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少年站在了面前。

    同样是一身黑服华裳,蓝绿相间的孔雀翎点缀于其上,长发随意束起,一双凤目顾盼神飞。

    “这不是我的鬼么。”厌心无本来就上扬的嘴角微微一挑,单膝跪下来,把半死不活的景蝉往身上一揽背起来,轻快地往家里方向走。

    “你这鬼,竟然跟流浪猫似的躺地上。”厌心无时常回头看一眼景蝉,脸上忍不住笑意,兀自嘻笑道,“那可就别怪本教主捡你回去当宠物了。”

    等到景蝉身体里积聚了一丝阴气,勉强醒过来,便对上一双凤目。

    厌心无直接按着景蝉的后脑,把一碗清水给强灌了进去。

    景蝉被强迫着咽下口中水,往后挪了挪,“这次是什么啊?又是情药?得了,本君怕了你了还不成吗。”

    看看四周,妈的,又被这兔崽子拐家里来了。

    厌心无翘着腿坐在床边,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着景蝉,“谁叫你是我的鬼呢。”

    景蝉无奈叹了口气,“你想干什么?”

    这绝对不是景蝉想要的结果,十年前,这人还是个又软又萌的小宝贝,短短十年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就变成一个小恶魔了?天天逮着机会就折腾景蝉,景蝉没死也掉了层皮。

    厌心无哼了一声,“你一声不响地消失十年,还有脸问我想干什么?”

    景蝉叹了口气,开始解释第一百零一次,“我真的是找不到你了。”

    厌心无冷笑一声,“算了,三个月后北华山君子试锋会,你陪我去。”

    “你去那干嘛。”景蝉无聊地靠在床榻上,手支着头,“据说是你们青禁城第二大盛会,能去那的都是各大势力的精英弟子,你…”

    说罢,景蝉上下打量了一眼厌心无,“别去了,你弱的还不如一只斗鸡。”

    景蝉实在不想让小教主惨死在演武场上。

    还不够丢人的。

    厌心无按着脾气强笑道,“那你教我。”

    景蝉觉得麻烦,而且太耗阴气,“有必要吗,本君还要工作,地府里那么多魂儿等着本君登记呢。”

    厌心无见景蝉还敢不答应,咬咬牙,手脚并用地爬到景蝉身边,蜷起身子缩进景蝉臂弯里,一只胳膊半弯着撑着身子,一只手扶在景蝉腰上。

    “你别给我引火儿,我警告你。”景蝉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腰上传来的酥麻感,厌心无低头望着自己,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段阴影。

    厌心无鼻尖在景蝉脸颊上若有若无地轻蹭,低声问,“你不是我的鬼吗,不该听我的话吗,嗯?”

    景蝉觉得自己被非礼了,心跳漏了一拍。身体某个部位仿佛都有些异动。

    景蝉挑眉,“没说不教,你可别后悔。本君脾气不好,你要是太笨本君肯定忍不住抽你。”

    “说定了。”得了首肯,厌心无心满意足地起了身,心里暗暗道,“还敢抽我,把你厉害的。”

    景蝉松了口气。

    这个小教主实在是太能搞事情了,嚣张霸道,为所欲为。

    还特别浪!

    ————

    潮海,红雪玉场口。

    荼家老二正指着地上围了几圈红绳的巨石跟旁人说话,眉飞色舞地样子得瑟得不行。

    几十年了,红雪场出了不少天价翡翠,却从没出过品相这么好的毛料,单看外皮就知道能见绿,只可惜能见多少绿,二当家有点拿不准。

    荼萤瞥了一眼那刚采出来的毛料,光看一眼就知道确实是个好料。

    荼家老二对荼萤特别客气,就差点头哈腰地巴结了,此时也是满脸笑意地等着荼萤说话。

    荼萤摆弄着手中的古玉扇子,摸了摸料皮,点头道,“不错。”

    这把古玉扇子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成色也一般,倒是甚得荼萤的心,十年都没换过。

    二当家这心里就更有底了,脸上笑意更浓。

    荼萤又问,“二哥打算卖给下家,还是咱自家开了?”

    二当家当即摆了摆手,“肯定是要出手的,自家开了,万一心儿不如皮儿好看,不就砸手里了么。”

    说罢讪讪一笑,“十年前那次哥哥我心里还怕着,万一再开出个‘龙腾霜林’来,咱家上上下下脑袋又不够砍了,这破烂事就交给下家吧,咱卖个料钱,单看这成色也亏不了。”

    荼萤笑笑,荼家老二胆小,不过也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二当家挠挠头,又问,“老五瞅着能开多少价?怎么也得有个十万八万两银票的吧。”

    荼萤道,“十万稳的,还托给京城瑶馆吧,百年老店,靠得住,跟咱家也有交情。”

    自从那次霜林醉玉之事以后,瑶璧馆记挂着荼萤的大恩,瑶璧生岁数大了身子骨不太好,经常在家里躺着将养,还不忘叮嘱自己侄子熙川生,时常来荼家走动,两家熟识得很。

    二当家哈哈一笑,拍拍荼萤的肩膀答应下来。

    正说着话,一小丫鬟急匆匆跑过来,低低喊了声,“家主!”

    荼萤还纳闷,莫不是金家憋了气找上门来讨说法了?

    小丫鬟看着周围人多,急得跺脚,扒在荼萤耳朵边把话说了,“家主,荼雁私通地府被抓了现行,被长老院的押走,等会儿就要杖毙了。”

    “私通地府?他?”荼萤的脸一瞬间白了,朝二当家看了一眼道了声家里有事就赶紧往回赶。

    小丫鬟也着急,边跑边说,“长老院派了人去官府,这会儿已经在道儿上了。”

    荼萤直接让车夫把自己马车的马给卸下来,飞身翻了上去,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扔给小丫鬟,双眼布满狰狞血丝厉声道,“跟潮海的眼线们说,去官府的全给我拦下来,扒层皮也得找出长老院的人,拦不住就都杀了!都杀了!”

    “是…是!”小丫鬟吓得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连忙拿着荼萤的腰佩去了潮海城。

    荼萤快马加鞭往荼家赶,心里焦急暴躁大骂,“该死的景蝉,害死我雁儿我跟你没完!”

    本以为是景蝉闲着无聊来撩事荼雁玩被别人看见了,荼萤想着解释一番也就蒙混过去了,没想到这次被抓了物证。

    荼萤心急火燎地冲进荼家大院,先是看见地上的一滩血,再是地上被铁链锁住手脚,浑身是血快被打断了气的荼雁。

    “哎呦…”荼萤只感觉脑子里充血,周围天旋地转,勉强扶了旁边的小厮一把才站稳。

    “都给我住手!你们眼里有我吗?这家到底谁说了算?!”荼萤厉声吼了一声,撸起袖子刚要冲过去就被三叔冷着脸拉住,二叔指了指不远处石桌上拿托盘托着的一沓赤金色的阎王殿御令。

    阎王殿七十二地煞人人都佩着的御令,荼萤也戴了几百年,自是熟悉。

    荼萤当即脸色煞白,愣了一瞬。

    荼雁一直跪着,身上受了四十多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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