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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枪声,维尔本能地回身朝小楼跑了过去,当他跑到门口时,看到修安和他的那伙人全部中枪倒地,贺清文和萧暮远也已经走了出来,这才放松了警惕,将贺清文迎了出来。

    “戴文先生,你怎么样?”

    “我没事。”贺清文摇摇头。

    维尔又朝门里看了一眼,“总裁呢?”

    贺清文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回道,“他们马上就出来。”

    维尔愣了一下,当即又理解了贺清文的意思,点点头,三人马上一起向小楼院子外面那个方向走去。

    炸弹马上要爆炸了,离这里越远越好。

    “戴文先生。”

    走在贺清文身后的维尔又突然叫住了他,于是贺清文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

    “维尔,怎么了?”

    “您——受伤了吗?”维尔指着他衣服上,肩膀侧边的那一小片血渍问道。

    “没有,我没受伤,这不是我的,这——”他一边向小楼那个方向望去,心想道格朗怎么还没有出来,一边心里计算着时间,突然,脑子里闪出一个镜头,他想起了当时他向道格朗跑去,道格朗环身一把抱住了他。

    而在这之前,站在修安身边的那个大个子,仿佛开了一枪。

    不好——

    一种强烈的预感冲击着他,他不顾一切,提步朝小楼奔跑了过去。

    “道格朗——”

    随后,萧暮远和维尔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也返身追了过去。

    他们跑进小院,靠近大门,看到道格朗正抱着修安一步步地向外移动,可就在这时——

    砰——

    第一枚炸弹引爆了,炸塌了大门靠里侧的地面,瞬间石块飞起,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

    “清文——”

    萧暮远扑在贺清文身上,搂住了他的头,一些稍大的石块砸到了他的手臂,维尔和其他人只来得及蹲下,护住自己的头。

    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连环炸响,那幢小楼,眨眼间便分崩离析,第一层楼支撑不住上一层的重量,几根主柱半截折断,只片刻间,第二层便轰然压了下来。

    坍塌的余响久久未散,漫天灰尘如雾般的挥洒,时不时还会出现蹦飞的石子,一大堆人从废墟前,缓缓探头起身,看着那些残缺不全的墙壁和蹦成碎片的大门。

    他们惊呆了——

    忽然,一声力竭的叫喊声,像嗓子被撕裂了似的那般,划破长空。

    “不——道格朗——”

    然后,他们看到一个白影——贺清文,疯野似的,跑进了废墟当中。

    ?

    ☆、顽强

    ?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亮了一天一夜,门外等待的人也同样在那里坐了一天一夜。

    没有人说话。

    维尔坐在墙角边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那扇门,片刻没有离开过。

    贺清文始终低着头,他的目光有些涣散,明明视线落在那已经被药布层层包裹的双手上,却是没有焦距。

    萧暮远就站在他的身旁,单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臂挎在纱布里。

    站在他们身边的,还有霍德和庄园里的其他人。

    他们都太累了。

    徒手在那片废墟中挖掘了大半夜,却根本没有进展,后来调来的挖掘机却也只敢用在废墟的周围,因为没有知道道格朗的具体位置在哪,他们更多的只能依靠人力。

    维尔不停地拨打着电话,叫来一波又一波的人,调来了军队用的警犬和生命感应器,最终,他们在最下层的石板下,寻到了十分微弱的一点热能。

    贺清文不顾众人的阻拦,一直蹲在那里用手挖着,尖锐的石子和破碎的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指,割烂了他的手心,可他还依然不停地搬开那些沉重的石块和横木,拨掉立在土堆里的钢筋。

    一夜过去,在众人的合力之下,他们终于挖到了最底层,却找不到道格朗的人或者尸体,当所有人全部都撤了出来,准备再一次使用热能感应器进行搜索时,他们看到贺清文一动不动地站在一个深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由两块石板支撑起来的角落那里,然后,他一声不响,缓缓滑了下去,也许是直觉,也许更多的,是冥冥中的感召,他执着地用手拨开那片松动的土层,终于在那里,找到了一只戴着蓝宝石戒子的手。

    之后石板被掀开,他们第一眼看到的人并不是道格朗,而是修安,他俯趴在道格朗身上,用前身盖住了道格朗的胸口和头部,并且为了给他留出呼吸的空间,他甚至用双臂支撑在地面上,一直到死,到尸体僵硬,都还维持着这个姿势。

    这是一个奇迹,当然,前提是如果道格朗还能够活下来。

    他们不知道,手术室门上的那盏灯灭掉之后,会带给他们什么样的消息,他们只能等待,不敢相像,不敢猜测。

    亨利是在道格朗进入手术室的第十个小时之后,从塞丽娜所在的另一所医院那里赶过来的,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直接换上衣服走了进去。

    再见到他时,便是手术结束之前,那盏红灯灭掉的前几分钟,他走出来,向门外的所有人,宣告手术结果。

    他先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众人看到他的神情,心一下子,落入了谷底。

    射中道格朗的那颗子弹,没有射入心脏,但却擦破了他左心房边上的血管,造成体内大量失血,按理说,依当时的伤情他活不过五个小时,可他竟在地底活过了整整一夜,虽如此,情况却仍并不乐观。

    地面塌陷,先是受到屋内重物的撞击,内脏出血,再来就是掉落进深坑时,脊椎受损,头部遭到重创,而后,由于长时间被困于地底深层,那里缺少氧气,加至身受重伤,血流不止,肺部功能几近丧失。

    也就是说,他现在,只能依靠呼吸机勉强地活着,半个月内,都是危险期。

    “亨利,你的意思是,总裁只要挺过这半个月,就没事了?”

    亨利皱紧了眉头,久久未能释然,他张着嘴,看着维尔,又抬头去看了眼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贺清文。

    贺清文虽然没在看他,但他知道,他在听,而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于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面冲的墙壁沉吟了半晌,才转过头来,用他满是血丝又突然充血变红的双眼,看着维尔和霍德回道,“我尽力了!”

    “什么叫‘你尽力了’?”维尔诧异地盯着他看,“你不是说,只要过了这半个月就可以了吗?难道不是吗?你——”

    “维尔,换作是其他人的话早就死了!不要说中了枪,就算是好好的一个人,也早就在那幢房子倒下来的时候被砸死,被闷死了!”亨利的情绪也有些激动,对维尔嚷嚷着,声音很大,但是马上,他又恢复了做为一位医者的理智,咬了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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