涛耳中有些唐突,难道还有人敢向皇子下毒手?
    “臣不密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驸马肩负官家重托,诸事皆要小心谨慎。”
    裴英实在是忍不住了,这种话本来不该由他嘴里说出来,可是驸马的政治头脑连个县官都不如。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私情,都得提醒提醒。
    裴英的意思洪涛完全理解了,然后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假如皇子真在自己辖区内出了大问题,确实百口难辩。在政治斗争中也是讲成本和收益的,假如真能用一两位皇子的命换取极大的收益,政客们真不会手软。
    除掉自己就是极大的收益,现在北宋朝廷里的好几个大矛盾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了。新政改革自己成了关键砝码、军制改革是自己的首创、币制改革已经触动了很多大势力的利益,现在又插手了储君的问题。
    掰着手指头数一数,凡是嘬死比较快捷的事儿好像自己都干了,还是主力。想弄死自己的、盼着自己完蛋的在朝廷里一抓一大把。
    他们都能勾结敌国暗杀自己,还有什么事儿是干不出来的呢。在政治斗争里很容易没底线,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裴英这么急吼吼的带着皇子来肃州找自己,就是怕有人没底线。湟州城屁大点的地方,没有深宫高墙和宫禁体系,且人员流动非常大,又是各民族混居,皇城司的作用发挥不出来,根本无法确保皇子的安全。
    和湟州比起来前线反倒是个安全地带,湟州新军是洪涛的亲信,内部构成比较单纯,属于自己说一不二的范畴,想在这里搞事情难度太大。
    身处前线虽然听起来有点危险,但要是仔细看看数据就会发现,湟州新军经历了几场大战,死伤比率非常非常低。
    即便是被几万西夏精锐围困时也只不过阵亡了二三百人,皇子跟在自己身边不光可以学习,还相对安全的多。
    老太监不是在故意给自己添乱,他是从另一个角度暗中帮自己的忙。而且他身上也担着很大责任呢,如果皇子是在湟州出事儿,好歹还有驸马失职的罪名顶着。可是他把皇子带到了前线,再要出事儿就是首当其冲的罪人。
    对于这个老太监洪涛是真看不懂,他以前就暗中帮过自己一次,当时的借口是报答长公主之恩。这次又出手相帮,还是担着巨大的责任出手,再用原来的理由好像就有点不够了。
    可他平时并不是个完全支持自己所作所为的人,甚至在有些方面可以算得上保守派。这就让人不好琢磨了,到底是出于公义还是私情伸手想帮,亦或两者兼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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