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荼家是家大业大,但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道理。

    荼萤皱皱眉,“小孩子不懂事,二位别往心里去。”

    三叔二叔一脸尴尬地打圆场。

    这茶喝的不愉快,送走了二人,二叔三叔围着荼萤好一顿数落。

    荼萤懒得听,敷衍着应了,回了寝房找荼雁。

    荼雁正嚼着根草叶在墙根底下郁闷地坐着。

    抢我师尊不说,一个十四五的小丫头片子,要我叫师娘?我没掀桌子都是给你这死丫头面子了。

    荼雁又气又委屈。

    正气着,面前被挡出一道阴影,一抬头,正对上师尊灼人的视线。

    荼萤拎着荼雁的领子把人放正了跪下,自己往太师椅上一坐,冷着脸训人,“我跟你说的你一点儿不往心里去?跟人家闹小孩子脾气,我一张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荼雁低头跪着,时不时嗯一声。

    看荼雁还算乖,荼萤消了些气。

    过了一会儿,荼雁抬起头来说,“师尊,我不喜欢金瑾儿,你别娶她,我看她面相不好,会克人的。”

    荼萤火了,“你这孩子,谁教你嘴这么毒的。”

    荼雁被吓得气势弱了不少,偏过头去没敢再顶嘴。

    “你…你给我转过头来。”荼萤偏偏就吃荼雁这一套,不管什么事,荼雁装一通可怜,荼萤就心软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丫鬟过来通报。

    “家主家主,咱红雪玉场口开出来一块品相可好的毛料,红雪场那儿二当家的传信回来,叫您去掌掌眼呢。”

    荼家有三个玉场口,荼家老大管着龙池场,老二管着红雪场,老四管着九珏场,老三死得早,没享几天清福就归了西。

    荼萤披了件衣服,拿指头点点荼雁的脑袋瓜,“你就给我跪这儿反省,等我回来再教训你。”

    说罢跟着小丫鬟走了。

    本来荼萤走了,荼雁跪不跪也没人管,可今天荼雁跟自己较劲,跪在硬砖上不起来。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雁宝贝儿,你师父呢,快…让他赶紧救救我。”景蝉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按着小腹,格外狼狈地靠在门边喘着粗气。

    荼雁揉揉跪酸了的膝盖,连忙跑过去扶着,“蝉师叔,怎么了这是,师尊刚去了红雪场口,估摸着晚上回来。”

    景蝉喘气粗重,看了眼荼雁,轻轻把人往外推了推,“你别靠我这么近…我不行了,赶紧给我弄盆凉水,快点。”

    荼雁看景蝉满脸痛苦,连忙给景蝉打了桶凉水端来,景蝉直接一头扎进冰凉的井水里,泡了好一会儿,直到荼雁觉得这人快淹死的时候才起来。

    凉水顺着脸流下来,路过脖颈渗进衣服里,才让心中的燥热消下去一点。

    “蝉师叔,你…”荼雁刚要问是怎么回事,景蝉就爆成一团混着雾气的黑蝶飞进了荼萤寝房,砰的一声关上门。

    荼雁被关在门外进不去,又怕景蝉真受了什么伤中了什么毒,只好贴着门听着动静。

    景蝉靠在门口坐着,面色潮红,浑身热得难受,股间硬硬地立着,怎么也消不下去。

    “没良心的…小兔崽子…本君对你一片真心…你敢给本君下情药…”景蝉恶狠狠地喘着气自言自语,一手伸进裤子里,想办法把这股火给泄出去。

    这药真是厉害,景蝉仰头靠在门上喘气,一滴被皮肤温热的水滴顺着脖颈的线条流进衣领。

    下身硬得发疼,偏偏还没人能发泄,景蝉欲哭无泪,只得一边自渎一边低声自语,“厌心无…你给老子等着…迟早有艹死你的一天…本君堂堂阎王殿地幽君,被你这么折腾…”

    荼雁从门外快要听傻了。

    一个时辰以后,景蝉没精打采地开了门,荼雁红着脸退了好几步。

    “怕什么啊,本君都这样了都没把你怎么样。”景蝉长长舒了口气,从衣袖里抽出一沓赤金色的咒符,交到荼雁手上,好生交代道,“最近地府出了事,我一时半会来不了了,把这些召唤地煞的御令亲手交给你师父,跟他说这几天不要露面,躲起来,万一有危险就拿御令叫我。”

    荼雁急了,“师尊有危险?”

    景蝉摆摆手,“他能有什么危险,我就是怕连累他,你记好了,把御令藏起来,等萤回来立刻给他。”

    荼雁点点头,“知道了。”

    荼灵玉刚好走过荼雁的院子,看荼雁蹲在院子墙角的那棵老榆树底下挖坑。

    荼灵玉有点奇怪,悄悄往里走了点,探出点头去看,看见荼雁正把一摞赤金色的符咒往地里埋。

    荼灵玉惊讶地捂住嘴,悄悄跑了。

    (七)

    北华,万物居。

    景蝉身披赤金纹黑袍,伫立在连绵华殿之上,轻盈一跃,落到大殿的空场上,缓缓朝着主殿走去。

    身后尸横遍野,横七竖八的尸体相互交叠着,身上穿的全都是万物居内门弟子服饰,大多数的尸体已经破碎成块,身上满是被细刃的利器割断的伤痕。

    血流成河,万物居几乎成了一座死城,景蝉走过的地方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景蝉十指上各连着一根微不可查的金丝,金丝上还滴着血,仔细看才发现,万物居的所有建筑物都被细密的金丝网缠绕,所有活物都逃不出景蝉的悬丝阵。

    微微收手,金丝从指上脱落,随风飘散不见踪影,缠绕在四周的金丝刹那间消失在空气中。

    景蝉的行尸金线,逼出体内血液化成极锋利的金丝,一旦脱落指尖便会瞬间蒸发。

    景蝉的眼睛微微发红,一进万物居,景蝉又开始控制不住发狂,通红的眼睛微微润湿,紧咬着牙关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暴戾,浑身血脉贲张,心里又开始抽痛。

    景蝉面无表情地搜寻万物居的每一个角落,直到确定一个活物都没有了,阴冷的表情才渐渐缓和了些。

    手掌一翻,一只黑蝶飞出来,化成一朵黑莲,扎根生长在地缝中。

    这黑莲是阎王殿信物,只有地府之人才看得到,一般都用在屠杀之后,聚集冤魂凶鬼,提醒黑白无常们过来收魂。

    “额。”景蝉扶住心口,身体中一阵一阵的隐痛让身体微微颤抖。

    “阴气消耗得太多了。”景蝉顺了顺气,今天格外烦躁,很难静下心来。

    反应过来时,景蝉略微有些懊丧,这次下手又重了,灭了万家的门。

    景蝉仿佛生下来就是为了杀戮,一旦见血,不死不休。

    景蝉急需找一个地方让自己安静安静。

    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的时候,景蝉身体里的阴气彻底耗尽,眼前一黑就倒在路边。

    景蝉无力地侧身躺着,望着近在咫尺的地府入口,身子一点也动不得,就像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能看见水却没力气游过去。

    恍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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