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空空没法回家。

    薛中泽从路边取款机里取了两千块钱,连带着记电话的本子一起递过去。“几天前,你哥哥蔺郸让你嫂子来找我要钱,说是家中有急病人等用钱;把他们两口子今年的钱结算完了,还拆借走大部分钱。另方面不仅合同约定的安装工作根本没完成,还把这单生意剩余货款也拿走了。现在我给你这两千块钱,是给你结算了到年底前的全部工资。你之前的薪水都是按期领走的,现在写好收条把钱拿走。年后我要报案起诉蔺郸夫妇携款潜逃。你若不想成为连带被告的话,就不用回来了。”

    蔺凝一锤桌子原形毕露似的尖叫道:“我不走!你想玩够了塞点钱就把我甩了,休想!”

    “蔺凝,说话凭良心。我和你从来就没正式确立关系,而且你屡教不改把我爸气病了。你这种阳奉阴违的人,倒找钱也不能进我家门。签字拿钱走吧,我可以既往不咎,年后那场官司不会牵扯到你。”薛中泽按着两边太阳穴微眯着眼睛,阴测测的继续道。“别跟我妄动什么邪祟心思,我知道你在打算什么。不妨对你说明,今天我在飞腾集团大楼里已经看到了许多事情,你哥嫂这一走,绝非如其所愿的那样远走高飞,必定是凶多吉少。不信的话你就问问家里吧。”

    半夜薛骁璔起夜,见儿子房中还亮着灯;就披了衣服过去推门。薛中泽突然跳脱出沉思,上前把父亲扶到自己的床上落座下来。

    “笑笑,出了什么事儿尽管跟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今天吵吵闹闹的累过劲儿,一时睡不着了。”

    薛骁璔往里挪了挪,朝儿子招手道:“过来儿子,到爸爸身边坐着。”待儿子依言坐到眼前时,老爷子双手覆住儿子的太阳穴,缓缓揉着。“你每次动脑子看完事,都会有反应。时间长了就闹头疼。说吧,这回是因为什么是非。”——“蔺郸两口子利用工作之便,窃取了一家公司的内部机密被发现;有可能是敲诈了一笔钱跑了,连蔺凝都不知道这回事。今天我从接手的工作中摸到了蛛丝马迹,刚才又仔细看了一下···”薛中泽嘎然收口频频摇头。“自作孽,救不得。”

    “你是说他们有凶险···”——“不被仇家抓住怎么都好说,抓住了就不会是好死。但您也明白,就算现在去报案,也不会有人信。而且对我也极其不利的。”薛中泽说着拉开被子,盖在父亲和自己的腿上。“蔺凝那边儿,我明确跟她说结束分手了。电子城这边打算年底做清所有货款往来就收了。明年我看看,不行的话找个单位上班去。”

    薛骁璔攥着儿子的手,不觉间加了手劲儿。“那您刚说的事儿···”——“您一定听过一句老话,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之前我把所有事情都铺垫好了,也反复交代过非礼勿视,可他要是自己奔着找死去,谁都拉不住。”

    “早年间的老人常念叨,钱眼钱眼,钱有眼。就是说‘得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捞多了,这人就掉钱眼里溺死了。好话劝不回该死的鬼。你尽人事了,其他就听天命吧。爸爸只要你安安稳稳的在眼眉前儿,就怎都能成。”——“爸,您甭担心的,有您在这儿,我哪也不去。”

    随后的日子里,薛中泽一直在飞腾大楼里,埋头做着器材安装工作。蔺凝到电子城摊位上找不到人,又进不了飞腾大门,就老着脸去薛家门口下跪求见,被薛昌华叫来社区片警给提走了。片儿警对薛家爷三个非常熟悉,蔺凝进到派出所里,也不敢再满嘴胡编,最后挨了一顿训斥,臊眉耷眼的买了车票回老家了。

    安装工作直到小年全部完成,薛中泽又回到电子城中将存货能转手的转手,能卖的就快速脱手;加班加点四五天的时间,将摊位清理干净,转租给了隔壁摊位的老板。他彻底洗手回家。

    大年初三,蔺凝惊魂不定往薛中泽手机上打来电话。在电话里痛苦不止,蔺郸夫妇根本没回老家,蔺郸的丈母娘家里也打电话问蔺家,说一年才一个春节,女儿女婿竟和娘家断了消息;显然那夫妻俩一起失踪了。蔺凝存薪水攒钱的银行卡,一直放在哥嫂那,这次一查,里面的钱也被提前取了。蔺家老夫妇跪求女儿,要她转求薛中泽,别把家丑外扬,不要去告发蔺郸。想先以失踪人口的案由报案,家里要卖房子卖地也要替儿子儿媳还账。

    蔺凝问薛中泽能否容许她回来以工抵债,白干活不要薪水,能管吃住就行,薛中泽二话不说拒绝了她的请求。

    想的真周全,说是白干管吃住,转过头讪脸厚皮的就敢挤进门钻屋上炕的,又不是捡只小猫小狗,薛中泽再傻也不会找这种麻烦。

    大年初四薛中泽强打精神陪着父亲,出门看望老同事,拜年问候。在京胡宝爷家里,碰巧遇见到陪姥姥来串门儿的蒋敬璋。

    薛骁璔见到当年这个和他最亲近的孩子,如今出落得一表人才,欢喜不尽。小哥俩更是一下就抱在一起,拍肩蹭脑门子的一通逗笑打闹,然后摽着膀子钻到一边去说悄悄话了。

    蒋敬璋给薛中泽倒了杯茶放好,继续洗着手里的扑克牌。“笑笑哥,最近有不痛快的事儿,呼吸都不稳。”——薛中泽吹着杯里的浮茶,顺势搭话:“别说,真让你说着了。这些天我正想找你帮哥看看呢。”

    蒋敬璋半真半假的把扑克牌递给薛中泽,让他连洗三把牌。然后迅速的摆成了七层宝塔型;一番翻牌顺牌,最后揭开六张牌,又让薛中泽摸出一张牌捂在掌中。

    指着第一队红桃j和梅花4:“因为小人不大不小的破了笔财,人能找得着,钱恐怕是找不回来了。”第二队梅花q梅花7:“有个比较麻烦的女人,最好不要成入室中之妻。”第三队黑桃k方片8:“有个曾让你比较抗拒的人靠近,但他也能令你财源不断。”翻开手心里的一张牌红桃k,蒋敬璋撅着狐狸嘴,哼唧半天笑道:“这个···可以解释为,有个很有本事的人能对你有巨大帮助吧。”

    看到薛中泽握茶杯的手微微颠动,蒋敬璋随手把牌拢在一起。“哥,这就是一玩一乐的,别往心里去。也别因为一时的磕绊灰心,换个环境趟过去这段儿就顺了。嗯,这么说吧,不利的事情发生后,如果躲不及了,就想办法借力使力让它随着我走。你阻止不了别人给你挖坑设套儿,那就瞅准机会把他推进去呗。”

    薛中泽喜不自禁的一拍巴掌感叹道:“嘿!你瞧,就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就楞把自己绕里边儿了。敬璋,就为你刚才跟哥说的这几句话,哥一定得请你喝顿酒。”

    应长辈们召唤,围坐到大圆桌前吃饭时,蒋敬璋若凑近提示薛中泽,在家这段时间准备一下应聘简历。据他目前所知,他家宋叔的公司年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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