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救他之时,绝望布满他的心脏,不甘充斥他的脑海。

    江漾,还不能死啊!他还不能死啊!谁来救他?谁来?

    眼角飘过一抹黑衣,江漾惊讶的瞪大眼睛,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替他挡住那致命一击的人竟是去而复返的谢安韫。

    谢安韫本是走了许远一段路,却听见若隐若现的呼救声,起先以为是听错了。直到真的确定才连忙奔过来。

    一到便见一个黑衣人正要谋杀江漾,谢安韫飞上前去,顺手折下杏花枝,贯入内力与那长剑相抗。

    贯入内力的杏花枝硬如钢铁,与锋利的长剑相撞竟没有断。反而将持长剑者震得后退,谢安韫冷静追击。

    一钩一挑间不过几招便将那黑衣人长剑挑落,并且戳伤那人的肩膀。待要生擒那黑衣人,却再见到那黑衣人额上一点朱砂时愣了一下。

    便是这一下的功夫,那人逃走了。

    谢安韫微微的眯起眼,对着那黑衣人思索片刻,便扔掉手中杏枝,回首冷然的对江漾说道:“能走么?”

    江漾点头。

    “那便随我到东暖阁,我想你需要交待一些事情。”谢安韫径直向前走,江漾在后面跌跌撞撞的跟上。

    出了那个地方范围,人便多了起来。谢安韫随意找了个人吩咐去请大夫,并顺便强调了一下护卫防卫。

    竟让人随意在南越王府中撒野,当他谢安韫死了么?

    等请来了大夫,将江漾的伤口处理完毕后,谢安韫便与二爷同坐一处等着他开口解释。

    沉默了良久,江漾踌躇着开口:“我...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我、我家,就是山南东道江陵江氏,已是灭门。”

    灭门?竟是一桩大案么?

    谢安韫皱眉,抬头看二爷,表达疑问:江氏?

    二爷温言解释:“江氏于山南东道江陵地方望族,不大不小。我幼时曾于江陵习武,师父与江氏一人交好,一来二往,我与江氏倒是有些渊源。”

    张口只言江氏不说是与他江漾,分明是为撇清关系。

    江漾这么一想,神色便黯淡哀怨。

    二爷瞅见,未等谢安韫皱眉,便是冷声道:“你我关系如何你心底清楚!再做些小动作,爷便废了你!”

    江漾浑身一个战栗,小声呢喃一句:“起旌哥哥......”

    “爷从未接受这字,也恶心这字。”

    所以才完全不介意他叫得亲热,也不在乎!

    江漾脸色刷一声惨白,他还以为二爷放纵他亲密的称呼是因为多少有顾念着的情分在,却原来是!

    “你是什么人,爷清楚得很。不必装模作样。”

    江漾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到底收了哀怨的神色,多了一些谨慎。

    “江氏为何灭门?你昏迷时口中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江漾眼神闪烁了一下,大力的吸一口气后说道:“江氏灭门......或者说在山南东道、山南西道一些地方望族灭门本便不是什么大事了。因为......灭门的不只是江氏。”

    二爷眉头皱得死紧:“说清楚些。”

    江漾舔了一下唇,接触到二爷不耐的眼神,心中一个激灵,真有些委屈了。因为这下他的确不是故意,只是真的口渴。

    “二爷,知道科举舞弊吗?”

    “科举实行不过四五年,王朝敌不过世家的反对,虽施行却步履维艰。可朝廷对此极为重视,颁布了一系列严苛律令,刑罚亦极为残忍严重。谁若敢犯,株连九族!”

    江漾嘲讽一笑:“律令严苛又如何?总归是天高皇帝远,世家只手遮天。官府?形同虚设!地方的科举舞弊成习,起先是考题标价,价高者得。得者众多,考官口袋里的银两也就多。更甚者,有考官自行标榜售价,替写!一篇高达千两白银。”

    “荒唐!”二爷暴怒。

    谢安韫忙倒了杯茶给他顺气。

    “更荒唐的多的是。有寒门学子不服,一纸罪状告到京城,派下钦差。他们便索性杀掉那些胆敢反对他们的寒门学子。坑杀。您可知,坑杀了多少人?光是江陵便坑杀了二百多学子。造成山南两道一时风云变色、鸦羽黑暗笼罩每个无权无势之人的头顶。路上行人道路以目,非暴君当世却如乱世!”

    “放肆!”

    江漾啪一声跪下,“二爷饶命!”

    二爷狠狠地闭上眼,狠狠地咀嚼那两个字:世家!

    “继续说。”

    “后来,他们也怕引起民愤众怒,便不再买卖题目也不再买卖文章。他们换了种方式,更为隐蔽且光明正大,而且让他们无路可伸冤!那便是替换试卷。谁想当官,便出钱买下前三甲的试卷,让考官把名字换了。那篇文章,那个地位便是他的!这前三甲的试卷,银钱可炒到了天价。有钱的,还是世家。得意的,还是世家。一开始,没人发觉不对劲,直到一次一个世家公子酒醉于花街柳巷得意炫耀,众人方知真相。”

    “但这一次,那些寒门学子不再选择赴京告状,因为无用。他们选择自己报仇。”

    “怎么说?”

    尽管二爷心中愤怒不已,面上还是冷静自持。

    西燕王朝啊,她的子民却不再信她!该多绝望,多无能!不,无能懦弱的是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

    谢安韫眼一沉,微垂下眼睑,念道:“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浮尸吾欲怜之,尚不足冤也;青衣三解躬身,侠以武仗言,布衣之怒可翻江!”

    “上言礼记颂礼,下言浮尸为冤狱,尽管冤却还比不上他们。青衣为书生,布衣为平头。布衣之怒,一介白身,也敢杀帝皇。这怒气、怨气、恨意,盈充于胸。不死不休。”

    江漾道:“八爷猜对了。青衣为书生,那些寒门学子自组建青衣,灭杀科举舞弊的世家。谁若发现自己的试卷被调换,只要你的仇恨够深,敢付出一切,便可到太庙求青衣替他报仇。而青衣,通常会灭杀满门。方才那黑衣人,便是青衣一员。”

    二爷眼神如冰刀,刺向他:“江氏也参与了科举舞弊。”

    江漾苦笑:“我不过一灵子,父亲...想让兄长光宗耀祖,便做下那些缺德事。这报应也来了。现如今,江漾祈求二爷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救我。”

    二爷顶着江漾,神色莫测,心思看不出来。任江漾悲戚,直到快要绝望时,才说道:“这段时日你留在王府,爷会派人保护你。青衣一事,你无需担忧。”

    江漾眼神一亮,喜笑颜开:“江漾谢过二爷。”

    说完,便退下。

    直到房间只剩二爷和谢安韫二人,谢安韫问二爷:“二爷,可信吗?”

    二爷淡笑:“江漾不可信,但他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抱紧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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